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张菊然之小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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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菊然看着手中的信神色有些恍惚，林迟虽是提及他与张且颜的去向,却不曾说名原由,对之前张且颜的失踪也只是淡淡带过.张菊然心里隐着忐忑,却又不能太过表现,想着,思绪不禁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那是个个子瘦小的女孩，没有娃娃般精致的五官。削尖的下巴，细长的眼睛，有些苍白的面容，似是随处可见的一个孩子。穿着一身大红袄衫安静的坐在人群里，人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纤细的小身子，各自愉悦着神情欢笑嬉戏，却惟独冷落了她.
而这个小女孩也是完全没有过大年的喜色，木然着脸垂了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是7岁的张菊然对第一次见到张且颜，那个常在他母亲口中听到的“拖油瓶的女儿”，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的印象。
当时的张菊然内心好奇着这个妹妹怎么不似雨儿和三妹一般天真活泼，小小年纪的就木着张脸，好似与外界隔绝般完全没有声息。他本就是个软心肠的孩子，心里隐隐的为着这个妹妹无神的表情感到不忍。
但虽是如此，张菊然却并未与她有所交流，在张家的受“重视”程度，让张菊然完全无暇顾及对这个妹妹表示兄妹关爱，而之后被许多事情拌着，稚嫩的少年心渐渐的也就淡忘了这个在张家被“隐形”的妹妹。
日子一天天的照着过，在谁都不曾发觉时光悄然爬行了两年的时候，很多事情就这么巧合的发生了。如果可以选择，张菊然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曾到过，或者永远只停留在那一天。
张菊然是在张老爷的书房偶遇到张且颜的，刚进了书房的门，迎头变见到跪在地上垂着头的张且颜，还来不及把疑惑问出口，便叫张老爷唤至身前讲解当月的帐册。
张菊然对这个妹妹的容貌已没有了确切的概念，只依稀的记得眼前这个五官平素的孩子与那年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是安静木然的神情，依然是很容易就会让人忽略的存在。
张且颜就那么直直的跪着，足足有半拄香的时间，对一个柔弱的孩子来说，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张菊然看着很是不忍，几次想中途打断张老爷的教导，可都被张老爷的眼神所阻止。他知道张老爷是明看在眼里却并不打算理会。
“你先下去吧”
终于，张老爷开口沉声说了句，这让张菊然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谁知，张且颜，这个陌生的妹妹竟有着倔强的脾气。
“请爹让颜儿读书。”
张菊然第一次听见张且颜的声音，有些稚气，却无孩童的娇嫩，似是天生就带了点细微的低哑，在这个小女孩说话的时候竟出奇的显得稳妥。张菊然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对这个声音很是喜欢，对这个安静的妹妹有着份莫名的疼爱。
“哼，女孩子家读这些文皱的何用，也做不成官，反倒落个清高的才名。你不如多学些女红，往后到了夫家才不遭人嫌。”
张老爷说话间并不正眼看张且颜，只顾着将帐册中重要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指给张菊然看。张菊然抬眼看了眼张老爷，又睨向张且颜，微微拧了眉头。
他知道张老爷并不怎么亲近这个妹妹的原因，大概是跟大娘有关系的。幼年的时候常听他自己的娘亲以及一些爱嗑嘴巴的下人们说起过关于大娘的事情，对之中的纠葛也算知道一些。
但张菊然对那位大娘的亲身印象其实是微乎其微，只知道她在自己3岁的时候便过世了，也是极安静的人，不怎么爱说话，张俯中很少人见到她出随心院子走动，多是待在房内，也不曾听闻过有什么闺阁密友，大小事务都交由从小伺候在身边的一个许麽麽。而张老爷也极少去她居住的随心院，即便是张且颜出生后，也多是在自己的娘亲的院子。
因为这些事情，下人们都不怎么热情于随心院，那院子成了张府最冷僻的角落。平日里不见什么人进去，也很少见什么人出来。而让张菊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仔细的想来，自大娘过世后，也不怎么见到张且颜的身影，那次大年，竟是他第一次注意到有这个妹妹的存在。他年少的心里顿时有了气愤，不能理解这个府上的人怎能如此冷漠的对待这么个孩子，爹娘的忽视倒可以理解，可那些做下人的怎么倒也爬主子头上了？
然而终归只是暗自的气恼，对于张菊然这样生性温和的人来说，并善于累积郁闷，只是对眼前这个妹妹更多了心疼。
在张菊然的大脑开始考虑之前，话语早了思绪一步出口。
“爹，你何不就让颜儿妹妹学些学问呢？陶冶情操也是不错。”
“然儿，你休得跟着胡闹，女孩子家的，不学这些。”
张菊然温温的一笑，对着正在对帐本的张老爷有些轻微撒娇的口吻道“爹，菊然正愁着一个人跟了胡先生学理学枯燥的紧呢，让下人小厮的跟了一起学总跟不上进度，雨儿她们又调皮的很，我看颜儿妹妹性子很乖巧呢，就让她一起来吧，也好跟我做个伴儿。”
张老爷暂时搁开手上的帐册，仔细的打量了番跪在桌前的张且颜，神色严肃。
“仔细看倒真是像，性子都像。”张老爷喃喃完，对着张菊然扯嘴一笑。
“好吧，就让她与你一同跟着胡先生吧。这样也好，想想林家那边也不是那般见识的人家，也许让颜儿学些诗词的倒可以跟上些林家公子的修养。对了，然儿，阿迟那孩子喜欢什么诗。。。”
张菊然听不真切之后张老爷说了些什么，似乎跟他的知交林迟有关。啊，那个时候张菊然脑袋中忽的白光一闪，才想起来，林迟自小便订下的亲事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个即便跪了一住香时间也挺直了背的瘦小女孩——张且颜。
林迟啊，那个天之骄子，那个连刘哨都自叹不如，连秦暮迁都不敢虚与委蛇的林家大公子，张菊然是明白的，这个还只是少年就已经折服了他们的林迟，是道朦胧的月。他始终相信，这个人只会越来越无法估量。
而张且颜能与这样的一个人定亲，可以说是件多么幸运和福气的事情呢。
张菊然不知道心里那像潮水般翻滚的是什么感觉，好似自己在一条溪流中淘金，某天突然发现一直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那块石头洗去了泥尘竟是黄金，但即便是自己发现了，却不得不将这黄金交给雇主，自己继续在溪流中淘沙。
午后的花园，天空明朗的无一丝杂质。张菊然原是匆忙赶去帐房取帐册的步子就那么生生的顿了。
在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圃边上，穿了一身素色月牙白裙衫的张且颜静立着。那一刻，张菊然分明是看见了张且颜微扬的嘴角，淡淡的眼波中流露出的喜悦抹去了一脸的木然，纯净的就好似那天空。
只听得张且颜轻浅低哑的声音对着张菊然轻声说了四个字。
这一瞬间成了张菊然记忆里最难忘的美好回忆。
张且颜说，谢谢大哥。
啊,性子温和又坚强.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张菊然之小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