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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四 论情长·变原形苗阜发神经,遭小人二人斗太行 (下篇) ...

  •   “住手!苗阜你大清早毁家当呢!”王声艹气的从卧室出来,苗阜恢复人形销了假就被阎浮提天部安排了一堆活,八月十五俩人都没在家过,好不容易今天睡个懒觉,就听见堂屋噼里啪啦的。王声惊诧地看着现在堂屋那拿着双刀摆好架势的那位爷,还有一地碎成柴火的桌椅。“你从哪儿招来这么个祖宗?”

      苗阜躲在椅子后面,“这家伙?我都不知道!突然闯进来问我是不是苗阜,我就点了个头,他就冲过来说要杀了我给他兄弟报仇,我问他兄弟是谁,他什么也不说拿起刀就砍!”苗阜义愤填膺的指着那人,“他是人啊!我是妖部不能对平民下手,只能站在这被他砍!声声快救我!你还兼着人部捕快你能动手!”

      得,一听这个新来的能动手,双刀客又举起刀向苗阜杀去!

      “哎哟你小心点咱的家当!”王声心疼的看着那又牺牲的红木椅子,一伸手捆仙绳飞出把双刀客绑成粽子踢到一旁,黑着脸看着苗阜,“苗儿,你是打算给咱家换家具吗?不去院子里跑进屋里干嘛?”

      苗阜忙把他扶到现场唯一健在的椅子上坐下,把双刀客拎了过来,王声斜了地上一眼,看到他手里的双刀便问道:“你姓田?田七郎是你什么人?”

      双刀客一愣:“姓佟,七郎是我师弟!”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士为知己者死’?昔日豫让是春秋晋国智氏的家臣,那一年晋国赵氏联韩魏二氏在晋阳打败智氏,智氏宗主智伯瑶被杀,头颅被赵襄子做成酒器使用。豫让为报答智伯瑶知遇之恩,伏桥如厕,吞炭漆身多次行刺赵襄子为智伯瑶报仇,最后自刎而死,讲的就是忠义之士甘愿为赏识自己、栽培自己的人献身。田七郎是你师弟,但我告诉你,田七郎为了报答武承休恩情替他杀人又自杀,武承休散尽家财保住性命又厚葬了七郎,也算对七郎有始有终,都是忠义之士。”

      佟姓刀客听闻流泪,拧着脖子不说话,苗阜不解的问道:“田七郎的案子压根就不是我办的,你跑到我家,毁了我多少桌椅,还要取我性命报仇?这算怎么回事!”

      佟姓刀客似是不信,口气仍然不善,“一天我在睡觉,有人托梦给我,说我师弟七郎惨死!尸首丢弃荒野,七郎的头被野狗啃的面目全非……他们说,冤有头债有主,要问缘由,就去长安柏林巷找苗阜。”

      苗阜气的拍椅子:“人说让你问缘由,又没说让你找我报仇!因为田七郎人都死了,可是看见那个真正的债主尸体还能跃起来把人杀了,这回死绝了尸体没人敢动,曝尸荒野,但有秃鹰野狗在一旁守候,当地衙门怕有问题才请我去看,跟我一文钱关系都没有!完全就是歪曲事实!”

      王声叹口气:“想不到你朴素的外表下有这么朴素的智商。”他收回捆仙绳,“田氏老夫人和七郎儿子被武承休安排去了登州,你去那找他们吧。走之前把砸碎的家具赔了,我们小家小户置办家具不容易,一下就没有了三张桌子三把椅子,一共就四个!”

      佟刀客急忙跪下,“是小人鲁莽!小人不分青红皂白得罪二位,请大人带路,小人这就去给您买新桌椅!”

      换了新家具佟刀客又请他俩吃了饭就赶去登州了。苗阜摸了把新椅子来一句,“没旧椅子舒服。”

      “那是,原来的都是被你盘了多少年了!坐坐习惯就好。”王声拿鸡毛掸子扫了扫,惋惜说道,“应该再让姓佟的买套靠枕。”

      “哎,你怎么看出来他跟田七郎有关的?”

      王声用手比划比划,“刀,他手里的刀在护手那有个田字。你最近接触的案子里只有田七郎这一个案主姓田,而且他就是用刀高手。此人来势汹汹,装扮是便于行走江湖的镖师模样,所以是跟田七郎有关,又能赔的起咱桌椅的人。”

      苗阜伸手捏捏王声的脸,“宝贝你真聪明!明年阎浮提评神捕就是你啦!回头等我知道是谁给姓佟的传信我一定扒了他的皮!明明知道我不能对人类出手,你不知道,好多妖部的捕快因为被人陷害,误伤人命被罚的可惨了!”

      王声愣了,“那你说我能出手?”

      苗阜得意的笑笑,“你本身就是人类,我又托燕大哥把你的名字挂在他在人部的名下,所以你是地部和人部两科的捕快。”

      王声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你的方便。”

      “我的就是你的嘛,你的也是我的呀!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是谁让佟刀客来的。”

      “十有八九是田七郎的怨魂放不下老母幼子,托哪位缺心眼又不会说话的鬼差给带的话吧?”

      苗阜哀嚎,“那完了,缺心眼的鬼差多了去了!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呢?”

      苗阜王声昨天下江南回来在临安遇上了一路很奇怪的妖精,拒捕很正常,但是被关在未央土地庙之后霸占牢房就不正常了,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这五个银杏树精死活赖在关押的牢房里不去发鸠山,本来要押送他们的纳超再驰一点办法也没有。苗阜观察了好半天,发现其中一个竟然用自己生命本源结阵,耗费自己的精魂生命把他们五个绑在牢房,用不了多久就得死。然而十分不幸,王声是有金之精在身的天师——金克木,重点是脾气相当不好,一棍子撬了这五棵不知死活的银杏树,带着人亲自押送去了发鸠山。

      结果一大清早王声刚走没多久,一向看苗阜不顺眼的太行班头江君,带着负责考察捕快的天部神君夷齐和他的手下进了未央土地庙的大门直接冲到内堂。而这个太行江君,就是当年怂恿某些妖联名上书换掉丙级苗阜的人。

      “诸位,请坐请坐。若是来叙旧的,小弟家中还有两坛竹叶青,若是公干,请去未央土地庙大堂。”

      夷齐神君言道:“苗班头,事情是这个样子,江班头昨日收到一状,连夜就到发鸠山来向天部禀报,说苗班头在临安因为草率办案,不查明真相制造冤假错案,还妄送人命。所以呢,今天本君特地前来了解一下实际情况,还请苗班头容许我们四处查验一下。”

      苗阜微笑着指指四周,“请神君搜查,不过最近涉及临安树精的卷宗和人犯,真是不巧,属下今早就送回发鸠山了。秦师,带侍卫们去搜查。”

      江君冷笑道:“苗班头,身为阎浮提捕快,行走江河湖海管不平之事,缉拿魑魅魍魉鸣不白之冤,最不能出现的就是冤枉之事,若是错杀好人,不仅要削去你与王声的捕快之职,还要抽仙骨,断仙根,在发鸠山日夜受罚,你身为长安班头,你手下大小青乌要停职,城隍要彻查整改所有旧案,自家性命交关,还要连累兄弟,真是令人惋惜啊。 ”

      苗阜并不看这丑恶嘴脸,只躬身向天部夷齐神君笑道:“属下每件案子都是神君收录,虽然能耐有限,凭着多年功绩升任这四方城班头,担着一个长安的封号也是东皇帝君,精卫娘娘和诸位信得过我。人人都知道,属下独门阵法法宝捆仙绳,连魔君见了也要头疼三分,再说属下不像其他捕快办案可能死要见尸,我手里的嫌犯从来都是活着送回发鸠山。神君,你认为凭着我苗阜王声的办案能力,也会因为错判而妄送人命么?”

      “呃,这……”洞庭龙君宴会出事由王声解救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虽然众仙没有被明罚,但经过此事大家更是了解天上地下难有逃脱得了苗王二人捆仙绳的,而且苗阜办案确实与别人不同,他只抓人不伤命,除非上头下命令,否则一律留活口。

      江班头不屑的指着苗阜,“苗阜,有道是马有乱蹄人有失手,常年办案难保不会看走了眼哪。”

      苗阜乐了,走到江班头身边,“哦呵呵,江班头,这么说,你太行江君就曾经因为失手走眼,错抓好人,而妄送过人命喽?”

      江班头登时从座位上站起,“苗阜,你无凭无据血口喷人!我会到精卫娘娘那告你诽谤!”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苗阜快步走到神君身边,“太行江君检举我办案草率妄送人命,如果查无实据,那又该当如何?”

      “你!”江班头指着苗阜说不出话来。

      夷齐神君忙上前拦在两人中间,把江君按在椅子里,“苗班头,我这次来呢是例行公事,职责所在,如果你确定你抓的是该抓之人,判的是当判之罪,我们也就收班回山,反正王声也已送嫌犯去了地部交差,自有当值神君查验。”

      苗阜热情的拉着夷齐神君的胳膊,“神君,既然来了,就请你彻底的查清楚,如果真有其事,我愿意接受天条制裁,否则……就请太行江君,还我一个公道!”苗阜痞气的笑道,“很奇怪,我在临安地界抓的妖,为什么要去你太行山告状?发鸠山不就是在你们太行么,怎么不去本部上告?而且近点儿怎么不去找西湖白班头?再远点,金华燕宁二位,那可是我的顶头上司。”

      江君气结,一时无话可说,忽然想起什么,又站了起来,“地部还有规矩,出辖地可以代管他处的只有甲级捕快,你苗阜可是乙级绿色三足乌!越级之罪该不该罚?”

      苗阜摘下他的腰牌,得意的给他晃晃,“看清楚了,这是什么?”赫然是一只赤色朝阳的三足乌,江君一把夺过,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腰牌,背面写的正是“长安·苗阜·王”,正儿八经的甲级腰牌。

      夷齐神君捶捶苗阜,“几时变的?你这速度也太快了!都不告诉我们一声,该罚三大白!”

      说话间搜查的侍卫们也出来了。

      “报,启禀神君!前后并未发现任何妖精尸体,也无任何异状。”

      “报!启禀神君,发鸠山有信!昨日长安苗阜所抓获银杏树精五名,皆以妖法祸乱临安,夺人精魂来修炼。五名树精皆被王判司押解回山,送至地牢,查证属实,有西湖白班头派人作证。”

      江君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江君,”夷齐神君严厉的看着脸色煞白的江班头,“如果你今天不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你就难逃诬告之罪了。”

      “这……这……”江君忙拱手施礼,“神君,诬告之罪……真的有这么严重么?”

      “如果苗班头上娘娘那告你诽谤……那罪就更重了。”

      “ 这……属下昨日路过临安,见一年幼树精跪在路旁哭泣,询问之下,那树精说他父母长辈皆因苗班头而死…… ”

      夷齐神君厉声呵斥:“江班头,你的意思,是发鸠山的捕快们办事不力,查不到事情真相喽?”

      “江班头,”正好王声回来,带着纳超再驰从门外走进来,“我们在临安您也在临安,我们偶遇树精作乱,您也遇到树精,您不仅不帮我们一同捉妖,反而说我们错判枉杀,难不成这树妖是从太行去的临安?我怎么听那树妖一口山西醋味儿呢?哦,对了,您是乙级黄色三足乌,管不了别的地方。不过也得跟您说明白,五棵树的树干是临安百姓所砍,精魄可是完好无损的在发鸠山呢!”

      “误会误会……苗班头!”江君拉着苗阜的手,“哥哥我是误信谗言,这都是误会啊!”

      王声把苗阜的手从江君那抽出来,“神君,您公务繁忙,这树精的案子想必还等着您回去签批呢,要不您请江班头跟您回山帮您处理处理?看看是否还有哪里不妥,别让好人蒙受不白之冤,恶人逍遥法外。”

      江君慌乱地看着苗阜,“苗老弟,您大人大量!王判司,您大人大量……”

      苗阜拉着王声避开江君伸过来的手,一脸歉意的向夷齐拱了拱手,“唉,神君,小弟今日实在是没有心情,不然一定留你喝两杯。江班头,我们不过是阎浮提捕快排不上名号的后生小辈,不是什么大人,只要你说出谁是加害于我们的始作俑者,我们也会在天部为您多说两句,尽量的替你开脱罪责,别让人家说你坐享太行又觊觎长安,破坏了我们阎浮提捕快兄弟之间的团结。”

      神君越发严厉的盯着江君,“我看为了堵着悠悠众口,请你跟本君去趟发鸠山天部吧。”

      “哎哎神君!苗老弟苗老弟!”

      王声看着江君被神君推搡的背影摇摇头,“这见不得我们的人,能不能找点高明手段来弄死我们?作为一名生命漫长的人其实是很无聊的一件事啊。”

      “声声,” 苗阜趴在桌子上,语气中透着疲惫不堪,“难道我胜任不了这捕快之职么?若我不是阎浮提捕快,你也不会留在我身边了吧?”

      敢情您还在求偶失败抑郁症里呢?可是他也知道,看似坚强的苗阜其实多愁善感的很,外人眼中铁面无情的长安班头用一己之力平衡着西北甚至大半阎浮提世界,可是为了长安,为了青乌们,也为了王声,他不得不撑着。想伸手摸摸苗阜那不精神的脑袋,可比起这儿女情长,王声觉得他更应该做的是苗阜背后坚强的支撑。“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卷宗摔在桌子上,王声指着苗阜道:“追捕罪者,不论对方多么狡猾难缠也必定将其绳之于法;审判案件,面对满口脏话胡话的嫌犯,做出了严格准确的初判,就算是在所有阎浮提捕快中,你也是非常惹人注目的存在。而且,身为执法者,责任压肩,冷面执法的同时却又仁爱多情,上上下下都得罪不起,承受多方压力也笑着跟辱骂你的人说对不起。如果没有我在你身边,谁来处理这些无聊的东西,心里边的不平和委屈你跟谁能说去?我不在你身边,谁替你处理文书,谁帮你看着那四十八只青乌?我是你的,也只会是你的。即使你不是阎浮提捕快,我若不在你身边,你连做饭也不会,压力一大瘦下来的速度肉眼可见,我不看着你,你就成了阎浮提第一个饿死的前捕快了。再说了,我去哪,我会不告诉你?你会不跟着我去?”

      苗阜从绝情阵出来心里的疙瘩在这一刻释然,他把王声拉到身边,“ 如果不是你,我能与谁同归? ”

      “……再驰我眼睛疼……”纳超趴在再驰身上。

      “不要这样,难得听见先生表白……闪着闪着就习惯了吧。”那你不要看着别的地方啊。

      日子悠悠然的继续,越到年底各行各业都忙成了驴,都赶着干完活好过个轻松年,一门心思抓捕各样的罪犯的苗班头和王判司也不例外,小日子过着,小罪犯抓着,小酒喝着,小情谈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四论情长

      晨钟暮鼓听声破案,老鼠嫁女谈诗定情(最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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