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我]山岚与石猴》有点小叛逆

9、她的结局

　　孙悟空那一棍的力道，几乎震碎了山岚整个胸腔的骨骼。
　　努力维持着身形的她，每走出一步都带着巨大的疼痛感，一如在五行山之下的那五百年，那寄生在她灵魂之中，用她的灵魂作为养料温养自己的魔，在那五百年里宛如忽然膨大的怪物，疯狂的撕裂她的灵魂，消耗她的神智，想要将她就此吞并。

　　天知道，她那五百年，是如何念着一个名字，是如何因为感觉到那个名字的主人就在身边，所以忍受着那种痛苦，不言不动的撑了五百年的。
　　我硬生生的，等了五百年呐，孙悟空……

　　山岚化为一阵风而过，不知自己大约走出了多远，只是在这个城市里落脚的公寓中再次凝聚人形时，她从最开始强撑着脸上薄凉浅笑的模样，到最后时，却是连那副笑容，都因为唇角无法动弹而僵在脸上变化不去。
　　她本是一阵山风，化作身形的本体在禁锢化形的体内乱穿，宛如翻涌的气血，最终将伤害全数反噬在她身上，重伤这一具渐渐化为血肉之躯的身体。
　　鲜血倔强的从抿紧的唇间挤出来，那一瞬间山岚觉得比起疼痛的生不如死，她竟然只是更加难过的想要哭。

　　——你是谁。
　　“呵——”
　　顺着墙壁一寸寸蜷缩着身子跌坐在墙边的角落里，黑色大理石铺满的整个屋子仿佛一个牢子，无尽的冷侵入血骨之中，她什么都等不到，什么都抓不住……而这里，她怎么也走不出去。
　　——我问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啊。我的……孙悟空。
　　那只尚且残留有血渍的手掌横亘在面前，山岚只是一直望着，流淌的眼泪无法止住，最终缓缓的闭了眼。
　　五百年又五百年——
　　美猴王孙悟空。
　　齐天大圣孙悟空。
　　斗战胜佛，孙，悟，空……

　　早不是我的那只，石猴了。
　　呵——
　　……

　　她靠在角落里渐渐睡去，被重伤的身体开始一点点修补残缺的部分。
　　世间生灵，有七情六欲，三魂七魄，三魂在，而魂魄稳，七魄在，则生七情。山岚分出的那一魄，承载着的有关于情爱的部分，本以为那之后就不会再痛，可是并不知晓，所谓的情爱，并不是单独而生，还纠缠着记忆。

　　体内的法力流转，暂时的修复了身体大部分受损之处，山岚从短暂的沉睡之中猛然醒来，是因为感觉到从窗户翻进来的闯入者。
　　手掌转动拂出两道风刃，最终却是手腕再转堪堪擦过来者的脸颊狠狠砸入墙壁，化作两道光滑的砍痕。
　　“……”
　　尚且缩在地上蹲坐着没来得及站起来的山岚在看清楚来者的面容之后，抿紧了嘴角表情紧绷，那一边的孙悟空，白色的外袍袖角贴着黑色的护手被消散在空气里的风刃吹的如鼓满风的羽翼摇晃着扬起，有轻飘飘的静静落下。

　　他前进向山岚的步伐略又上前两步，而后屈膝蹲在她面前，毫无防备的模样，笑着唤她：“阿岚。”
　　“你来找死吗？”
　　“俺说了，守株待兔等你来啊。”
　　“……”原本只是抿紧唇角的山岚闭口不言，不觉咬住了唇瓣。孙悟空探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拇指摩挲着脸颊，滑到嘴角边，替她仔细擦掉沾染的血迹，继续说：“守了五百年的你，待的自然是等了五百年的你。”

　　“你——”
　　“阿岚。”
　　滚开二字还压在舌尖没有说出来，山岚挥出的手被孙悟空随即抓住，扯了她的手掌就直接压在胸口处——那里是不久前才被山岚以掌洞穿，现在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他刚刚略微抬高了的语调又一次放低低软，带着莫名讨饶的笑意，“因着感觉到了那一魄，为了下界来寻你，俺可没有那身铜皮铁骨的金身了。所以——”

　　他一边说着，缓缓松开控制着山岚的力道，“如果阿岚要俺死的话，这一次——不要偏开心脏就成了。”
　　说着这话的语气太过笃定，仿佛是在说着山岚那一击故意失手一般，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抵在那伤口上的指尖，为什么会因为感觉触及到略显模糊的血肉，而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无数反驳和冷嘲的话，最后只变成了虚张声势的一句，“你以为我是在手下留情吗？！不过是被你这猴儿精怪运气好！借了个牉儿躲了去！”

　　越发拔高的声音掩饰着自己都无法言说的心虚，转手就压在之前感觉到尚且血肉模糊的伤口，要将靠的过近的孙悟空推开。
　　“唔——”
　　明明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山岚这一边才刚刚将掌心贴在他胸口，孙悟空那边便立刻显出痛苦的模样来，原本稳当的身形也倒向山岚，引得她瞬间慌乱的变了脸色，下意思伸手接住他，控制不住的问：“你怎么了？”

　　因为被山岚接住，那一边孙悟空自然不过的伸手顺势抱住她，依旧带着笑的对她说：“啊伤口裂开了。”
　　“……”
　　“唔——”

　　两句话的来回里，原本脸色慌乱的山岚猛然将他推了出去，被这么一下猝不防及的孙悟空没有任何自救行为的任由她动作，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因为砸在地上的力道，忍不住闷哼一声。
　　山岚冷哼了一声，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不悦的想要离开。
　　躺在地上的孙悟空没有动，只是压在地面的那一面，白色的外袍渐渐被沁出来的血色染满，白色的私服没一会就染红。
　　只是深呼吸忍住胸口上再次裂开的伤口带来的疼痛，孙悟空靠坐着，未曾说话。并不算大的空间里，本来对风就敏感的山岚一下就闻到弥散开的血腥味。
　　绕在鼻间。
　　她回头，就见他只是笑着，一脸温柔爽朗的看着她，见山岚目光没有挪开，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才捂着伤口跟她说：“若是这具身体死了，俺便死了呢，阿岚。”
　　山岚刚刚推过他的手掌藏在身后，因他这一句话，莫名恐惧的颤抖起来。
　　孙悟空言罢望着她不为所动的模样，依旧是笑的弯了眼的模样，却将眼睛闭上。
　　他想着，大约这五百年又五百年，他当初总归没有救到她，所以……？！

　　原本有些泄气的念头忽然被掀起衣料的动作打断，睁开眼睛就看到方才还远远站着的山岚蹲在身边，撩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大约是对于孙悟空的视线有所感觉，山岚一抬眼就对上他的目光——他带着满满的惊异，而后立刻转而笑起来。
　　仿佛，遮天蔽日的树林里，从枝叶的间隙里落下的阳光那般灿烂。
　　“……”
　　对视一秒，山岚忽的恼羞成怒起来，她甩开手里攥着的衣料起身要走，结果被孙悟空反手就扯倒。对于山岚而言着几乎是得寸进尺的行为惹得她当即要怒而就起，孙悟空却没给她多余的机会，抱着她顺势压在她身上。

　　两人靠得极近，他自然的靠在山岚耳边说，“伤口裂开的更彻底了呵——”
　　她不言语，孙悟空便略撑起一些身子，再低头和她额头相抵，这一次再没了之前带着点耍无赖的语气，认真的话语间带着些自嘲与不确定，恍如呓语的问她：“阿岚，是果真——要俺死吗？”

　　——果真，要你死吗？
　　“……”只是这么一句话，忽然觉得心中有什么地方，强撑着的壁垒就此瓦解，山岚张了张口只发出一声喑哑的音调，慢慢地闭了眼，抱住他的头，山岚再次开口，到最后还是问了一千多年前，在凌霄殿前问过的那句话，“为什么骗我啊，孙悟空。”她说这话，几次努力得组织言语，说着说着自己就哭出来了，“你可知道五百年又五百年……时间有多长嘛。”

　　“抱歉。”他说，“俺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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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山岚正文完，番外有，HE有，但是不想写。就这样吧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