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软蜗牛

38、过年1

　　“佛经我看见了。”
　　叶微光弯弯嘴角，仰面倒在床上，低声道，“知道了。”
　　“请问叶小姐送这个给我是要干什么呢？”
　　“别人说迟先生聪明绝顶，您难道猜不出来？”叶微光翻身坐起来，倚在床头问他。
　　迟凉一噎，到底没说什么。他自己猜啊，恐怕不会猜的很正经。想到这里他便不禁笑出声来，叶微光听着也不说话。迟凉笑了几下便停住，对她说：“我过年在Z市。”
　　叶微光“嗯”了一声，便问：“你还有事吗？”
　　“没有，干什么”
　　叶微光嘴唇嗫嚅几下，道：“我要睡觉。”
　　迟凉听了愣了下，然后无声笑起来。叶微光似乎是知道他在笑，便直接挂了电话。迟凉听着耳边的“嘟嘟”声，终于笑出声来。
　　叶微光被闹得也没有了睡意，套上叶宋的大衣，趿拉着棉拖下楼。
　　楼下叶宋正看着电视，她一瞥，看见他不断地换台，便过去抢了遥控器，“你不看瞎换什么？”
　　叶宋“哼”了一声。
　　叶微光在他旁边坐下，随口问他，“树苗又给你气受了？”
　　他猛地扭头看她，叶微光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叶宋也发觉自己的反应过大，舔了舔嘴唇道：“没事。”
　　叶微光看见阿姨再厨房忙活，又问：“爸爸呢？”
　　“出去找人下棋了，哦，对了，秦展风回来了。”
　　她想了会才将秦展风的模样拼凑好，“什么时候？”
　　“大概几天前，他没说，我也就没问，不过这人倒是看见我就问你在哪？”言罢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爸爸对他好像很喜欢，一大早起来就给人送好吃的去了。”
　　叶微光闷闷道：“你不是说他去下棋了？”
　　叶宋笑了，“是啊，和秦展风下棋，你看，人家多会讨人欢心。”
　　叶微光一噎，叶宋惯会扭曲事实，她瞪瞪他，又转身上楼去。
　　叶微光调整好，便去罗妍的咖啡馆找她。叶微光没有跟她打电话，一来不知道怎么说，二来她都不知道罗妍的打算。这时候，面对面谈才最好。
　　但是意外，罗妍并不在咖啡馆。
　　她不得不打电话问于纤纤，那头的人正烦着，听见她问说话也粗声粗气的。“她估计是在沈荣家吧，就他的私人公寓，这几天三天两头得往哪里跑。沈荣也把她当宝贝供着。”
　　叶微光听了忍不住，“你这是吃了火药了，这么大火气？”
　　于纤纤撇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能接连叹气。
　　叶微光好笑地问她：“怎么着，因为我哥？”
　　于纤纤心中惊讶了下，随即闷闷不乐，“你们都看得出来啊。”
　　叶微光挑挑眉毛，“也就萝卜那样神经粗条的人看不出。”
　　于纤纤哀嚎一声，然后嘟囔：“我们俩明明没怎么说过话，他前几天跑过来一本正经地说那些话，谁听不出是要追我的意思啊。”
　　叶微光问：“那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于纤纤纠结了下，“我已经拒绝了啊。”
　　叶微光一噎，难怪叶宋是那副表情。
　　叶微光按着地址再坐车到沈荣家，觉得胸口闷得不行。她一边想着罗妍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一边又想着沈家会有多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叶微光在门卫那儿确认了地址，他便拿着奇怪的眼神看她。
　　叶微光总感觉那人是在用正宫娘娘捉奸的眼神目送她。
　　上了楼，叶微光找到房间，便敲门。
　　门很快打开，门后站着沈荣。
　　他笑着，“叶妹妹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说着将门撑开，让她进来。
　　“你就不能换个称呼？”
　　他嬉皮笑脸，“你总不能让我叫你叶小姐。”
　　叶微光进门，问：“萝卜呢？”
　　沈荣愣了下才意识到罗妍的外号，指了指里面，“睡觉呢，昨晚上发烧，今天刚刚好了点，正睡着呢。”
　　叶微光皱眉，走过去轻轻打开门，果然看到床上的隆起。她关上门，转身问他，“怎么会发烧？她现在可是孕妇啊。”
　　沈荣摸了摸鼻子，也有些难受，“已经送去医院了，现在没事了。”
　　叶微光抿着嘴唇，轻声道：“沈荣，方便谈谈么？”
　　沈荣点头，引着她走进客厅坐下。
　　他倒了被水出来，叶微光接过，暖了暖手。
　　“华安最近怎么样？”
　　沈荣笑了，“华安怎么样你得问叶宋呀。”随即又觉得不满，“叶妹妹，你得管管你哥，这家伙整日整日盯着叶樊不放，害的我也跟着遭罪。”
　　叶微光看他，“我哥盯着叶樊干什么？”
　　沈樊身体后仰，往懒人沙发上一躺，“他最近欲求不满，碰巧和我家有个合作案，于是重色轻友。”
　　叶微光想了下叶宋的低气压，默默为于纤纤叹气。
　　“叶妹妹，你今天来找罗妍玩的？”
　　叶微光放下茶杯，一本正经，“我来找你的。”
　　沈荣笑容微敛，坐直了身子，“怎么？”
　　叶微光问：“罗妍怀孕，你准备怎么办？”
　　沈荣看着她，眼神渐渐坚定，“我娶她。”
　　她弯弯唇角，“萝卜会很开心你这样说。”
　　沈荣慢慢笑开，“我会对她好。”
　　叶微光轻轻吐气，“你就这样一句话就准备把人领走？”
　　沈荣愣了下，笑容放大，“不是，当然不是。”
　　他说得模模糊糊，叶微光没再追问。
　　“沈家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沈荣很确定。
　　“时子琪呢？”
　　沈荣沉默了。
　　“前段时间时家的动作我还是知道的，沈荣，你得做好准备，无论怎么，我不希望萝卜受到伤害。”
　　沈荣望着里面紧闭的房门，目光在空气中聚焦，“我也不希望，也不会让它发生。”
　　大抵沈家的男儿都是如此，认定了不会再放手，沈樊的执着她昔日领教过，只是不知道沈荣如何。
　　那夜，睡醒后的罗妍打来电话。
　　“……我不迷茫，相反无比确定想和他一起生活。我有了孩子，懂了许多……也许以前我任性不懂什么，但是我想生下来，看着他长大，想和他的爸爸一起看着。微光，我无比确定……就算以后有时子琪，有沈家，但是这个时候我是满心愿意的……微光，他在我肚子里，感觉很奇妙……”
　　叶微光挂掉电话，心情沉重复杂。
　　叶微光没有记得秦展风这号人物，叶风早已经自作主张带着人过来了。
　　叶微光正在厨房帮阿姨包饺子，客厅就突然多了人，叶微光趿拉着鞋子出去，手上还沾着些面粉，便看见叶风旁边站着人，和叶宋正说着话。
　　秦展风先看见她，愣了下就笑了，“小微。”
　　另外两个男人快速扭过头来，叶微光干干地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秦展风笑着对叶风说：“伯父还说没变，我看着和以前一点也不像。”
　　叶宋脚轻踹过去，“怎么说话呢！”
　　他摇摇头，“没，女大十八变，变漂亮了。”
　　叶微光适时地插了一句，“你这话说我以前长的丑来着。”
　　秦展风一愣，哭笑不得。
　　叶风瞪她一眼，“小微。”
　　叶微光一笑，“哎，你可别说我，我们认识那会儿我才十八，才过了五六年，哪里变得了那么多。”
　　秦展风点头，“是我说错了。”
　　叶宋将妹妹扯过来，嘟囔：“你怎么还是喜欢欺负人家。”
　　叶微光拧他的手背，“没欺负。”
　　秦展风侧着头，笑了。
　　过年前几天，气温骤降，叶微光整日窝在家里不愿意出门，秦展风便天天找来，不是蹭饭就是和叶宋说话。
　　叶风对于他冒着严寒却还是坚持来找人的举动莫名其妙地赞赏。
　　叶微光心底只能无奈，果然人老了，这事都得父母操心。但叶宋也是单身，也不见叶风紧张。却哪里晓得叶风的心思，他向来以为叶宋是因为要照顾妹妹所以没时间恋爱，便想着先将她嫁出去再慢慢磨叶宋，妹妹都结婚了，哥哥不结婚像什么样子，久而久之，不用他操心，叶宋自己就会上心了。叶风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年三十那天，秦展风早早地便过来了。叶微光正喝着粥，看见他有些懵。
　　“哎，你怎么这么早？我哥在楼上，他刚起来。”
　　秦展风一笑，摆摆手，“我就找他玩玩，没事的。”
　　叶微光听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秦展风便看着她穿着月牙白的家居服，套着叶宋的大衣，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莫名觉得心里暖起来。
　　他低了头，无声笑起来。
　　秦展风坐了会儿，叶宋才下来，看见他一乐，揶揄：“这么积极呐？”
　　秦展风扬扬嘴角，“必须积极，反正又不是因为你。”
　　叶宋一噎，过去踹他一脚，秦展风躲开，侧头看人时发现叶微光已经吃好了。
　　“你吃这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