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妾》十贞子

26、请安

　　我将脸上恶俗的“日本艺妓”妆洗了个干净，脸色实在不好，也懒的去修饰。让花浓挽了个髻插了一个红玉簪子，洛神送“我”的“碧玉”从那日得知后我便将它收了起来。挑了件银白锦缎长衫，与在张俯时的打扮无差，一经的冷清，完全没有新婚的喜气。
　　我与花浓刚要出门请安，林大妖却推门兴步进来。
　　我神色冷淡的睇着还穿了大红喜袍的林大妖。他的头发披散在肩，喜袍有些褶皱，腰带松垮垮的倾斜了一边，衣巾微开。见我正看他，饶有兴味的挑了眉，微扬了嘴角，带着点漫不经心，却让我觉得异常的妖媚。鲜艳的红竟比任何一个色彩都章显此人的妖气熏天。
　　我不禁暗暗庆幸自己已梳洗完毕，毕竟与林大妖相比我这个“新娘妆”真是有些平淡乏味，俗不可耐。
　　“娘子起的可真是早”林大妖边说着边进了房间，漫着一骨子酒气。在衣柜找了件宝蓝色锦缎大袍换上。我原是想装个害羞背过身去，但想想不看白不看，何况这古人不比现代人，大夏天的衣服还是一件又一件的繁杂。那林大妖内里还留了中衣，让我想害羞一下都觉得做作，便面色自若的看着他换衣。
　　“夫君起的似乎更早，颜儿竟毫无知觉呢”
　　我冷冷的讽刺，他林大妖要装亲昵，我也不吝啬于配合，只是唤”夫君“二字时，总有些怪异，又想着还要这样唤林大妖直到他变成“老爷”，心下一阵的恶寒，对这个地方的习俗完全的鄙视。
　　林大妖似颇意外我话中的讽意，随手束了发与我对望，忽然扬眉微微一笑，“娘子是生为夫的气了？”
　　“无此意”我低了头淡淡回道，心里冷哼，倒不是恼他新婚夜的不归，我也乐于这样的结果，只是我心疼晴儿花浓为我守夜，这个“新婚丈夫”却不曾来知会一声。
　　林大妖听了又静看着我好一会，走上前来扶上我的腰，我不自觉的一僵，他眼带兴味的靠着我的耳侧用只我听得见的音量轻喃道“娘子莫气，为夫的日后定弥补你的‘新婚之夜’”说完不紧不漫的退开，细细盯着我的神色。
　　我心里恨不能将林大妖剁了做包子喂狗，然脸上仍是微微一热，想我虽也算个思想开明的，大学时无聊也与连同学看过几个A片，可本质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纸上谈兵”尚可，“真枪实弹”的上也是虚的慌。
　　稳了稳有些绪乱的心跳，我神色淡漠的抬了眼不做表态。林大妖见我只神色淡然的看着他，又是轻轻扬了眉，眼里亮灿灿的兴味。
　　我开始觉得这人是不是以逗弄我为人生乐趣，平日里对谁都是一脸不冷不热的漫不经心，可几次碰面却都让我觉得总是故意耍着我似的。
　　林大妖轻轻牵起我的手，似笑非笑的对我说道“娘子既已准备妥当了，便随为夫的一道向爹娘请安去吧”。我微微扯了个笑算是回应，便随了林大妖一块出门。
　　当我随林大妖到了偏厅，我的“公公婆婆”早已在了。让我吃惊的是，林家还有位“老太爷”，事前我并不知晓，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我却是在抬眼刚看见坐在主位的老太爷的容貌时给惊呆了，直直盯了他看，不由的俩行清泪划下脸夹，厅内其他人见状都很是惊讶，对我的举动都不能理解。
　　我看着那“老太爷”的神情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低低喃了声“爷爷？”，察觉到手上一紧，微微偏了头看向身旁的林大妖，见他眼中讶意的探究，我浑身一颤方才发现大家都盯着我，低垂了头用袖子轻轻擦拭眼泪并以此做掩饰偷偷瞄了眼花浓，见她一脸沉静的站在身后有些距离的位置方才顺了口气。
　　我整顿了情绪，微微向“老太爷”施了一礼道“颜儿失礼了。”见他只是轻点了头，并未有所怪罪。偏厅上的其他人虽对我满心好奇，却因老太爷的沉默也都不做追究。接着林大妖牵了我给几位长辈敬茶，我努力克制双手不让它们激动的轻颤向老太爷敬完了茶。
　　我的“公公”容貌并不出色看着倒很威严，对我却很是温和，喝了我的“媳妇茶”还对我说了声“乖”。“婆婆”也是个温柔的女人，不是绝色大美女，却贵在气质典雅，看着就让人觉得品质高贵。对我也是微笑以待，还送了一个翡翠手镯做见面礼。我也真诚的向她道谢，对林家的长辈心存好感，这远比张俯的“家人”温暖了太多，让我暗自庆幸自己这个无感情基础的婚姻并不那么糟糕。
　　请安完毕，林大妖便带我回“我们的”“平澜院”。进了房间，林大妖就打发走了花浓，我心知这人定是有事情要问我了。我静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的饮着。
　　林大妖在我对面坐下，手里把玩着一个杯子，并不看我。空气过于静默了，只能听到林大妖一手在桌面轻轻的打击，不紧不慢的很是规律。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林大妖端起了杯子在我面前，示意我为他倒茶。我并不看他，顺从的给他倒了半杯茶。待他喝了一口放下了杯子，我才抬眼看向他。林大妖只是扬着眉双手互插于胸前看着我，我却能感到有些压迫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搁双手在桌面，对他淡淡道“你想问什么？”林大妖一听，挑了一边的眉，嘴角轻扬起来。“哦，你以为我要问你什么吗？”
　　我实在是无力与这个非人做抗争，“人贵自知”的道理我很是明白，这林大妖看似漫不经心为人冷淡疏离，却很是会折腾人，IQ该是奇高，把奸诈狡猾的性子掩饰的极好。我这样一个智力脑力平平的人，真是没有什么能耐与他周旋。
　　我看着林大妖，想着该如何开口解释，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其实不是“张且颜”，自己就是个莫名其妙穿到这个世界的魂魄，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匪夷所思，何况现在还要告诉个“旁人”。
　　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对上林大妖的眼睛幽幽的一笑“因为老太爷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一个我很想念，很想念的人”。说着不禁胸腔一热，眼眶也开始有些泛湿。我并不想在林大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面对着一个没有好感的“非人”有了想哭的冲动。
　　林大妖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在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自己此时哀伤的神情，那笑也似有些淡淡的绝望。林大妖突然伸过手抚上我的脸夹，我惊愣的看着他，却见他仿佛自言自语般的低喃着什么“我..关注”的话，随后又马上恢复了似笑非笑的神色，端起了茶慢慢喝着，任凭我独自僵在一边也不再看我。
　　我心里对林大妖的举动很是不解，我并不以为这是林大妖喜欢我的意思，偷偷打量着对面顾自喝茶的林大妖，还是一脸欠扁的不以为然，仿佛刚才只是我的幻觉一般他毫不知情。我也不愿意花太多精力在他身上，扭动了下从昨天就僵到现在的脖子，觉得自己有些疲倦很想休息一下，也不管林大妖是否正看着自己，横竖都是要习惯的，也不是“□□出镜”，也就不再避讳，径自脱着外衫，。
　　林大妖此时的表情可以用诡异来形容，手上还端了茶杯，身子依靠在桌沿，开始的讶意，慢慢眼色中填满了兴味，到现在是一脸暧昧的看着坐上了床塌的我。我微起了身撩下一边的纱帘，见林大妖还瞅着我看，颇有些无聊的回看着他，淡淡的问“夫君若无事，我便先睡会，身子有些累了。”
　　林大妖只是挑了眉看着我，我也不再理睬他放下另一边的纱帘侧身向墙的躺了下来。我将丝被轻盖在身上，手掌在被下微握成拳，想着往后都自己都要与“妖”一起分享一个房间，一张床，甚至是一条被子，没由来的心里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