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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妖红七月半——雪倦回归 ...

  •   毫无预警的一记惊雷在东南方位炸响,系着一枚铜钱的红线应声而断。

      一抹素色身影游鱼般穿过纷乱的人群来到候机大厅。没有接机人,她拖着一个不大的旅行箱,行色匆匆。

      平安金钱掉落绝对不是好兆头。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它们通常躲在暗处窥视着,每年接近这个特殊的“日子”便开始蠢蠢欲动。她仿佛嗅到了一丝不安的味道。

      密云不雨,空气中那些肉眼捕捉不到的水分吸附在衣服上,使衣服变得潮湿沉重起来。

      晦暗的云气在头顶聚集,铅灰色调后面隐藏着的不可测的压迫感便掩藏不住地流泻出来,渗透进人们内心深处。

      机场停车库里,牙牙学语的孩子开始没有理由地烦躁起来,任凭母亲怎么哄,仍是哭闹不停。

      “可爱的孩子,姐姐抱抱好么?”一身藕色淡雅衣裙的年轻女子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母亲只觉得怀里一空,孩子便被她抱了过去。不去理会那位母亲的责问和抗议,陌生女人自得其乐地逗弄着孩子粉嫩的脸蛋。“来,把手手给姐姐看看哦。”

      孩子忽然止住了哭,右手手心赫然出现一片红亮的血印,慢慢聚集成一条暗红色细线,在皮下缓缓游动。陌生女人轻抚孩子掌心,竟抽丝一般将那条成分不明的诡异红线抽了出来,八寸长的半透明红线在她指间不甘心地挣扎了几下便软软垂了下去。

      “这是舐虫,一种低级灵,容易附在孩子身上,像寄生虫一样。现在虫除掉了,应该不会再无故哭闹了。”女人自顾自解释着,手指翻飞,熟练地把红线结成一个精致的符节,递给一旁目瞪口呆的母亲,“喏,这个是舐虫做的手机挂件,送给你做个纪念吧,可以防辐射哟。”

      “手……手机挂件?!”被抛在身后的母亲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而那孩子已经倚在母亲肩头睡去了。

      雨终于开始下了,雨滴像是压抑得太久需要宣泄一般,狠狠砸在挡风玻璃上,碎成斑斓一片。

      素色衣裙的女人看着天际那一抹红闪,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天气竟使她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她将一枚铜钱系在后视镜上,随手打开音响。

      便是在这与这漫天雨幕完全不协调的舒缓旋律中,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面瘫的分割线————————————————

      女生别墅里有一处充满暴戾之气的问题房间,现在用作断桥雪倦的卧室。

      不知是建造时的设计失误还是有意为之,即使是再和煦的阳光也不能使这个房间多添一丝生气。阳光仿佛是刻意绕开了,致使偌大的阳台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按九宫方位来看,这个房间居于绝命破军位,加之卧室不规则,犯了阳宅风水大忌,可谓至凶。

      房间的主人断桥雪倦久居澳洲,因此这房间一年到头倒有大半时间是闲置的。住在这栋别墅的四个女生从搬进来开始就不曾踏足这个房间,甚至极少谈论起它,这就像一个禁忌,不动声色地默默存在着。

      然而奇怪的是,这间理应是空着的房间却每每透出灯光,或是发出些怪声,像是有人住一样。似乎是在你几乎要忘记它的时候,嚣张地提醒你它是确实存在的!

      一晃已有半载,相安无事。

      又是一年仲夏,夜凉如水,点上一支蜡烛便是讲鬼故事的绝佳气氛。百无聊赖,话题便又惹上了那间阴森森的房间。

      “你们知道吗?昨天半夜里,我听到雪倦房里有动静……”月天压低声音,拳头不知不觉攥紧,指节显得有些发白。

      “哦?”自妖娆呷了一口茶,饶有兴趣地看着月天,“什么动静?”

      “那房间闹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那个门坏了,关不好,风一吹就开,习惯就好了。”江户川云斜倚在沙发上,头也不抬一下,只顾翻看手中一本同人志。

      “可这次不仅仅是关门声!像是翻箱倒柜的声音,似乎是……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屋子里会有什么好东西?”烬关了电视,也加入到夜谈的行列。

      “比如——25禁的同人志。”江户川云举起手中的书晃了晃,“我姐出国前给我的,算是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25禁……这是什么样的姐姐啊……”众人嘴角不约而同地痉挛了一下,眼里却慢慢有了笑意。

      “嗯?什么东西焦了?” 江户川云警觉地抬起头,正迎上三道灸热的目光。

      “不要抢!”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哀号了,场面陷入空前的混乱。

      就像是突然按下了静音键,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方才的气氛荡然无存,一种无法名状的怪异感觉随着突如其来的寂静开始在萌芽。

      “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啊?”烬打破僵局,神色间却隐隐带有一丝尴尬与忐忑。

      “你们听,哭声……”月天颤抖着举起泛白的手指,指向走道尽头的天台,“那、那里……有……有个女孩……在……在哭……”

      一齐向天台看去,好像真的有一抹妖红若隐若现。那是一个穿红色嫁衣的瘦弱身影,一头黑色长发瀑布般流泻下来,随着夜风舞动着,几乎掩去了半边身子。

      “我……我好恨……”女鬼吐着含糊不清的音节,缓缓转过身来,没有焦距的空洞眼瞳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死死地盯着众人。“我好恨啊!”声音越发凄厉了。

      四人一鬼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敢动,更不敢跑,眼看着女鬼双手开始发疯似地抓挠着肚子,几乎要将它撕裂。血腥味开始弥漫。

      已经是极限了,月天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绷断了,那女鬼的下一个动作很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忽觉手里一空,先前紧紧拽住的烬甩开她的手,竟向那女鬼冲去!

      就是在三人的眼皮底下,烬硬生生地将红色的身影从天台踹了下去……“脏死了!”烬的吼声在夜空里回荡,许久不散。

      太生猛了……半石化的妖娆干笑一声,不禁赞叹道:“漂亮……”

      江户川云则是一脸欲哭不得的表情。“她会回来报复的啊……”话音未落,走道的灯闪烁了一下,灭了。

      停电?众人心里咯噔一下。黑暗自古就是人类恐惧的来源之一,便是连方显神勇的烬也去了七分胆气。

      谁都没有再说话,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和彼此的心跳。时间在这一刻几乎是停滞的,慢得让人发疯。

      楼下那间阴森的房间里又开始传出怪声,那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正如月天描述的那样,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你说的就是这声音?”妖娆问,声音有些干哑。

      月天无声地点点头。

      “别自己吓自己了,没准是老鼠呢!”云想缓和一下气氛,尽管她也知道那几乎不可能。

      “老鼠?那比鬼还可怕!”

      四人呆住了,这句冷笑话并不是出自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之口,那这第五个声音,是谁?

      扣,扣,扣……鞋跟与楼梯撞击发出的细微声响在整栋别墅里回荡,微弱的月光正好映照出一个身影正顺着楼梯一阶一阶走上来。

      “可恶,看来只好拼了!”妖娆四下摸索,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房间果然不能整理的太干净……

      “等一下……”云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脚步声在离她们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一次,她们在黑暗中对峙着。

      月天忽然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这个人她似乎是认识的,却一时想不起来了。快想起来啊!

      “我说,这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唉?”月天拉拉江户川云的衣角,小声说。

      江户川云扯起一抹虚弱的苦笑:“能不眼熟么?那是我姐——”

      云气散了,月光水银般泄了一地,面前的人影也清晰了几分。藕色淡雅衣裙,若有若无的桃子甜香,赫然是留学澳洲的断桥雪倦。

      江户川云跳起来,惊叫道:“姐?你怎么在这?”

      雪倦被问得一头雾水:“因为我住这啊……你吃桃干吗?”

      雪倦是前一天半夜回来的,旅途劳顿使她疲惫不堪,这一睡便睡去了一天。

      烬忍不住插了一句:“能问一句吗?为什么你一直在吃桃干?”

      “因为桃干好吃咯。你吃吗?”

      “既然是上来的是雪倦姐,这么说来,那个女鬼应该还在楼下咯?”经月天一提醒,众人才恍然觉悟过来,事情还没结束。

      “姐……”江户川云不知该怎么解释发生的一切,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闹鬼了……”

      “唔?在哪?”

      “在楼下……被烬踹下去了……”

      “唔,那不就没事了?你吃桃干吗?”

      “怎么可能没事啊!”众人哀号着,露出一个左右不对称的奇特表情,“我们会被诅咒哎!”

      “又不是我被诅咒……”后半句话被敌意的眼神硬生生堵了回去,雪倦干咳一声,不情愿地说,“好吧,我们下去看看。”

      五人到了院子里,只见那红衣女鬼还仰躺在天台下方的草坪上,纹丝不动。

      雪倦掏出几片物事,塞进每个人手里,众人只觉手感颇软,摊开手一看皆变了脸色。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雪倦挥舞着手臂,尽力格挡众人的群殴。

      “为什么又是桃干啊?”

      “听我解释啊……桃子有辟邪的效果,这是常识,你们不知道吗?”

      众人这才住手。

      “喂,云,你姐姐可靠吗?”

      “放心吧,她是一个优秀的天师……不过她的日常行为却非常可疑……”

      “可……可疑……?”

      依照雪倦的吩咐,众人把桃干洒在五个不同方位,雪倦双手快速结印,幽兰的柔光呈五芒星排布,形成了一个半径越两米的法阵,将五人围在当中。

      雪倦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凌空画了一道符咒,银光一现,便化作一条光华流转的银白小龙。

      “这是……式神吗?”月天惊呼。传说召唤式神是很高深的咒术,稍有不慎便会被力量反噬,想不到雪倦竟也会用这一招。

      “嗯,没错。”雪倦轻抚小龙的脑袋,云淡风轻地说,“它以每小时20块钱的薪水听凭我驱使。”

      “每小时20块钱的薪水……”多年来对式神的美好影像瞬间土崩瓦解,月天悲愤地咬着手帕一角,暗暗发誓:再也不要相信玄怪小说了!

      “听着,等一下那女鬼由我来对付,你们千万不可以走出法阵,否则我也无法保证你们安全,明白吗?”雪倦说着掏出几张符纸捏在手里,脸上开始沁出细细的汗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超度比诛杀要困难得多,因为通常情况下想要超度一个冤魂就必须被它欺负一顿才行。由于事出突然,身上仅有这寥寥几张符纸,若是不足以秒杀……

      半个小时过去了,女鬼没有反应……

      “雪倦,你的法阵除了驱鬼就不能驱蚊吗?痒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女鬼还是一动不动……

      “姐,桃干还有吗?我饿了……”

      “别闹了,云,再等等。”

      “雪倦姐……那个女鬼坐起来了!”月天突然面色惨白地说,“怎……怎么办……”

      “能怎么办,看她下一步有什么动作,见机行事吧。难道等她自己躺回去吗?”雪倦苦笑一下,握紧了手里的符纸。也不知这女鬼道行是深是浅,只得奋力一搏。

      “躺……躺回去了……真的躺回去了!”

      “呃……那再等她坐起来吧……”

      折腾至后半夜,女鬼坐起躺倒反复几次,变得慢慢模糊起来,最终消于无形。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貌似充满怨念的女鬼会突然消失,就好像没人能理解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多的怨念一样——这些都已经无从考证了。而对于女生别墅的五位住户来说,至此,这场风波总算是平安地告一段落了。

      怨念的神奇之处就是,有时候它会产生强大的负面力量将你吞噬,有时却又脆弱到一触即溃——就像现在这样,被烬一脚踹死。

      说书人讲到这里,无论你手中那盏茶是浓是淡,是暖是凉,这个关于鬼节惊魂夜的故事,也该结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开始灵异了,,而且有每章越写越长之势……
    555~~某云咬手帕中~~~呜,,为什么我就写不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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