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妾》十贞子

17、一些些摊牌

　　我不想面对洛神的悲伤，对他满心歉疚，本不想如此残忍。何况我也不能肯定那“张且颜”是否还会回来，如若真的回到原点，她是否愿意这样的局面出现。我感觉心脏越来越疼，无暇顾及洛神的伤悲独自先行离开。
　　我张望四周不见花浓，便想到既然这花浓是“我”的贴身丫鬟，又是精明聪慧，有着一颗玲珑心肠，那洛神与“我”之间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知晓。恐怕是看到当时洛神抱我的时候就悄悄离去了吧，想到这无声的笑了笑。
　　我俩手按住心脏位置，感觉似有一把起子在心脏上猛烈打钻，疼的我冷汗涔涔。每呼一口气走一步路似要用尽全身力量才可以，我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了起来。我想开口喊人过来，却只发出微弱的声音。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往前摔去，便看见花浓神色慌张的扶过手来，将我勉强接了个满怀。我见是花浓，没有来的心下一松，蠕动嘴角说了句“不要惊动任何人”便任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小姐，小姐，起来喝药了，小姐，怎么还不醒啊，那个大夫不会有问题么，都那么久了，还说小姐没有事...”
　　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沉过，好想一直睡下去，觉得这样睡着就能很快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所以不想那么快醒，想继续睡，可耳边却一直有个声音像苍蝇一样绕来绕去的不让我安宁。越来越多只的苍蝇，头开始疼了，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把那些苍蝇挥散了。
　　慢慢眨了眨眼，一下子不能适应光线又闭了起来。
　　“小姐，你醒了啊，老天保佑，看来那个大夫没有骗人，真是害我好担心哦。我还怕那大夫医术不好呢，都针灸那么久了也不见小姐醒的。小姐先把药喝了吧，凉了就苦了，效果也不好呢”我努力撑了身子，却只撑了一点就软下去了。一双白皙的小手轻轻环住我的胳膊，把我撑坐了起来，又在我身后靠了垫子。
　　我舒服的缓了口气，转头看去，原来是花浓。我朝花浓浅浅一笑表示感谢，她只是低低欠欠身就安静的待在一边了。
　　“小姐，把药喝了。可能有点苦，不过晴儿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枫糖片，等你喝完含一片就可以了。”晴儿坐在床踏边一勺一勺的喂我，因为那汤药实在苦的可怕，我的鼻子都被苦的皱成了一团。
　　“小姐你要一口气都解决了，现在苦点，身体才好的快啊。大夫说你是急火攻心，原本身子就弱再加上前几天的昏睡才会这样的。等服用了这几天的药就好了。”
　　晴儿丫头又在我耳边唧唧喳喳的说开了，我可以确定刚才睡者的时候那些苍蝇一样的噪音就是她干的，这个克星可真是让我恨不得揉搓成一团压在箱底。不过见她对我的关心，见我醒来的欢喜又让我内心感动。
　　我在这世界一直小心的应付周遍环境，想着的都只是自己，把别人对自己的好总当做是理所应当的，对人总防范再三，日子过的顺利却很寂寞。再抬眼看看晴儿，一如初见的天真可爱，对我真诚关怀，怕是就算知道我不是她的小姐，也会真心待我，不禁心里温暖一片，喝药也变的不那么苦了。
　　当我将药都喝完了，含了片枫糖，晴儿丫头便收拾了盘子嬉笑的出去了。
　　房间很是安静，我闭眼缓了缓神，心里想着是否该把一些事情问清楚。也不知洛神现在如何，我已经害怕去得知他的消息了，我这个原本该毫无关联的人剥夺了当事人的权力，心里还是有着内疚。
　　我看晴儿一时不会回来，便唤了花浓于床踏坐下。花浓一直沉静，从不问我不该问的，说不该说的。甚至总想的比谁都周全，我能考虑到的她也会考量到，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子。
　　我静静的看着花浓好一会，叹了口气。“是花浓带我回来的么？”
　　“回小姐，是花浓带你回来的，不曾惊动旁人，只请了大夫，看了也好生打发的。”我虽只问了一个问题，可这花浓却把我所担心的也都告诉了我，真正是聪慧。于是心下便打了主意，问道“花浓是否早就发觉了我的异样呢？”
　　我准备向这个自己一直有莫名好感的女子摊一点点小牌，我不认为经过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会不引起她的怀疑。毕竟花浓不是晴儿，会乐意见到林大妖对我的突然关注，会察觉我与洛神之间的疏离，会发现我本质上与原来有些差别了。
　　果然，花浓看我问她，眼里惊讶一闪而逝，但却不露出更多的情绪。只是轻轻点点头应声“是，花浓是有发觉小姐与之前性子有些变化。”说完安静的坐着，不做其他多余解释。
　　我一听，心里竟不慌乱，却是微微的泛开喜悦。好似这个人如自己期待那样的镇定表现取悦了自己，好似已经看到了未来生活的光明。
　　我对着花浓淡淡一笑，说道“花浓可记得前几日我撞伤头昏睡了好些日子？”见她轻点了点头，我便继续说道“我自那日醒来，身子便有些不舒服。我对这个身子有些陌生的感觉，我不曾对晴儿说，怕她担心。且晴儿是个单纯的孩子，你我都明白，有些事情告知她只会更加的麻烦。”
　　停顿了一下，我神情自若的瞄了她一眼，见她并无异样又接了下去“这几日发生了些事情，让我有些疲与应对了。而我几日与府上人相处，觉得让大家知道我的情况并不明智。花浓你却不同，你我几乎每日见面相对，且我知道你性子沉稳，行事精明，是个聪慧的人，你对我的了解该是很透彻的，我的一点不同你最是会先发觉。我想让你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是最好的做法，且我也曾想过满不了你多久的。花浓你可明白我的话了？”
　　我不知道我这样隐晦的说辞能得到几分效果，花浓虽聪慧却也只会认为我是失忆，还不会想到灵魂更替的地方。毕竟太不可思议，如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着，我也只当是个玩笑罢了。
　　花浓静默了一下，然后起身，向我微微行了个礼，便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花浓自5岁跟了小姐，现今已10年。不敢说衷心可比天，却也不曾有离弃小姐之意。小姐如今有事，花浓自是尽力护全小姐。花浓虽已发觉小姐转变，但因小姐如今确比以前生活快乐自得了，花浓反是喜爱这样的小姐的。小姐平日虽为人冷清，脾性却温和，这点花浓深知。而小姐虽有不同，性子却还是温和的，所以在花浓看来小姐一直是小姐，也请小姐安心。”
　　见花浓神色端正，说时微微有些激动，不难看出对我的真心维护，这让我非常庆幸，自己压对了宝，得到了花浓的信任，也对以后的生活放心了些。
　　戒心去了之后，我便无之前那么多顾虑，问了花浓是否清楚我与洛神之间的纠葛，她虽只回答我洛神与“我”在一起时她多是在旁伺候的。但我已经肯定花浓知晓这事情，恐怕还是从头晓到尾。只是现在真的知道了，却不免怪罪那“张且颜”。
　　她是否也知道这个看似沉稳玲珑心肠的花浓爱恋着洛神呢？是否会知道看着自己爱恋的人与自己的小姐相爱的花浓是否会悲伤呢？想着便对这花浓又多了份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