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
-
谁的生活里不曾有过苦恼？就像阳光下的影子，苦恼这东西随时都会出现，但也随时都会消失。
想了想，在妍才说：“我最苦恼的日子是在大学。你知道吧，我在美国念的书？”
全志龙点一下头。“你们去美国是移民？”
“是的。”
“那说明你家庭条件还不错。”全志龙微微挑眉，眼中露出一丝不解。
在妍看进眼中，苦笑了一下说：“是啊，我家庭条件不错，所以我应该开心对吗？”
“那倒不是。”全志龙说，“但是，从小到大，我身边几乎每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去美国看一看。”
“真的？那你也是吗？”在妍好奇地问。
“嗯。”全志龙肯定地点点头，“十几岁刚迷上嘻哈的时候，有一阵特别想去美国，那时候我还在S/M做练习生，你也知道，S/M做的音乐很大众，可嘻哈在当时属于小众音乐，除了我现在的社长杨贤石，其余的公司几乎没有做嘻哈的。但是，那时的YG也属于小公司，感觉随时都能破产。”
“所以，你很失望吧？”在妍小声问。
全志龙摇摇头，“不是失望，是绝望。我很喜欢唱歌，也希望有一天能够登上舞台成为被歌迷喜欢的idol，可是，怎么讲，中国有一句古话叫英雄无用武之地。虽然我不是英雄，可当时我的感受就是那样，感觉在国内发展毫无希望，所以特别想去美国。”
“目标很远大，但你当时那么小，怎么去美国呢？”
零几年，想他也就十来岁，那么小的年纪心中却已有了要奋斗一生的目标，在妍看着全志龙，心中生出一丝钦佩。因为，他真的把那份理想变成了现实。想必其中付出的努力也是常人不能及。
“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有点儿天方夜谭？”全志龙笑了，想起小时候干的那些荒唐事也不禁脸红，喝一口酒，他接着说：“当时我说要去美国，周围人都觉得我只是随便说说，本来嘛，十几岁的孩子总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没人会把你的话当真，可是，我自己知道，我是认真的，所以就开始拼命攒钱。”
那时，全志龙除了上学和去YG练习，剩下的时间就全部用作打工。去餐馆刷盘子或者某个商场搞促销去充当临时舞蹈演员。父母平日里给的那些零用钱，他也舍不得花，一分一分地攒起来。有时，全志龙也想，自己这娇气的身高大概就是那时因不吃饭烙下的毛病，哎，如今想起来也是很后悔。
“那你后来去美国了吗？”
全志龙笑了：“当然没去成啊！如果当时去了，说不定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嗯。”在妍点点头，心中暮然想起一句中国谚语，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有些事大概就是命中注定。
话匣子一旦打开，全志龙就又收不住了。对在妍笑笑，他又说：“你知道吗，我那时可傻了，不知道机票要实名制，钱攒够的那一天，我带着行李就跑去机场，然后......”等等！全志龙忽然面色一沉，看着申在妍，眼中有不悦：“怎么说着说着变成我的苦恼了？”
真是见了鬼，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女人自己就跟哑巴突然学会了说话似的，话匣子关也关不住。以前，志龙只会跟“竹马”永裴说这么多。就连塔普也不太知道这些过往。全志龙很生气，想申在妍不会是在自己的酒杯里下了小剂量的迷魂药吧？
“别生气，你想听，我讲给你就是了。”在妍忍不住笑起来，拿过小酒壶为全志龙的酒杯倒满了酒。
在妍告诉全志龙自己最大的苦恼就是不想学医但偏偏母命难为。
“我们家世代为医，族人里除了一位远房叔叔当了翻译官，剩下的几乎都学医了。我的爷爷是外科医生，在美国念了五年书，读完博士才回国创业，而我奶奶是护士，得过南丁格尔奖呢。”
“南丁格尔是谁？”全志龙愣一下，见在妍瞪起眼睛又忙笑着说：“哎呀，我知道，逗你玩的。”
在妍撇撇嘴继续说：“我父亲和母亲还有叔叔也都是医生，在我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在医院的时间比在任何地方都多，别人家的小孩是在外面玩，而我是坐在医院里，一边闻着消毒水的味道，一边看护士小姐调配试剂。”
“你不害怕？”全志龙忽然问道。
“害怕什么？”
“针头啊。”他比划了一个打针的动作。不是他不够男人，估计任何英雄在很小的时候都怕过那枚细细泛着银光的针头吧？
看着全志龙怯生生的，在妍扑哧一笑，乐呵呵地说：“也许是家族遗传吧，我还真没怕过打针。”
“吹牛。”
“我没有吹牛！”在妍很认真地说。
“那么，既然是家族遗传，你也应该喜欢学医才对。”全志龙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股不屑。
是啊，谁说不是呢！可在妍偏偏就不爱学医。当初加入FNC是瞒着父母，后来父母知道了，是爷爷起了定海神针的作用，他对气急的父母说：“在妍有自己的想法，你们不要太管她，一个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唱歌跳舞的，家里的医生已经很多了，不缺在妍一个，就让她去做歌手吧。”
“你爷爷真好。”全志龙的目光里闪出一丝温柔。他想，他和在妍都算是幸福的人，因为有人曾真真正正不计回报地疼爱过他们。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过那样的幸运，比如大成就很倒霉，家里长辈都喜欢女孩，结果偏偏来了一个小子，大成总对志龙抱怨，说即使现在出了名，奶奶看他还是不顺眼。
“哥，为了赢得奶奶的芳心，大概我只有为她生一个重孙女她才会待见我了。但是，那玩意儿光靠我一个人努力也不行啊！我想好了，三十岁之前必须结婚，这辈子不生出闺女决不罢休。”
说真的，大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志龙只觉他已经神经错乱了。
“哥，你不懂我的苦。”大成心酸地辩解道，“从小到大，你受尽长辈万千宠爱，想要什么，他们就给你什么，但是我不同，你根本体会不到一个从未被奶奶拥进怀里，从未吃过奶奶做过一顿饭的那种小孩的苦。”
全志龙是没受过那种苦，但听姜大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他的心里也不禁泛起酸来。“大成，别难过了，从今往后，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
他说得情真意切，与往常动不动就对大成阴森森笑起来的全leader判若两人。可惜，大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辜负了队长的一片情义。“不，哥，我只想要奶奶的爱......”
“那你就去找奶奶吧！”全志龙生气，一脚踹开房门走了出去。
“你在想什么？”在妍突然发现总是爱呛声的全志龙一瞬间变得沉默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儿饿。”全志龙笑，用手摸摸鼻子。
啊！在妍捂着肚子，“其实我也有点饿了。你等一下，我去问问服务生什么时候可以做好。”
“别去了。”全志龙叫住在妍，“等一等吧，兴许你的故事讲完了，菜也就端上来了。”其实，志龙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好，静静的夜，微香的酒，和一个看起来一点歪心眼都没有的姑娘聊着各自人生里的悲欢离合。所以，这么好的氛围可不能被那些荤腥打扰了。
“我的故事？”在妍愣一下，语气中带着不好意思，“和你比起来，我的故事就像白开水，一点味道都没有。”
“还好。”全志龙浅浅地笑，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正在说：“你讲吧，慢慢的讲，细细的讲，因为，我喜欢听。”
见他似乎真的不反感，在妍长舒一口气，才继续讲道：“其实，我真的很想做歌手，就像李孝利姐姐那样，一个人可以撑起一座舞台，但我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天分，所以私下里就很努力很努力的练习。一直以来，我以为爷爷也是希望我成为歌手的。”
是啊，她一直都那么认为。直到那一年，爷爷病重，她结束了练习去医院看爷爷，走进病房时，爷爷正在睡觉，白色的被子盖在胸前，两只瘦弱的像枯树般的胳膊随意地垂下来。在妍的眼泪就是在那一刻流出来的，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哭，但眼泪就是止不住，从小到大，她从未在这一刻如此强烈地感受到爷爷的苍老。
她走上前去，轻轻拉住了爷爷的手。然后就想起幼年时，爷爷常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笑眯眯地说：“好希望看到在妍长大后穿起这身白色大褂的样子啊！”
“所以，我突然明白了，其实爷爷是希望我成为一个医生，就像他一样，救死扶伤，为所有身处在病痛中的人服务。”
真是太伤心了，在妍说到这里，忍不住擦了把眼睛。志龙看她一眼，目光中温柔万千，但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静静地喝酒，静静地聆听。“然后，你就离开了FNC？”
“是的。”在妍说，“两个月后，爷爷就去世了，然后我就跟父母一起去了美国。”
“学医很苦吧？”
“还好，但就是不喜欢。”
“所以，你很苦恼？”志龙猜测着问。
“是非常苦恼。”在妍垂头丧气，“我真的很想完成爷爷的心愿，但实在没有耐心和天赋。每天呆在实验室里就跟死了一样，完全感受不到快乐。”
“然后呢，就退学了？”志龙淡淡笑起来，想在妍这样的乖乖女居然也能做出“退学”这样的壮举，实属不易。不过，在她父母看来，“退学”应该等同于“大逆不道”。
“是啊，我退学了，很牛掰吧？”在妍没有喝酒，但白润的灯光下，脸颊却染上了一层晚霞般的红晕。“还有更牛掰的呢！知道我退学了，我父母二话没说就把我轰出了家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2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