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岩]走，跟老攻去捉鬼》一只路人澈

16、第16章

　　“叮咚……叮咚……”我按了好长时间的门铃，才隐约有人在里头喊了声“等会儿！”。

　　一个顶着鸡窝头，赤裸着上身，穿着花裤衩的青年开了门，没错他就是李阳，眼窝里还粘了几粒眼屎，瞧着还没睡醒的样子，歪头眯着眼睛一见是我，“砰”的一声又把门狠狠的关上。

　　“……”刚见面就碰一鼻子灰，今天果然不适合出门啊，在心里默默的竖了个中指，看向神荼说，“唉，他不开门咋办？”

　　神荼在房子外看了看，“今年的兑宫为五黄煞飞到，他家宅门开在这，会出事正常。”

　　“什么宫，五黄煞？”我一窍不通。

　　他解释道，“每年五黄飞临的方位都犯五黄煞，如果大门位于五黄方位，就是五黄临门，即宅犯五黄。今年的五黄煞在兑宫，也就是西门，动辄招凶。”

　　“那怎么办，把门的位置移移？”

　　“如果不能移，就用五行通关，阴阳相济之法化解。”他上前又按了按李阳的门铃，响起清脆的铃声。

　　“怎么住个地方还这么讲究，我租房子都是将就着能住人就行。”

　　“所以你才会倒霉。”然后换来了我一记白眼。

　　“你傻叉啊再按……”李阳还没骂完，看到沈图的那张冷脸就安静的闭嘴了，换上殷勤的笑容道，“哎呀你可算来了，我在家等的都快疯了。唉你是怎么回事？”他看见我，就一脸阴霾，堵住门不让我进。

　　神荼对他冷冷道，“是我朋友，让他进来。”

　　我对李阳轻挑了挑眉梢，“你家不太平，是因为今年西门犯五黄煞，你家门开在西边，这可是大凶。”我把之前神荼说的重复了一遍装装逼。

　　李阳略吃惊，疑惑的问我，“你还懂风水？”

　　我装作低调的样子道，“略懂略懂。”

　　他半信半疑，突然问我，“五黄煞是什么？”

　　这可把我噎住了，向神荼投去求救的眼神。神荼收到后，回道，“是煞中之煞，临方皆主灾祸连连，它随着九宫飞星转动方位。”

　　李阳还在低头思索着，我移到神荼旁边问，“九宫飞星是什么？”

　　“星命九星术，用来判断方位吉凶的方法。”看我还不懂，他又说，“讲通俗点就是风水轮流转。”

　　我朝他盯了一会儿，“你能别讲那些学术语吗，我听的头都大了。”

　　他说，“这是沈图记忆里的东西，包括我以前打过的结印，画的符施的法。”我眨眨眼，笑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你个冒牌货。

　　他沉下脸，“这些东西我本来就知道。”

　　“你说过，用招财的方法化解。”李阳带我们走进一个小房间，中间摆着一张大桌子，桌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和中央都各立着一片纸人。

　　纸人的头部描摹了眼睛、鼻子、嘴、耳朵。每片纸人都有写上对应的名字，插在白米碗上面，米碗里放了不少小东西，指甲以及毛发，每碗前都放置了一个酒杯，备了一个香炉，还压着张黄纸。

　　神荼点头道，“五黄属土，且为强劲之土，用金化泄最好。”

　　“我找了很多聚财的方法，发现五鬼运财比较快一点，可是近段时间好像出了问题，家里事事不顺，有次险些在马路上丧了命！我可是按照你的方法做的。”

　　“这就是五鬼运财？”我凑近了看，以前只在小说里看过，没想到现实生活里还真有这种求财的方法，也就是供奉东方生财鬼，西方生财鬼，南方生财鬼，北方生财鬼及中央生财鬼等五位鬼神，聚财相当快，但成功的却是少之又少。

　　“他教你的？”我看着李阳指向神荼，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如果是沈图教的应该不会错啊。我看到神荼轻皱了下眉头，“这属于养鬼术，威力是强，但也有后遗之症，我没跟你说过吗。”

　　“啊？当时你只是在电话里口述了一下怎么设坛和供法。”李阳茫然的说。

　　我能想象沈图一脸不耐烦的在教他的场景。虽然李阳和沈图关系不浅，但我看得出来，他还是挺怕沈图的。先不说沈图的性格阴晴不定，光这馗道传人的身份，就足够让人敬畏的了。

　　神荼冷声道，“供奉五鬼得当者，家门兴旺，不当者，家道衰败，凶殃灾厄连连，你一定是惹到他们了。”

　　“没啊，我很认真的在祭拜他们。”李阳眼神飘忽，哪来的什么诚意，即使设坛成功了，我听说五鬼运财要连续供奉七七四十九天才行，像他这种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五鬼肯定生气了。

　　我叹道，“你还是快点说实话吧，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对于好逸恶劳之人，鬼神是不会帮你的，既然决定供奉，就应有诚心，”神荼冷不丁的哼笑了一声，“劝你快给自己买块好坟吧。”

　　李阳慌神了，拉住准备离开神荼道，“别呀沈哥，看在我们有交情的份上，就帮帮忙吧，看看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我家的问题。”

　　看他也挺可怜的，毕竟是关乎人命的事儿，“那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神荼听到我的话转过头看向我，我摸了摸鼻子，大概猜到是李阳一开始态度不好的缘故，不过门神也没那么小心眼吧？

　　神荼垂下头沉默了片刻，而后微微颔首，对李阳道，“去给我准备纸金钱，越多越好。”

　　李阳见神荼答应帮忙了，欣喜道，“好好好，我马上去买！”

　　“强行终止供奉会有后果吗？”我问。

　　他皱眉点了一下头，“他们应该会卖一个面子给我。”

　　李阳也是快，没过多久便捧了一大箱金灿灿的纸元宝和纸钱，放在房间里，着急的说，“沈哥，我家的命全靠你救了！如果成功了，重金酬谢啊！”

　　“出去。”神荼毫不客气的把喋喋不休的李阳关在门外。

　　我指着自己，“欸，我不用出去吗？”

　　“站在我旁边，不要说话，”说完，用手掐了一个印，脚尖点地画圈，跺脚冷厉声道，“五方鬼神，速来见我！”

　　话落，原本白漆的墙壁唰的变得暗红，那种颜色就像是粘稠恶心的鲜血布满整个房间，导致视线一下变得很暗，我惊恐极了，刚想退后手就被紧紧的握住，我一看，竟是神荼，但他并没有看我。手背被一个男人这样握着，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地面蓦地陷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从黑洞里缓缓上升了一位穿着奇异服饰的小孩，只有三四岁那么大，这小孩皮肤惨白，没有瞳孔，整个眼窝都是黑色，嘴唇泛黑，脸颊爬满了诡异的暗纹，在离地面几厘米的位置悬空站定。

　　这就是五方鬼神？可并没有五个啊？

　　那小孩咧嘴勾唇，恭敬的拱手行礼道，“窦仁、李凯、 张五、十泰、褚免，参见神荼郁垒大人……”声音就像磁带卡壳的质感，或者用指甲刮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更让我惊奇的是，一个小孩同时发出好几个人的声音。

　　还有他，不，他们刚刚叫我什么，郁垒？就算我有郁垒之力，那也不能说我就是郁垒吧。我很想问出来，但因为神荼的警告我只能干看着。

　　“请你们解除这个供奉仪式。”神荼虽用的是敬语，语气却冰冷的无一丝情面。

　　那实质的幽冥鬼气环绕着五鬼，尖锐的嗓音特别难听，“大人是要我们五兄弟离开此宅么，可是房主先怠慢了我们。”

　　“这个人类不知好歹，我在这里赔不是。不知这一箱黄金可让你们消气否？”神荼移了移身子，将一整箱纸金钱展现出来。

　　那五鬼一看到金钱表情微动，似是妥协了，却又说，“大人这个面子我们五兄弟哪肯不给啊，但……这点恐怕……”我恨恨的咬牙，这鬼是在讹人，真贪心。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神荼眼神变得异常凌厉，露出比嘲讽更为恶劣的笑意，悠闲的吐出带有警告意味的话，戾气十足，“好好收着吧，要知道，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们无法在地界呆下去……”

　　唇畔在笑着，眼神却是冰冷，这样的神荼让我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恶寒的感觉，想抽出手却被握的更紧，怎么抽都抽不出来，手背都被捏疼了。

　　五鬼显露惊慌之色，敬畏的拱手道，“那五鬼在此谢过大人了……不过，五鬼好心提醒一句，大人的神魂似乎又消减了不少啊，再过些时日恐怕……”

　　“知道了，”神荼面无表情的抬了抬下巴，“你可以滚了。”

　　五鬼朝神荼和我这儿一拜，又钻进地面的黑洞里，而后整个房间又恢复了明亮。

　　我心里的恐惧还没缓过来，肩头抖动的厉害，再想抽出手时，神荼自动放开了。他转过身看着我，神色比刚才缓和很多，简直判若两人。

　　我张大嘴巴颤抖的说，“他刚刚叫我郁垒……为什么？还有什么魂的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听到我问之后，他的瞳孔剧缩，脸色冷的骇人，那眼神包含了想说很多话，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也没说，淡漠的丢下一句，“你无需知道。”

　　见他要开门，我跑上前拦住他，面色微冷道，“你又是这样！什么也不说就让我一个人去猜，这样很好玩吗？我是你在凡间唯一能说话的朋友，所以告诉我好不好？我拿人品发誓，不会泄密的！”

　　他眼眸半眯着，一瞬不瞬的俯视挡住门把的我，之后，抬起一只手臂按在我耳边的门板上，低首不紧不慢的逼近。

　　此刻，我只要稍仰起头，就触碰到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