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叫我小可爱》风浅

13、Chapter13：遗传学

　　苏梨的摸底考成绩不胫而走，于是她又变成了校园的红人。
　　放学回家的路上，无数双眼睛目送着她离开校园，他们一边围观一边还三五成群小声地议论：“看就是那个，巧取豪夺一枝花的霸道千金。”
　　苏梨：“……”

　　她十分千分万分想要吼回去：下一步是不是应该是一枝花带球跑了啊？？

　　然而事实上，苏梨背着书包低着头路过人声鼎沸的走廊，从头到尾都没有抬一下头。
　　许妄言就跟在她的身后，匆匆忙忙叫住了她：“小梨子小梨子！”
　　苏梨回头。
　　许妄言在夕阳下咧开了个灿烂的笑容：“一起回家呀。”
　　苏梨：“？”

　　许妄言耸耸肩，脸上露出了一丝心虚的表情。他说：“我为了那天的赛前讨论，翘课了英语考试么不是，今天乔冉打电话给我爸了，我爸这会儿他正在校门外守株待兔呢……”
　　苏梨：“……”

　　所以那天她回教室看到他们，他竟然不是提前交卷，而是是翘了考试？这操作是不是有点太风骚啊？？？

　　苏梨迟疑问：“那陆倾和沈茜……”
　　许妄言叹息：“他们俩就是提前交卷的学霸。”

　　这样啊。
　　苏梨大失所望。

　　许妄言挤眉弄眼：“我为了让他们没办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英语答案全部是抛橡皮得的。”
　　苏梨：“……准确率多少？”
　　许妄言笑得心满意足：“30%，远超平均理论的25%，说明我的人品发挥了极强的能动性。”
　　苏梨：“…………”

　　走到校门口，许妄言忽然暗搓搓拽住了苏梨的衣袖：“靠近一点小梨子，有外人在场我爸应该会客气点……”

　　苏梨看见，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嚣张的加长林肯。许妄言和苏梨一走出校门口，林肯车上就下来了一个魁梧壮硕的男人，一把揪住了许妄言的衣领，拎着他往车里送。

　　“疼——疼——轻点轻点！爸！有人看着呢！”许妄言哀嚎。

　　魁梧雄壮的男人把许妄言拖动了好几米，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身边多了个女孩子。
　　于是场面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男人松开了许妄言，身周的煞气都消散了一半：“你好，你是许妄言的小同学吗？叫什么名字呀？”
　　魁梧男人的声音轻软得像哄小猫的老虎。

　　“……嗯，我叫苏梨。”
　　苏梨警觉地退后了几步。

　　不论是从体型还是身材上来看，这个男的都已经几乎在人类的边缘了，就算他就差装出小奶音了，她还是觉得他很危险。

　　这是许妄言的父亲？
　　苏梨偷偷瞄了一脸许妄言。

　　许妄言是典型的江南男人身材，皮肤白皙，身材纤瘦，细胳膊细腿，一头鲜亮的橙色头发，看起来就是个时下流行的小奶狗。
　　……怎么看怎么跟这个可怕的猩猩级男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啊。

　　魁梧男人注意到苏梨的目光，和蔼道：“亲生的，验过了。”
　　“咳。”
　　苏梨满脸心虚，移开视线。

　　魁梧男人笑起来，挤出满脸和蔼的褶子，向苏梨递了一张名片：“小同学，叔叔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许妄言就拜托你了。”
　　“……嗯？”
　　苏梨小心翼翼地从三倍体积的手里接过了小小的名片。

　　魁梧男人补充：“如果他三心二意，告诉叔叔，两条腿以内都是可以商量的。”
　　话毕，魁梧男人就把许妄言像一个小鸡仔似的提了起来，扔进了林肯后座里。

　　苏梨：“…………”

　　下一秒，加长林肯吞吐着嚣张的尾气绝尘而去。

　　苏梨在原地一头雾水，好久，她的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许妄言】：小梨子对不住啊拿你当了回枪……
　　【许妄言】：我亲爹知道我翘考试参加机器人比赛会杀了我的=口=！
　　【许妄言】：所以我跟他说，我翘考试是去谈恋爱了……
　　【苏梨】：……
　　【许妄言】：我错了！求原谅！！跪！！！
　　……

　　莫名其妙被人当了一回枪的苏梨，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打结。
　　所以这个世界上有宁可儿子早恋，也不愿意儿子参赛的爸爸？
　　……不至于吧？

　　苏梨就这样带着满腹的疑惑，慢慢踱步回了家。一推开家门，她就闻见了一阵诡异的气味，本该在厨房的张妈正局促地站在厨房门口。
　　“东家，油温太高了会起火的……”
　　“蔬菜沥沥干，别直接放啊！”
　　“慢点、慢点——！！”

　　厨房的王者张妈的从业生涯遭遇滑铁卢，她眼睁睁看着青铜苏父在厨房里忙碌，着急得直搓手。最后她不忍再看了，干脆退了出来，结果撞上了目瞪口呆的苏梨。

　　“……怎么了？”苏梨问。

　　苏父是个厨房手残，从她记事开始，他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最后一次下厨时，苏梨还跟着他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里，记不得多少次鸡飞蛋打乌烟瘴气之后，他终于被邻居们集体投诉得再也不敢进厨房。

　　今天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公司倒闭了吗？

　　“东家中午的时候接到了你学校老师的电话，表扬你成绩进步。”张妈紧张地关注着厨房，“他高兴坏了，非要亲自下厨给你做晚餐。”
　　“……啊？”

　　张妈苦笑：“我让他做个水蒸蛋就够了，他说要做个有仪式感的，就在网上选了佛跳墙。”
　　苏梨：“…………”

　　果然，靠谱的家长都是相似的，而奇葩的家长，各有各的诡异。

　　半个小时之后，苏家父女连同张妈一起，围着桌吃外卖。
　　桌子上放着的那碗不明糊状物没有人下得了筷子，只好让它成了摆设，祭奠苏父再一次失败的实验。

　　张妈在最后救场的混乱中英勇受伤，手上被烫了两个巨大的泡。
　　微妙的气味下，苏父干咳一声开了口：“张妈，对不住，等下要不去医院看一下？”
　　张妈说：“可我去医院的话，小老师妈妈那边的汤就没有人送了……”

　　苏父的目光落到苏梨的身上：“苏梨。”
　　张妈恼了：“东家！大晚上的让小梨一个人去怎么可以？”

　　苏父淡定道：“父债女还，天经地义。”
　　默默埋着头吃饭的苏梨：“……”

　　说话间，苏父试探性地用筷子蘸了蘸桌上的“佛跳墙”，放入口中尝了尝，下一秒他一个哆嗦，儒雅的脸上表情有几分僵硬。

　　噗——
　　苏梨幸灾乐祸地闷笑出声。

　　苏父冷眼一挑：“马上去，拖拖拉拉像什么话！”
　　赤果果的迁怒。

　　*

　　晚上七点，苏梨抵达秋山医院门口住院部。
　　住院部的值班护士是年轻的护士长，一见到苏梨就笑了：“怎么你又进来了呀？”
　　苏梨尴尬地笑了笑：“我来探病的，不是来看病。”

　　她这些年已经把秋山医院当成了半个疗养中心，各种医生护士摸了个熟透，实在是不好形容，在医院宾至如归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护士长问：“看谁？要抓紧时间哦，8点半要清房的。”
　　苏梨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犹豫道：“叫李媛……李桓？反正姓李，是个中年女性。”她刚才只听张妈说了一遍陆倾母亲的名字，一路奔波，记忆有点模糊了。

　　护士长翻了翻登记簿：“这里有五个姓李的女人呢，还有没有别的资料？”

　　苏梨抓耳挠腮。
　　总不能一个个试吧？
　　她心想，就算见到了也认不出来啊。

　　苏梨艰涩道：“她应该有个儿子，年龄跟我差不多，特别瘦……”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护士两眼一亮：“是不是那个超帅的？！”
　　苏梨：“……还好……吧？”

　　苏梨回忆起陆倾的脸。
　　陆倾的卖相确实还不错，身材修长，眉目深邃，是市一中多少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过他常年带着黑眼圈，脸色又太苍白，而且太瘦了，脾气还差，虽然看着还算顺眼，但应该也没有到“超帅”的地步吧？

　　“人家叫李婉。”护士长已经飞快地找到了病房，“就在502，出了电梯右拐第一间就是。”
　　“……哦好。”

　　“苏梨，你跟那个小伙子是什么关系啊？”
　　“同学。”苏梨老实说。

　　“哦，同学啊……”护士长的眼里闪烁着慈母的光辉。
　　苏梨就在她“我都懂的”目光下进了电梯，一路到了502。

　　住院部走廊有些昏暗，502的房门没有锁，里面隐隐约约还有争吵声传来。苏梨不敢贸然推门，只好静静地站在房门口，仔细听着里头的声响：
　　里头好像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一直在喋喋不休，最后声音越来越响亮，带着一丝疯狂的歇斯底里。

　　“你现在已经醒了，可以出院了吧？你知不知道这里一晚上要花多少钱？”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钱哪来的！你那些个奸-夫凑的份子钱是吧？他们留着你这条烂命是想看我笑话吗！”
　　“老子连包烟都抽不起了，你倒好，躺在这里享福？！”

　　病房里传来破碎声，像是玻璃杯摔碎了。
　　苏梨紧张得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下一秒病房的门忽然打开，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出现在门后面，差一点就撞上了苏梨。

　　“你谁？”男人的语气不善。
　　“……送饭的。”苏梨小声说。

　　她不敢直视男人，如果说许妄言的父亲是身上充满了雄性荷尔蒙那种威慑力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阴沉的疯子，他身上散发出病态狂躁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他就是陆倾的父亲吗？
　　苏梨低着头让开了一条道。

　　男人的眼白泛红，眼眶里闪动着污浊的光，盯着苏梨冷笑一声，低头咒骂了一句才走出房间，大摇大摆消失在走廊上。
　　苏梨目送男人的背影离开，好久，才小小地喘了一口气。

　　“请进来吧。”病房里，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苏梨一怔，才发现自己拎着保温桶在门口发了许久的呆，连忙提着保温桶走进了病房里。

　　病房是单人病房，床上躺着一个长发的中年女性，大约就是陆倾的母亲李婉。她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眼角深陷，脸色惨白，目光却是极为温和的。

　　她看见苏梨微微一怔：“你是……”
　　苏梨把保温桶里的粥倒到了碗里，捧着碗坐到了床边，笑道：“日常给你送饭的那位张妈今天烫伤了手，我替她来的，您叫我小梨就好。”
　　李婉听了，神情关切：“手还好么？严不严重啊……”

　　她挣扎着像是要坐起来。
　　苏梨抢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别着急别着急，她没事。”她俯下身给病床调节高度，让李婉的身体可以自然地倚在床头，“只是一点点小伤而已。”

　　“这就好。”李婉松了一口气，抬眼看见近在咫尺的苏梨，温和的目光里带了一丝好奇，“你是张妈的小女儿吗？”
　　“不是。”苏梨笑着道。
　　“那你……”
　　“我们住在一个小区。”苏梨想了想回答。
　　“邻居啊。”李婉轻柔，“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李婉笑起来时，眼角的褶皱聚集在一起，说不出的真诚和善。

　　苏梨愣愣看着李婉，脑海中浮现的是陆倾那张疏离的得体的笑脸。她发现，其实陆倾和父母从长相到气质都不一样，没有一丁点相似。
　　所以，这又是一起遗传学的反面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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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打错了个0……
小梨子转给陆倾的是五万块不是五十万啊……我们小梨还是个孩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