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所谓“领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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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斯内普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沮丧地发现自己忘了给床上扔个温暖咒。他很怕冷，但这么多年他都没能找到一个给他温暖的人。
回想起梦的内容，斯内普的脸更阴了。他那黑暗的童年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往事，然而今天老校长轻飘飘的几句话又把那段回忆拉了回来。
邓布利多……
斯内普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想想小时候被酒鬼父亲殴打，再想到男孩衣袖掩盖下隐约的伤痕，他意识到邓布利多是对的，那个男孩几乎是他童年遭遇的翻版，但比自己更糟糕的是，他并没有一个巫师母亲来告诉他拥有魔力意味着成为巫师而非怪物。
一个人生活在一群愚蠢的麻瓜中间，肯定会很艰难吧。
明天去看一看好了。斯内普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很久没遇到这么好的苗子了，总不能毁在麻瓜手里。既然他看样子会进斯莱特林，身为院长提前关照一下也没错。
他决不承认自己是出于同情。
阿德里安孤儿院就像他上次来的时候那样喧闹。斯内普沉着脸走进去，满心烦躁。这群脑子里塞满了稻草的蠢货，就不知道安静是种美德么？
不过……这次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喧闹声集中在一处，似乎是全孤儿院的孩子都聚在一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里夹杂着“猫头鹰”、“不配”、“臭小子”、“玩具”等词语，似乎还有“尼法里奥”这个名字。
跟那个孩子有关？
斯内普黑着脸朝声音来源方向走去，随着距离的缩短，那些零散的词汇渐渐拼成句子：
“把那只猫头鹰交出来！”
“你也配有宠物？呸！”
“臭小子，上次告密的帐还没跟你算呢！”
“这么漂亮的猫头鹰，他哪来的钱买啊，不会是偷的吧？”
“木偶娃娃今天居然有反应了呢。”
这是……在抢东西？
斯内普加快了脚步，刚转过拐角，他看见两个男孩被一群孩子们围在中央，其中一个又高又壮的紧抓着另一个少年的衣领，脏兮兮肥嘟嘟的手高高扬起。少年两条手臂加起来都抵不上对方一条，试图挣脱的动作显得那么无力。
“啪——”
少年的头被打的侧过去，有血从嘴角流下，苍白的脸上浮出五道指痕。
“住手。”
低沉男声在孩子们头顶炸开。众人齐齐抬头，看见一个一身黑袍的男人脸色阴沉得能挤出水来。斯莱特林院长的气势镇压全场，人群哄一下做鸟兽散，打人的小胖子也失了气势，哆嗦着放开手里的衣服，险些“咕咚”一声坐在地上。
尼法里奥踉跄了两步才站稳，挨了打也并未动容的脸上此刻流露出的是胆怯：“教授……”
“去收拾你的东西。所有的。”斯内普面无表情。他并不觉得这群孩子有被教育的必要，如果可以他更想抽出魔杖来个钻心剜骨。
“是，教授。”尼法里奥低头，转身跑走。
斯内普则转向闻声而来的艾琳纳院长：“我想我有必要让他离开这里，鉴于你们并不能提供良好的环境。”
艾琳纳校长有些尴尬：“若您愿意收养他，那再好不过。”
斯内普皱眉：“收养？”
“就是…… ”艾琳纳院长一边解释，一边把人引向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斯内普办好所谓的领养程序，黑着脸大步走在前面，尼法里奥一手提着空间袋一手拎着鸟笼跟在后面。他们身后是各种议论纷纷，从低语到咒骂，不一而足。
尼法里奥抱着鸟笼不敢抬头，善于看人脸色的他当然看得出教授现在心情极度不好，既然特意来孤儿院，大概是跟他有关，就是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教授大人。鉴于这位大人的说话风格，一顿责骂大概是免不了的吧。
出乎他意料的，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怒意：“你应该尝试使用你的力量，而不是一直挨打。”
“啊？”尼法里奥一惊，“可是我……”
“展示力量是一种很好的震慑。”斯内普声音低沉，“就算你不能打败他们所有人，也至少能让他们远离你。”
“可是我……我不想……”
“为什么？”果然，毒舌教授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魔力是上天给你的恩赐，你应该感谢并学习去使用它，而不是恐惧和逃避！”
“我不是……我只是……”尼法里奥头埋得更低，“如果我用了魔法，就更不会有人理我了。”
斯内普愣住了。
尼法里奥怯怯地抬头，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鼓起勇气说下去：“我知道我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有点奇怪，他们都叫我木偶娃娃。所以我……我一直都在尽力跟他们一样，虽然挨打是很疼，可是我不还手也就是挨几下，偶尔，也还是有人愿意跟我说几句话的。”“如果……如果他们发现我跟他们不一样，肯定都会躲得远远的吧……”
说到底，他只是想要个朋友。
邓布利多说得对，拥有相似经历的人更容易理解彼此，就像斯内普现在一想就知道男孩究竟是在忍耐什么。就像误入野鸭群的黑天鹅，不想被孤立就只能学会隐藏自己。
然而结局依旧是徒劳，就像尼法里奥被叫做木偶娃娃肆意欺凌，就像斯内普到现在也只有卢修斯一个朋友。或许是因为太年幼还没磨练好演技，又或许是因为黑天鹅永远无法理解野鸭的思维，学再多也只是学了个空壳。
回来的路上斯内普一直在思索。在他的气场威压下艾琳纳院长把跟尼法里奥有关的事全说了，那笔寄来的钱自然成了关注的重点。孤儿院的记录显示这孩子是被遗弃在大门口的，找到他父母的几率也因此变得渺茫，但至少可以确定不是麻瓜。
“教授……”
“嗯？”斯内普头都没回。
“我要住到你家去吗？”
斯内普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给这孩子安排住处。也怪尼法里奥一路太安静，导致斯内普走到家门口才意识到自己领回来的是个人而不是本书。
领养……斯内普一想起来就头大。莫名其妙的，自己在法律上就多了个儿子？
小孩子……满脑子芨芨草的小巨怪……斯内普又想起某个一点不让他省心的救世主，暗地里咬了咬牙。
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丢到哪里都不会放心吧。
纠结良久，斯内普认命地打开家门，让身后跟着的小巨怪进来。尼法里奥放下一直抱着的鸟笼，抬头就看到教授大人黑沉沉的脸。
“听着，我办这个手续只是为了把你从那里带出来，跟什么收养没有半点关系。”斯内普声音低沉，“你最好能管好你自己，不要给我添乱。”
“我明白。”尼法里奥咬咬下唇，“我会听话。”
“很好，现在去收拾你的东西。”斯内普指向二楼的某间卧室。
看着孩子提着鸟笼“噔噔噔”跑上去，斯内普看了眼时间，伤脑筋地发现已近午饭时间，而家里连点像样的吃食都没有。一个人的时候还能随口嚼魔药药材，可总不能让刚脱离孤儿院的孩子也饿着吧？看他瘦得跟根杆一样就知道平时的生存条件如何。
该死，怎么领个孩子回来生活就乱了。斯内普瞪了二楼卧室门一眼，转身出门。
对做饭几乎一窍不通的斯内普最后决定带两份外卖回去。提着袋子一推开门，就见尼法里奥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左脸肿的老高。斯内普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过来。”
等男孩坐到桌边，斯内普抽出魔杖一挥，红肿的脸立即恢复原样。尼法里奥很明显一愣，想摸摸自己的脸，手抬到一半又放下。斯内普收回魔杖，把其中一份食物推过去：“如你所见，魔法有很多不同的使用方式。我希望到了学校之后你能好好学习。”
尼法里奥点点头，默默开始吃面前的东西。斯内普也懒得找话说，屋子里一时只剩下咀嚼声。
饭后斯内普习惯性地架起了坩埚，从没见过魔药制作过程的尼法里奥也就没回房间，站在一边看着。不习惯被人围观的斯内普不耐烦的开口：“与其呆在这里观看你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不如先用你买回来的书把你的大脑填满。”
尼法里奥抬头看了看他，咬了咬下唇，点点头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他又停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教授……”
“嗯？”斯内普没回头。
“如果……您不喜欢烹饪的话，可以交给我。”
斯内普猛地回头：“你会？”
“不会。”尼法里奥摇头，又咬了咬唇，“但我可以学。”
斯内普皱眉：“为什么？”
“住到这里就已经很麻烦您了，我不想您因为我而不得不做您不喜欢的事。”声音低下去，“那样您会讨厌我的。”
斯内普沉默良久：“超市在两个街区外，斜对面的书店有食谱，钱我会放到桌子上。”
“嗯。”尼法里奥转身上楼，脚步里多了些轻快。
斯内普又停了一会，才继续切雏菊的根。按理说他至少也该带男孩熟悉一下环境，可是，论起在麻瓜界的生存能力，他自认未必比那个孩子强。
而且，若是什么都不需要他做，他才会更不安吧。
小心翼翼地讨好某人，努力让自己变得有用，生怕被厌弃或是抛下的不安，真是久违了啊。
之后几天，斯内普的生活意外地得到了改善。吃饭时间桌子上总能找到新鲜出炉的饭菜，有时他拖得太晚男孩还会把食物加热一下。家里多出一个人并没有斯内普想象中的麻烦出现，男孩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不注意几乎找不到他存在的痕迹。
两周后，斯内普刚结束一剂魔药的制作，就看见尼法里奥坐在沙发的一角，正专注的看着他的动作。没等他开口说话，尼法里奥出声：“这是高级止血剂？”
斯内普动作顿住：“你认识？”
尼法里奥摇头：“看原料猜出来的。”
斯内普扫一眼男孩膝上摊开着的《魔药药材大全》，皱眉：“这书你从哪找的？”
“书架。”话刚出口尼法里奥就一愣，而后不自觉的缩向沙发角落，“对不起，我……我只是很感兴趣……”
斯内普眉头皱得更紧，他清楚地记得书架上有不少涉及到黑魔法的读物。“你只看了这一本？”
尼法里奥用力点头：“对魔药比较感兴趣，所以就……”
“买回来的书看完了？”
男孩又点头。
好吧，虽然那些书都是初级读物，但这个阅读速度确实有点出人意料。看样子，他又得带这个孩子去一趟丽痕书店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所谓“领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