《且顾红妆落》末亦

25、风蚀之下，之下又下

　　一阵震动过后，被萸落触碰过的石柱已经坍塌，而坍塌的下方，展示在且顾和萸落二人面前的，是一条直往地下的通道。
　　萸落看了一眼且顾，一本正经地说道：“青帝殿下，我走前面。”
　　“好。”
　　萸落哽住了，虽说自己是臣子，护青帝殿下周全，是本分。可萸落听见他这么毫不客气地回答，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萸落手中幻化出云影剑，一副防备的姿势，顺着通道走了下去。
　　一路上没有什么机关暗术，十分通畅。
　　他们二人来到一个平地上，相比那条狭小的通道而言，宽广了许多。环顾四周，这仿佛是个小型的宫殿一般，房屋庭宇，溪流树荫，设施齐全。
　　“我们是不是闯入了哪个妖怪的洞穴啊？”萸落转头回去问且顾。
　　且顾走上前，确定眼前的景物不是虚幻的，而是确实存在。
　　“这些都不是障眼法，暂时还没闻到妖气，万事皆小心些。”且顾说道。转眼又看到萸落伸手去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又厉声道：“把手收回来！”
　　“哦，好。”萸落赶紧把手收回来，不敢乱动。
　　且顾走在前面，萸落瘪着嘴在后面跟着。
　　倘若这是某个妖怪居住的洞穴，看这样的环境设施，想必主人定是个懂得享受之人，那怎会没有若干个小厮侍女呢？更何况，且顾不相信，有这番能力的人，会没有察觉到有外人入侵他的地盘。
　　此时的安静，背后定是会有更狠的风暴在等着。
　　且顾带着萸落转遍了整个地方，却不见一个人影。最后走到一个转角处，小小的一块空地，栽着一颗桃树下，落英缤纷之下，是一盘未下完的棋。
　　上前一看，这是南回棋局。此棋局本被称为无解之局，无人能解。
　　可是，在这六界之中，却被两个人破了。一个是现在的妖王，他本身就痴迷于下棋，从前听闻，他若是下起棋来，可是三天三夜不合眼都无所谓。
　　还有一个，便是且顾。
　　这一盘棋下的还不算完整，且顾拿起两边的黑白两子，下了起来，将它补充完整。或许，破了这棋局，会有别的收获。
　　萸落闲着无聊，也不是不会下棋，只不过这个棋局看着就复杂，密密麻麻的，看着头疼。那便不看了，走到旁边的小溪流旁边，看看风景。
　　乍一开始，萸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慢慢的，随着且顾落子的数量，棋局越接近尾声，这溪流的倒影就越清晰。只不过，这倒影映的不是萸落的脸，而是一众熟悉的身影——元厶北的精锐！
　　这南回棋局原来是一个封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虽然已经是在风蚀岭底下了，但是，在这下面，还另有一番天地！只须破了这棋局，就可破了封印，看到甚至是进入到，这里的主人并不想被外人知道的隐秘之处。
　　“青帝殿下，快过来看！”萸落朝身后的且顾招招手，
　　且顾上前一看，这条溪流之下，是一众正在被训练的妖军，秩序井然。只不过，这些妖军并不全是妖怪，有凡人、鬼畜、魔徒，还有那失去踪迹的二十名天兵天将。
　　“我在镇妖塔里见过元厶北训练的精锐，据说都到了天雷六重的境界。这些应该还在训吧，真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法子。”萸落说道，回想起在镇妖塔里见到的那三十六名妖界精锐的模样，“他们都是被割了舌头，好像还被元厶北给控制了。都不知道痛，也不知道怕，只会出手打人。”
　　且顾没有答话，萸落继续说道：“我看这些人肯定都是到了风蚀岭之后，被元厶北抓下来，然后割了舌头，再被控制住，经过反复折磨训练，达到元厶北的要求之后，才出来外界替元厶北办事儿。”
　　萸落将自己的猜想都说与且顾听，转头看着且顾，一脸“我说的很对吧”的表情，像是个期待大人表扬奖赏的小孩儿。
　　“你在镇妖塔里杀了多少个？”且顾看向萸落，问道。
　　“嗯……就三十六个吧。”萸落想了想再回答。
　　三十六个精锐……且顾心中想着，萸落啊，你可知道，这些鱼龙混珠达到天雷六重的地步，每一次都是抱着必胜的心态去执行任务，不然等着他们的不是死就是永远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所以，你说你就只杀了三十六个，而能从三十六个精锐手中得胜逃脱，已是本事。难怪当日你伤得这么重。
　　“敢下去吗？”且顾问萸落，这些天来她受累太多了。
　　萸落奇怪，“有何不敢？”
　　且顾本想就这么带她下去了，可转念一想，下面是什么情况都无从得知，还是不要带萸落下去冒险了。
　　“你还是在上面等我吧。”
　　“保护青帝殿下是我作臣子的责任啊，要等也应该是青帝殿下您在上面等我啊，我马上就下去把这些妖军全都剿灭了。”萸落说地一本正经。
　　且顾心中好笑，可出口的话对萸落来说又是一番打击。
　　“你把妖军全都剿灭了，那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元厶北若是再在别处设一个据点训练精锐呢？更何况，底下什么情况你了解吗？”
　　萸落低下头，一脸受教了的表情，“青帝殿下教训的是，是萸落鲁莽了。”
　　“跟好。”
　　且顾说完就跳进了这溪流，萸落便马上跟着。进入这溪流，才知道这不过是个封印设的，周身并没有水。且顾幻化出一个结界，包围住二人。
　　“一会儿不要发出声音，这个结界可以把我们的踪迹隐去，不让他们发现。先探清楚情况了，擒贼也要先擒王。”
　　“是，萸落明白了。”萸落严肃地保证。
　　且顾瞥了她一眼，萸落马上闭紧嘴巴，一脸无辜。
　　二人慢慢地下降。这仿佛是一个幽闭的空间，除了几盏烛火，别无其他光源。在这里，是大批妖军训练的地方，前方高台上的一个估计是教头的人物，在上面巡视着众人。偶尔挑出一两个，将他们提出来，放置到另一边的圆台上，让他们两两对打。
　　打输了的那一个就要重回大军的阵营里集训，而胜出的那一个则是与前几场胜出的人对打。这些人好像都没有痛觉一般，倒下就站起来重来，流血了就擦掉重来，一次又一次。
　　“摄魂术。”
　　且顾在萸落手心里用手指写着，萸落只感觉手心里酥酥麻麻的，就想着把手收回来，想笑又强忍着不能笑，更不知道且顾写的是什么内容。且顾无奈，只好作罢。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闪着幽光，与地底下所有的光线都不同，这不是烛火的光，也不是夜明珠的光。虽然很微弱，但还是吸引到了萸落。萸落拉拉且顾的衣角，指着那点幽光，示意要过去看看。
　　且顾在远处，也无法辨认出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光，于是也同意了萸落的提议。只是，当真正靠近这点幽光的时候，二人才后悔了要靠近的行为。
　　这点幽光不是别的，而是天雷刚钻。
　　天雷刚钻是是件最为坚韧的石器，在世间经历了数千万年的天雷劫难，依旧保存下来的石器。所以它有着最锋利的光芒，可以击破数种难攻的结界，还可以破解隐身之法。正如且顾现在设的这个结界。
　　结界被天雷刚钻击破了，且顾和萸落二人的身影没了结界的隐蔽，立马就显现在众人面前。正在高台上的妖军教头，注意到居然有外人闯入这里。于是，他就马上幻化出武器——大力金刚锤，朝二人冲过来。
　　“何人擅闯此地？”
　　且顾没有回答，将萸落往后推几步，自己对上了这个教头。每一次他的锤子猛然锤下时，且顾一个掌风就将对方的力都反击回去。
　　可萸落虽然没有与这个教头对上，但是地下的妖军全都冲上来了。
　　“殿下，这些喽啰就交给我吧。”
　　萸落一个翻身就落到了众妖军的中间，手中幻出云影剑。稍一捏诀，云影剑就分出数多把剑影，随着萸落的指挥，与妖军对抗。
　　对付还在集训的妖军，还是十分省力的。毕竟法力不够，武功不强，资质也不行，云影剑的剑影不出几招，就将其打败。不过，萸落没有下狠手，将他们的肉身消散，全都打倒为止。
　　略难对付的是那些在圆台上取胜了的妖军，萸落只得用法术将他们全部包围在一起圈内，收回云影剑的剑影，布剑阵来击杀。
　　而且顾此时正与这个教头对打中，萸落奇怪，以且顾的身手，还有法力修为，连魔尊夜岑都打不过他，这个教头根本不会是且顾的对手，为何且顾还没有将他击败？莫非青帝殿下是真的打不过？这个教头不见得有多厉害啊？
　　“殿下，我来帮你。”
　　反正妖军灭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足为惧。现在要紧的还是先帮青帝殿下解围，毕竟自己是要保护他的，让他亲自对敌，还是不太好的，怎么说他也算是救了自己两次啊。
　　萸落腾空跃起，在教头身后，与且顾呈前后夹击之势。
　　手持云影剑，朝教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