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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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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响起,祁铮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老妈,他没有接,任由铃声响到对方不耐烦地挂断。过了一会儿,短信来了——“今晚回家吃饭”。
祁铮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祁铮在公司磨蹭到了晚上八点,眼瞅着天黑了,大家都走了,电话响了无数遍了,他心知不能再拖,这才慢悠悠地收拾好,开车回家。他平日里都是住在市区的跃层公寓里,长辈所谓的回家则是回郊区的别墅。他敲着方向盘,心不在焉地想,这次要用什么理由呢?
祁铮的车才停下,管家就迎了出来,向他鞠了一躬。
祁铮问:“王伯,今天都有谁在?”
王伯说:“老爷夫人,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您的几位阿姨叔叔也来了。”
祁铮痛苦捂脸,完蛋了。
王伯说:“少爷,你年纪也大了,长辈的话就多听着点吧。”
王伯在祁家当管家几十年,是看着祁铮长大的,两人的感情向来不错,是以他才敢这么跟祁铮讲话。
“我年纪大什么呀?”祁铮无奈地说,“我才二十五岁,别人家的小孩儿这会儿都还在疯玩呢,有些书都没念完。”
王伯笑着说:“少爷年轻有为。”
祁铮说:“王伯,我并不是想听你拍马屁。”
王伯笑笑没回话。
祁铮一进门,一大家子都在客厅里聚齐了,他扫视过这满满当当一厅的人,顿感压力山大。
老夫人开口了,“怎么?长大了,翅膀硬了,让你回家吃个晚饭都推三阻四的。”
祁铮笑着说:“奶奶说的哪里的话,我这不是忙嘛。”
祁铮乖觉地坐到老夫人旁边,亲热地挽住奶奶的胳膊。
老夫人颇受用,严肃的脸上有了笑意,她拍了怕祁铮的手,说:“行了,既然人到了,那大家就开饭吧。”
一大家子人按照主次的位置坐了,祁铮是长子嫡孙,又是认定的下一任当家,便是挨着老太爷坐的。
祁铮家虽是大家族,倒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老太爷和老爷都分别问了下祁铮有关公司的事,祁铮都一一答了,两人都对他挺满意。毕竟祁铮掌控启明娱乐公司不到一年,便将公司做得蒸蒸日上,旗下艺人也都鲜少爆出丑闻,可说是做得相当不错的了。
用完晚饭,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围上来,祁铮知道,重头戏到了。
老夫人说:“小铮,今年二十五了吧。”
祁铮硬着头皮说:“是。”
“年纪也不小了,往前几十年,这个岁数都有好几个孩子了。”老夫人说,“都说成家立业,你到好,业立了,家却还没成,可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嘛。”
祁铮没搭腔。
老夫人说:“去年就在跟你说该物色下对象了,当时给你介绍了孙家的女儿,长得好,又能干,性格也好,你偏说不喜欢,缘分没到,现在,人家孙小姐都结婚怀孕了,你还没找到个中意的。”
“缘分也不是说有就有嘛。”祁铮说。
“呵,那是因为你自己不去找!”夫人一巴掌拍祁铮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地说,“老夫人和老太爷十九岁就结婚了,我和你爸也是二十岁就结婚,二十一岁有的你,咱们家族的平均结婚年龄是二十三,你二十五岁还没着落真是太失败了!”
“妈,一个人的成功失败是不能靠结婚的早晚来定义的。”祁铮抗议道。
夫人说:“在我们家就是。”
祁铮:“……”
接下来,一家子的女人全都在对祁铮说教,告诉他结婚的重要性,当一个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时,就需要家里有个女人对他嘘寒问暖,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等等。祁铮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如果不是这里的人全是长辈,他真想摔桌子走人。
祁铮有时候很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人都希望他这么早结婚,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二十五岁还是半大小子呢,与他同龄的朋友们,哪一个不是在游乐人间,结婚什么的压根儿都还不在考虑范围。后来他的母亲跟他说祁家是有早婚传统的,从他们发家那一代起,家里人就没有超过二十五还没结婚的。长久以来,他们家就有了一种迷信,那就是家里的人必须要早婚才能将家族的气数延续下去。
过了年,祁铮就要满二十六了,家里人全都着急得很,不断给他推荐姑娘,祁铮烦不胜烦。原因有二:一、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太早组建家庭;二、他是个基佬。
祁铮天生是个弯的,在高中时他就弄清了自己的性向,从此对女孩子敬而远之,但为了不刺激到家里人,他也没和男孩子谈过恋爱。这么一混,就混到了二十五岁,到了被逼婚的年纪,他看着长辈们给他物色的一个个女孩子的照片,只感到无比烦躁。有时祁铮想干脆破罐子破摔出柜算了,可他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出柜也出得不理直气壮,长辈们也多半会认为他是为了逃避结婚才打胡乱说。
祁铮沉默地听着长辈们的唠叨,神游天外地想自己的头发上一定全是口水,就在他出神时,老夫人咳了一声,一大家子就住口了。
老夫人问:“铮儿,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祁铮一头雾水。
老夫人杏目圆睁,说:“我们刚才说的你又一个字都没听吧?我说刘家的女儿……”
“奶奶。”祁铮不礼貌地打断了老夫人的话,说,“我想起了一件事,也许这能很好地帮我解决我的终身大事。”
老夫人问:“什么事?”
祁铮说:“咱们家祖传的姻缘信物!”
相传祁家的第一代家主在挖土时挖出了一枚铜钱,他将这枚铜钱佩戴在身上后寻找到了命定的伴侣,此后他的生意蒸蒸日山,摇身一变就从穷小子成了富翁,而他与妻子的感情也十年如一日,如胶似漆,过得十分幸福。后来,第一代家主就将这铜钱当做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来,并立下过遗嘱,如果日后家长中有子女未能寻得心仪的另一半时可借助铜钱的力量,家中其他人不得反对。尽管如此,祁家真的用铜钱寻找伴侣的人并没两个,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更注重的是联姻所能带来的既得利益,结婚对象是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到了祁铮这一代,家里没几个人相信铜钱的事了,他的几个婶婶都在说祁铮太天真,那铜钱就相当于一个象征,哪里可能真能帮他寻到什么心上人呢。
祁铮不咸不淡地说:“祖训里说过,当有人要使用铜钱时别的人不能插手干预,不然会有损祁家的气运。”
祁铮这么一说,大家都静默了。
在生意的事上祁家人是很迷信的,谁也不敢用祁家的气运来赌博,一屋子女眷都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瞥了眼祁铮,说:“你去问问你爷爷吧。”
二层的走廊上,拄着拐杖的老太爷早就听到了祁铮的话,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说:“随他吧。”
老夫人说:“随他也要随个限度,这铜钱到底灵不灵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用也没有记载,我们得定个期限,到过年时这铜钱毫无动静的话,你就得听我的安排了。”
祁铮算了算,到过年还有七个月,他一咬牙,答应了,“好的奶奶。”
铜钱在祁家收藏室的角落里,祁铮找了大半天才找到装铜钱的盒子,上面有厚厚的一层灰。祁铮吹了口气,那飞扬的灰尘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打开盒盖,铜钱静静地躺在其中,那是一枚磨损严重的铜钱,已看不清上面刻的年号了。
祁铮用指腹摸索铜钱,冰冰凉凉的,无甚奇特之处,他自己也不禁疑惑,这个铜钱真的能帮他找到那个会与他共度一生的人吗?疑惑完后他就笑了,所谓铜钱定姻缘他是不相信的,之所以会这么说也只为了找个理由来拖延时间罢了,也许这七个月内,他能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一个可心的男朋友呢,若实在找不到,就只有跟家里讲实话了。
祁铮用一根红绳穿过铜钱的孔眼后挂在脖子上,做成了一个吊饰,平日里就藏在衣服里,别人只能看到他脖子后的一截红线,也看不出他到底戴了个什么。不过第二天到了公司后传出了莫名其妙的流言,说总裁有恋人了,不然他这么一本正经的男人怎么突然会佩戴吊坠呢。祁铮哭笑不得,只觉大家的脑洞都非常大,很值得用什么东西把脑洞给堵住,于是就公报私仇地把工作量翻了一倍,害得全公司上下叫苦连天。
一个月后,祁铮对铜钱的作用是半点期望都没有了,因为在这一个月里不仅铜钱没有半点反应,就连他自己也没能碰到一个能看的人。这所谓的能看就是长相身材能入他的眼,虽然他以前没谈过恋爱,但时不时也总会碰到那么一两个让他觉得外貌条件符合审美观的,可自从佩戴了这铜钱后,好像他遇到的人颜值都大幅度下滑,一个养眼的都没有了!
祁铮多少有点郁闷,时间每过一天,离老夫人给他的死线就更近一天,他可不想到时两手空空地去见家长,太丢脸了。
电话响了一声,是微信消息,发信人是陈年年。
陈年年是祁铮的死党,才从国外回来没几天,格外粘人,要祁铮陪他去商场挑衣服。
两个大男人一起逛商场的画面怎么都很怪异,祁铮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然后陈年年就来了电话,各种撒娇威胁,非要祁铮陪他。
陈年年人如其名,就是一块超强牛皮糖。祁铮拗不过他,到底是同意了。
然后,祁铮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