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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贰拾肆·甜与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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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芜将王邪安顿好,潜进方才小二守夜的那房,见他鼾声起,一旁取了他的布衣出去。回屋她穿上小二的男子布衣,用镜妆前描眉的笔将她的眉描画粗黑些,鼻翼和轮廓也画上些阴影,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男子的硬朗。待刘海放下,青带告束绾发,绳带扎好两只袖口。
镜中,她俨然变成了一个俊俏的男子,双目有桃开,勾唇笑中夭夭中添着明朗。
月色清芜,白芒秋雾中,渐缺入晓。
君芜留了张字条在桌上,便推开‘明月楼’的门,来到小呆那。
小呆等她早已等睡,君芜叫醒它,朝邱县的方向而去。
进城时天才微微亮。
君芜问丹青能否变小,丹青变小方便她装进袖口。
因她担心雷公找到卫风,她娘与君瑶的安危,便想去官府与雷府确认下经过那件事后,雷公那边的动作是什么。若她娘亲与君瑶不在邱县,君芜便能安下心来,卫风应已携她们走远。
遥望官门,她站在一处卖早食的浆汤铺子旁,见衙府还未开,便站守着。
秋早有些凉意,单薄衣襟的她抱了抱手臂。
一旁的店家见她在那站了许久,有些凉意,不由吆喝道:“哎小哥,要不要来喝碗浆水,暖热暖热身子!”
君芜一手捂了捂空空如也的肚子,“不用了,多谢。”
明姬明月楼的强住是因为晕倒的王邪在,真的身无分文,她还是不太好意思去白吃白住人家的。
虽是这么说着,可肚子,却:“咕……”声叫起。
君芜低头,挠了挠头皮,瞟了眼店家。
店家“哈哈……”大笑几声,转而拿起个大碗,用勺子盛了一碗刚熬好的鲜美姜汤,又拿了一个馍馍在盘子里。在靠近君芜的不远处那桌放下,拉她坐下:“尝尝我的手艺!这大清早你是第一个客人,我这开张生意便不收你钱两,你吃得好下回记得多带些亲友来便是。”
君芜:“这,怎么行……”
店家眼目瞪大,一副热心肠道: “有什么行不行吼,哈哈,这肚子饿了不喝我的浆汤才不行!”
君芜被他逗笑。
店家拍了拍‘他’的肩,折回去继续忙活。
君芜看着眼前的早食,又看了看店家,笑着轻摇了摇头:“既是一片好意,何必扭扭捏捏……”便拿起馍馍咬了一口,入腹,切实温暖。
因差点死过一次,还有那三扇门与未见,给君芜的心境在潜移默化中带来不小的影响。以前的她太矜持,稳当,隐忍。现如今,总觉得心里某块很踏实,身心也跟着轻盈,倒是令她整个人放松不少。
对自己,对周遭,好像有一种轻盈地看开。
端起浆碗来,她又喝了口浆汤。
这浆汤甚是鲜,入唇齿的温热,留着淡淡的香甜滑味。
不由,她扭头高声对店家喜赞了句:“叔,你这浆汤磨得甚为细甜,极好的是!”
“哈哈……”卖浆汤的大叔被赞地摸了摸头,心中喜地报以一笑。“那多喝点,不够我再给你添些!”
君芜笑打:“够了,够了……”说着低头就着浆汤,吃一口馍馍。
店家转身见她那像在品尝人间美食地珍惜慢慢享用他浆汤的模样,不由叹能懂他在这般手艺的不多了如今!再想到平日那些牛饮而尽,还嫌他不放糖浆的官衙和客人,不由摇头他们真是不知人间极味地暴殄天物。
她倒是个有心感物之人……还有那公子,也是。
“叔,早啊。”方想到那外地来的惊为天人的公子,便真的出现在他面前。
“早,早……!”虽自己也是个男子,可店家每次见他都有些缓不过神来地痴痴呆望,因他那倾国倾城自然天质的容貌,美得太让人惊为天人!
眼前公子身高长而立,如鹤若松;雪白的袍子,裹着他那完美修裁的身形,不染一点污秽,与他那干净纤雅的容颜相印衬着,若仙若神。
瞧着他,再多美好的词藻赘言,都以是枉言。
气质只若天上有,不似凡间染尘来。
“还是一碗浆汤,一个馍馍。”他纤长的手,指甲修剪的干净而圆滑,里面透着淡淡的晕粉色,像是造物者精雕细琢的一双巧夺天工物,扔了几枚钱两。
店家瞟见,噎了噎口水,顿觉得心有亵渎的罪恶感,赶忙扭头置汤来。
不过这公子性子倒有些寡淡,对人总是一副不亲热,又不疏远地宠辱不惊的淡淡于世外。这几日因为他的到来他生意翻了不知多少倍,男女老少都为了看他来!但是他似不喜别人观赏他,这是来他这喝浆越来越早啊!
店家眼中天人般的公子在君芜旁的一桌落坐,其实方才他说第一句话时,君芜便已注意到他。因那嗓音她从未听过地,好听若磬石击出的雅乐。
转头不由看他一眼,白袍在白雾中轻袅,若仙如神来,不似尘世烟火之人。
君芜对他那惊世的颜貌与气质,惊艳与视觉极致惊叹的程度,一点不弱于店家。
对美好的事物,不由多看几眼,君芜觉得倒无常,但一直盯着人家看,造成别人的困扰或……误解,倒是不礼的,便收回了目光,继续享用眼前美味的浆汤。
不时,看下官衙那边是否有人出来。
姬良离坐在君芜身旁,方才从不远瞟来的一眼,他注意到。只是装作未看见,从那边走来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悄静地收回目光。
坐她一旁,他突出声道:“姑娘,可是邱县人?”不高不低天籁钟石嗓音,只两人听见。
君芜不由侧身,缓神过来他在与自己说话,看了眼自己,问了句:“难道我乔装的如此糟糕?你一眼识破如此。”
他微怔了下,倒未想她会如此问出这个问题,指了指她喉咙部位:“男子常有的喉结遮住会好些。”
君芜摸了摸自己平颈,看了看他的喉结,将衣领往上拉了拉。
“咳……”
不知他什么来历,被识破了,君芜有些担心他来历。
于是轻松闲聊般地道:“我是邱县人,今日乔装出来办点事。兄台呢,从未看过你,倒不像邱县的。”
姬良离闻她语气轻柔闲意,笑了笑,答得也随意:“我是汴梁的商人,前些日子闻邱县有神龙现世,恰在附近做些买卖,便过来看看。”笑着些遗憾:“但等了几日却龙影未见,不可知是不是民间杜撰的奇谈。”
君芜觉袖子里的小呆要跑出来,立马换了个坐姿,朝这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方向,压住袖口的小呆。因如此正面看他,才觉原来这世间有一种美丽,什么都不需要添饰,只是欣赏……已让人心醉神往。
君芜捂住眼,扭头。
姬良离见她行为奇怪,问:“怎么了?”
君芜摆了摆一只手,悠悠透着真诚地打趣:“莫怪,怪我见识少……没见过你这般美得动人心魄的,容我缓缓心神。”
姬良离愣了下,倏尔,笑起来。
半晌,他也打趣地淡淡感慨句:“你倒……算个实诚懂事的人。”
君芜抬头,两人对视着一抹未尽的笑意,在彼此眼中印衬,清迷深秋的晨雾,浅浅化散。
有一搭没一搭地,两个人都不是很亲络,也不是很疏远地又聊了几句有关邱县的见闻,主要与那‘神龙’有关。期间去了那屠宰场但被人挤在后方的店家也加入,眉飞色舞大勺摇摆地说了那日他见龙的事。
良离听得淡淡,偶询问几句。
君芜作为当事人,听人谈来自己若鬼似妖模样,不免浅笑不知如何做评得当。
这般在小浆铺与这位绝美男子和店家唠叨几句,见县衙的门开,几个衙役出去巡街,君芜顿了会,起身告辞。
店家一句:“无,再来啊!”因她说自己唤‘尹无’,店家便叫他‘无’来。
君芜回身,只浅浅笑道:“好。”
可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邱县。
却因偶遇这浆铺店家的善意,和这位叫离男子的‘美’意。
离别的感受,竟是甜与美的,她未想到。
君芜朝他们交叉着摆了摆手,他们见她笑得明媚而清芜,那笑穿透迷雾的秋阳,浸着清凉舒爽的暖意,有一种难言的美好在胸口熨帖,让人一阵失神。
钟良离看着她身影渐笑,也欲离去。
离前问了句店家:“邱县可有尹姓的人家?”
店家:“倒是极少听过的。”
一声婉转低吟:“尹无……”
邱县东街。
君芜一直跟了差衙们,发现那日与她喝酒的牢头在里面,不由等到这巡街的牢衙与地痞冲突,过去帮他们时为牢头挨了一棍。
牢头大惊,一脚踹了那地痞,把他拉起,觉得有些说不上的眼熟。解决这一麻烦后,让人绑走了那些闹事的地痞,牢头请君芜喝酒,君芜未推却,也知他喜欢喝,进了酒家,便一直与他倒酒。牢头说话,她也便一直极有耐性地听着,偶尔笑两句。
酒到兴至,牢头觉得他甚是熟悉,拉着他,想跟他拜把子!
君芜应了,两人洒酒天地人三拜,简单又痛快地结了兄弟。
之后牢头便对他这位义弟推心置腹,君芜道他非本地人,来邱县也是因为那神龙。最近很多外城外国的来邱县为那龙,牢头也很是理解。
牢头因给了文书些钱两,现在不在牢里办事,却是升了巡街衙这个油水差事,里外都认识的人,对邱县和府衙的事,自是再熟悉不过
直到君芜隐晦地问了些几日前轰动邱县的大事,和那件事的后续,他便是知无不言,言不不尽地。
君芜从他那打探到龙的事现今整个梁国都知道了,且近日城内出现许多王都之人,还有外国人。
雷公本是发了命地要追拿君芜等人碎尸万段!但是郡王,使臣,及一些了不得的大人物都来到梁国。
雷公忙着接待,倒是未有他找到龙与君芜尸身等的消息。
君芜放心了,灌醉了牢头,让酒楼的小二照看着。
她离开酒家,去了故居不远处,见有些可疑的人,低头匆匆走过。
城门外,深深地看了一眼邱县,便大步不再回头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