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别墅》江户川云

14、来自塔尔的死亡歌谣 ~下篇~

　　“哇塞，很沧桑啊……”
　　云观摩着整座古堡，用指尖轻触着墙上的裂缝，划下几点沙砾，在空气中勾勒着什么。
　　“小云，能找到吗？”空气异常干燥，还掺杂了浓浓的血腥味，烬皱了皱眉，明显有些排斥。
　　“嗯……”云再向四周望了望，“能感觉到，但摸索不到具体方向，好像有被下意识地隐藏了。”
　　“嗳？！谁那么爱管闲事啊……”妖娆跺脚道，“找时空之门是我们的事情，把门隐藏起来不是存心与我们作对？！”
　　“呃……也不一定吧，说不定是想把它保护起来。”云干笑几声。
　　烬叹气，“保护？我看未必……”
　　“唔……”正在大家讨论得火热时，一边的月天似乎看到了什么，突然蹲在墙角吐起来，额头有些发紫，就好像中毒了一般。
　　“啊，月天，你怎么了？！”妖娆吓了一跳，“不会是今天中午的饭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饭菜没事。”烬一本正经地说着，走到月天面前，闭上眼睛，小声对妖娆说，“妖娆，看看上面有什么东西。”
　　妖娆会意地点了点头，瞳仁渐渐泛出鲜红的光，她抬头，刹那间像是被电极一般地无力摔倒在地上。小云忙也抬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你看到什么了？”大家一起问道，除了仍是满脸泛紫的月天。
　　妖娆有些被吓到，半晌才回过神来，手指微颤，“眼睛……”
　　“什么？什么眼睛？”
　　“眼睛，好多双眼睛，一齐看着我。”
　　“这……”小云又抬头望了望，头顶还是一片漆黑，这座古堡不是一般得高。
　　烬叹了一口气，“别费劲了，能看到那些污物的恐怕只有妖娆的眼睛。”
　　“我能看到，但我无能为力。”妖娆勉强站起，“它们……真的会把我们送向死亡！”
　　“哦，你这么想？”烬没有开玩笑。
　　“空气，好重……”月天终于开口了，“仿佛快要被压扁了，受不了了，快死了。”
　　“呼，看来这个地方真的很不详啊……也苦了这个小镇的人了……”小云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伤脑筋。
　　“下一步该怎么办……”
　　当月天这么问起时，像是反射一般，夜幕降临，周围迅速暗了下来，仿佛有一张嘴正在她们身后迫不及待着吞噬她们的魂灵。
　　烬定了定神，环顾四周，“离黑夜还有点时间，与其等它们来攻击我们，不如我们主动迎上去？”说罢，大家一齐抬头向上望，重重吞了一口口水，死亡的味道，越发浓重。
　　“呼，也只有这样了。管对方是不是死神，要找到我的门，不抓住他大概是不行的了。”
　　“好了，走吧。”烬平了平气，脚底腾起烟雾。大家闭上眼睛，随着她一跃而起，再张开眼，已是在半空。

　　“天啊，好黑。”月天有些害怕，心想自己身边便是小云，便下意识地拉住了身边那个人的手。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无助地喊了声，“大家还在吗？小云？……”
　　庆幸的是，大家都回应了。
　　“月天，你在哪儿？”烬的声音，似乎有段距离。
　　“月天，你待着别乱动哦，若是做自由落体运动的话，我可帮不了你。”妖娆似就在烬的身边。月天吁了一口气。
　　接着，小云的声音便近在耳边，“唉，月天，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过来拉住你的手……别动哦！”
　　……
　　“嗳……来……拉我的手？……”月天在那一刻傻住了，“我……我不是和你正拉着吗？”
　　“……！”小云像是被吓着了，“别开玩笑……我没啊……”
　　不远处的妖娆和烬感觉到了异常，月天咬住下唇，感觉着指尖的触感，没有体温，冰冷到了极点。
　　“笨蛋！月天！松手！”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厉叱道。
　　月天闭上眼睛，使劲往前跑，却被身边那只手用力一拉。
　　“啊！……”大叫一声后，便再也无法感觉到月天的气息了。
　　“可恶，到底是谁？！”小云吼了起来。
　　“不管了，大家做好准备。”妖娆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周围瞬间被红光点亮。然而，这并没有带来多好的效果，烬伸出手护住妖娆，一时也不知所措。
　　小云回过神，竟看到千百只红蝙蝠已将她们团团围住。
　　“妈呀……”

　　“唔……”
　　灰暗的天空，暗淡的草木。月天躺在中央，身边是一汪不着边际的死水。
　　她猛地站起，不知该往哪里退，“妖娆？烬？你们能听到吗？”
　　“穷叫什么？你明知道自己已经到另一个地方了。”沉稳的男音。月天转身，看到死水上横着一条木制的船，刻满了沧桑，在水上摇摇晃晃，有些不支。
　　“你找我有事吗？”月天思索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话。问对方是何许人，八成会被他忽悠，问这里是何处基本也会被嘲笑。索性全部省去，单刀直入。
　　“先来打个赌吧？我赌你的朋友会陷入苦战，你说如何？”那男子用黑布包裹着全身，只露一张白皙的脸，诡异的微笑。
　　月天心一紧，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怎么了？莫非你担心她们会死在那座古堡？”男子继续笑，“敢和我打赌吗？我的驱魔师？”

　　“混蛋！混蛋！长得丑不说，还出来吓人，真是混账！”妖娆逼出瞳术的杀气，银白色的光束直穿红蝙蝠的颅部，一下子周身的障碍都消失了。
　　云躲开吸血利牙，满脸的不爽。“不行，数量太多了，体力战的话我们没有胜算。”她闪到正中央，厉喝道：“都退下，我把它们一次性解决掉……”
　　烬摸索到了云的思路，忙打断她，“不行，你的能力还没有完全觉醒，不能够那么草率地把它们送到异度空间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月天！”云举起手腾空一挥，妖娆和烬被一股强烈的力量推到了古堡的两侧，同时重重撞在硬冷的墙壁上，碎石微微扎进□□，让她们一下子无法分辨眼前的事物。
　　空间开始扭曲，天与地在地平线处浑然连成一片混沌，整个古堡压抑得透不过气，空气间隙擦出一层层透明的电火花，千万只红蝙蝠被扭曲的不存在之物压得粉碎。只是几秒的时间，仿佛能够听到生灵游魂的哭号，仿佛潜入了狱河一般。
　　结束了……吗？
　　烬缓缓睁开眼睛，松了松筋骨，忽的感觉到全身无力。想必此时的妖娆也是这样，如此大的灵压，没有受其影响被撕得粉碎已是万幸，她吁了口气。
　　“云？你在哪里？”
　　半晌，没有回应。
　　“云？”
　　“烬！”妖娆的哭喊声。
　　烬四顾，看到对面远处的人影，这个古堡虽历史悠久十分陈旧，空间却十分宽敞，她无法清楚看到对面的妖娆的表情，只能隐约听到她的声音十分焦急。
　　“烬！看上面！上面！”
　　烬心一紧，抬头便感觉到透不过气来，昏眩不已，她使劲支撑住全身的重量，如果这个时候失去意识，坠落会让自己必死无疑。但是，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在操纵这一切？

　　“你在干什么！住手！”月天奔进那片死水，卡住黑衣男子的脖子，咬紧了牙，“你让那些鬼东西释放莫名其妙的声波究竟想干什么？我会对你不客气！”
　　“哦，你会如何呢？你现在双脚包裹着的是一片死水，周围的空气都由我来操纵，你认为究竟是谁的命在谁手上呢？”男子头上的黑布衣顺着他的头发滑下，在月天眼前，是银白色的长发，和一张莫名苍白的脸庞。
　　“那么，你把我放回去，我宁愿选择与她们一起迎接死亡也绝不在你面前倒下。”
　　男子叹了口气，“人类果然很愚蠢，你不管在哪里死，最终还是要到我这里来的。”他张着水蓝色的瞳仁，望着月天，诡异地笑，“而且，你要必须求我将你摆渡到这条河的另一端。”他抬手指向远方，混沌一片的远方，还有鲜红血色参杂其中。
　　月天顿感全身不适，忍不住犯恶心。
　　“呵，怎么样，驱魔师？看来这场赌注我赢定了。”
　　月天瞥了他一眼，忽然身后一阵凉，她转身，看到不远处的彼岸花丛中躺着三个人，分明是妖娆一行人。
　　“烬……！”月天想跑过去，不知怎的那男子已站在自己身后，修长的手指一弯便牢牢卡住了她的脖颈。
　　“没有用的，她们已经死了。”
　　死……了？
　　“开玩笑！”
　　“我可没工夫和你开玩笑，这是场对我很重要的赌注，我没必要跟你浪费时间，驱魔师。”
　　“你究竟想怎样？”
　　“不，不怎么样。怎么样的是你，你已经输了这场赌局了哟。”男子轻浮地笑，仿佛看透了月天的所有情绪。
　　“我不准你将我朋友的生死当作赌注！”
　　“呵，好虚伪的人类。”他若无其事地冷笑。
　　“你不食五谷，又怎么会知道人情世故？！”月天满脸怒不可遏，恨不得马上跟眼前这个男人拼个你死我活。

　　“月天！”
　　混沌的天空出现一个身影，月天定睛，霎那间仿佛看到了莫大的希望。“雪倦！”
　　雪倦拉住了月天的手，“我只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就摸索着赶过来，结果跑到了这个地方……”
　　“妈呀……幸好你来了……”月天的心跳差点停止。
　　雪倦转了转眼球，嬉笑道：“我可不是你娘哟……”
　　“……”

　　“唔，看来似乎有帮手了呢。可是这个赌还是存在的，你想赖不成？”男子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毫无惧色。
　　月天站到雪倦身边，小声说着，“有几分把握，从他手里逃走……？”
　　雪倦弯着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思索一番，毫不忌讳地回答道：“零成。”
　　“唉？！”月天瞪大眼睛。
　　“说真的，我拿这家伙没辙的。”耸了耸肩，雪倦吐了吐舌头。月天颇为头痛。
　　“这家伙究竟哪位啊……？打扮得像个船夫一样，看到他我就想挥拳扁他……”
　　“嗳，猜对一半咯。”雪倦笑着，小声说，“他就是个船夫。”
　　月天皱了皱眉，小声一字一顿着，“难道……死亡摆渡者？”
　　雪倦微笑。
　　“天，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没有再理会月天的哀怨眼神，雪倦径直走到男人面前，毕恭毕敬着欠身，举止都变了一个人，她的脸上不再有笑容，眼神犀利得有些吓人。
　　“我们只是误闯入那个空间，更没有意思冒犯你，你又何必浪费时间来对付我们。再说，空间之门如果因为寻找者与掌管者的灵灭而打乱分散，恐怕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男子不再微笑，水蓝色的瞳仁中满是雪倦锐利的目光。
　　“若是你找这个女孩有什么事，你大可将她召唤过来，不必将她逼上绝路，这一点，对于活了千万年的你，似乎欠考虑了吧？”
　　男人眼睛一眯，雪倦立刻收声。火候刚好。
　　“你带着那几人离开，从你来的方向回去，她们便无事。”
　　鲜红的曼珠沙华在无风的空气中渐渐摇曳起来，蜿蜒的死水中泛起涟漪，木船微微摇摆，发出“吱呀”的声响。
　　雪倦带着失去意识的三人走向一个未知的间隙。月天回头看着男子，潜意识让她站住了脚。
　　“那么，Charon，可以把你手上的那扇门归还给我们了吗？”
　　男子终于大声笑了出来，“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意图。还知道我的身份。掩饰得真好。”
　　“嗯，就在几个月前，你使用地狱的瘴气企图加害于我们时，我就感觉到了。”
　　“呵，也就是说，用丝线差点割断我的手指的……就是你咯？”Charon手中出现一根被勒断的丝线，月天的眼中明显露出几丝怯色。
　　“也罢。想要我把门给你们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Charon到木船上坐下，静静地看着月天，扶手托腮，手中捏着的，是一条沾着血的丝线，眼中看到的，是月天手上残留的痕迹。

　　“唉？唉？啥？你又把那些鬼东西放回那个古堡了？”妖娆的特写放在云的面前，方在啃书的小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放它们回去岂不是祸害人间？！”
　　“这与我无关，雪倦让我务必将它们‘物归原主’。我也只有这么做。”
　　烬双手抱胸，百般思索，却还是找不到什么眉目，“真是奇怪了，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们一醒来，就又回到这里了，难道是穿越？”
　　小云冷笑：“大概吧……但也不算白去，至少，手上的门莫名其妙多了一扇，呵呵，算是收获！”她得意地笑了笑，没有深究什么。
　　烬叹了一口气，“那么你认为那个镇的人的命运会如何，把那些食人脑浆的鬼东西放回去，真的好吗？”
　　“冥冥中自有定数吧。”小云耸肩，“反正，在那个空间的我们，都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烬与妖娆不再感觉到有什么成就感，莫名的压抑充溢着整个客舍。月天抱膝端坐在窗边，微微叹气。
　　“是啊。我也已经死了。”

　　银白色的发，黑色布衣。
　　“听着，你终身属于我，为我所用，唯我是从。终有一天，你将为了我迎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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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云：好吧。。我剩下的许多力量还没觉醒。。要不然那个摆渡的也不会那么嚣张。。
月天：你剩下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啊？
云：秘密……嘿嘿……
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