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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二十一章 ...

  •   中午时分

      韦伯离开了中央刑事法庭,坐到马车上看着手上的案宗不禁苦笑。如果有一天他把这份案卷的内容告知给艾伦,古纳大法官会不会气得七窍冒烟?但他实在没想到洛斯菲尔德居然在正式宴会上和艾伦公开出双入对,也难怪一向传统古板的大法官会那么生气。

      希望他们不要惹上麻烦才好……

      韦伯这么想着,接着翻开手上的卷宗。这本手抄本是当时苏格兰场的调查记录,每一页都标有机密的字样,可见这件枪杀案对英国政界的影响有多大。枪手是一名叫约翰·贝林的英国人,家中经营一家名为象牙塔的珠宝店。出于生意缘故他经常来往于欧亚大陆之间,尤其频繁出入俄罗斯帝国境内。

      按照贝林的供述,1810年春天他在俄罗斯圣彼得堡被当地警察逮捕,罪名是试图窃取帝国的军事信息并贩卖给法国人。当时俄罗斯正值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当政,他继承叶卡捷琳娜大帝的统治手腕继续向欧洲扩张领土,使俄无论在政治还是军事上都处于强盛期。由于罪名严重,贝林在被捕后立刻和本国驻俄罗斯帝国使馆联系寻求庇护。然而英国使馆对此不闻不问,导致他被流放至西伯利亚几次险些命丧苦寒之地。1812年他趁着流放地的守卫疏忽逃脱回到英国,因为心怀记恨所以持枪射杀了首相。

      韦伯看到这儿不禁皱了皱眉一脸不解的表情。19世纪初欧洲大陆震慑于拿破仑大帝的崛起之下,英法关系绝算不上友好。法国凭什么相信一个英国人还让他来窃取俄罗斯的信息?如果他没有窃取情报是被冤枉的,记恨本国使馆没有保护他还算情有可原,又为什么要枪杀首相?

      带着这些疑问,韦伯又继续往下看。因为贝林是在枪击现场被当场抓获,并且在苏格兰场的审讯中供认不讳,他的判决也很快就有了结果。在帕斯渥被枪杀一个月后,时任法务大臣兼大法官查尔斯·萨顿判处他流放到苏格兰最北的苦寒之地终生苦役。他被流放不久后,他的家人因为枪击事件受到排挤,全家搬离了英国不知去向。根据这份案宗的最后记录,贝林本人在流放12年后的1824年春天,因为感染疾病死在了流放地。

      韦伯看完这份案宗陷入了思考。经过艾伦的案子,他已经知道这些案卷上记录的有时可能和事实完全相悖。然而这件暗杀案已经过去近百年,多数当事者早就沉睡地下,如今又让他去哪里找线索?想到这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他敲了敲马车车厢对车夫说了句去普雷斯顿宫,接着合上了手上的案宗。

      下午两点,普雷斯顿宫

      韦伯来到宫殿,被请到二层北区洛斯菲尔德的会客厅。当韦伯走进房间时,洛斯菲尔德和艾伦一起坐在茶桌旁等候。两人感情默契并不多言,偶尔对视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爱意。那一刻韦伯忽然觉得这其实是一段非常浪漫美好的感情。他向二人行过礼后坐到桌旁,将案宗放在茶桌之上。

      “这是今天从古纳大法官处得到的、斯潘塞·帕斯渥枪杀案的案宗。”他看着二人不觉想起上午大法官的表情,脸上忍不住笑意,“当然,大法官并不知道我会把案宗给斯潘塞先生阅览。”

      艾伦接过案宗打开翻看,洛斯菲尔德听到他的这句话不禁笑道,“我猜大法官恨不得立刻把艾伦送进监狱。”

      “如您所说。”这个时候他还能悠闲自若地笑,韦伯不禁有些佩服地看着洛斯菲尔德。

      “象牙塔?”艾伦忽然奇怪般地咦了一声,引起洛斯菲尔德和韦伯的注意。

      “这么巧?”艾伦自语着抬起头看看二人,“主人曾经有一个接头地也叫象牙塔。”

      “接头地?”韦伯好奇地问道。

      “是执行暗杀的暗手们和主人联系的地方。”艾伦回道,“我是替罪的角色会引起苏格兰场的注意,所以从一开始身边就有威廉。但暗手们大多身边没有自己的信鸽,需要去这些接头地和主人联系。”

      “就像唐宁街附近的极乐屋?”洛斯菲尔德想起了蕾贝卡。

      艾伦点点头,“听说象牙塔曾开在梅费尔地区(Mayfair),名义上是一家珠宝店,实际上是为那些潜入上流社会家庭的暗手们准备的接头地。据说那家店在生意上接触很多俄罗斯商人,那附近还有俄罗斯籍移民的聚居地。”

      洛斯菲尔德和韦伯对看了一眼。“案宗里的象牙塔是不是也在梅费尔?”洛斯菲尔德忙问道。

      “上面没有写。”韦伯摇摇头接着又转向艾伦,“但您刚刚说‘曾经’,就是说这家珠宝店现在没有了?”

      艾伦点点头,“我从威廉那里听说,象牙塔曾是最早的接头地之一。但克里米亚战争(1853-1856)结束后渡英的俄罗斯人一度减少,这家珠宝店也就随之关门了。”

      韦伯瞪大眼睛看着艾伦,“克里米亚战争是将近50年之前的事。那岂不是说……”

      洛斯菲尔德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种蓄养暗手谋杀政敌的手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你的主人也许根本不是第一代?”

      艾伦抿嘴沉默了片刻,“如果真是这样,恐怕真相只有主人知道。”

      三人聊过后,洛斯菲尔德起身送韦伯离开宫殿。艾伦仍坐在会客厅没有动,眉宇间显露出担忧。这几件案子已经越来越蹊跷,死在海外的贵族,印第安人,俄罗斯人,这些都说明了什么?自从那一趟女王剧场之行后,主人的信鸽也再没来过信。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却又让人隐约感觉到那平静之下的蠢蠢欲动。

      “在想什么?”温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一个轻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艾伦这才注意到他已经送客回来,侧头看看他笑着打趣道,“我在想你是不是除了接待客人外,都不会再回自己房间来了?”自从艾伦住进宫殿北区以来,洛斯菲尔德就没再在他自己的卧室过夜。

      洛斯菲尔德也不禁笑出声,“是啊,现在连卡尔也不在。昨天我还听到打扫的仆人抱怨,说我的起居室已经冷清得感觉不到人气了。”

      “那今晚还不回去睡?”艾伦故意笑道。

      洛斯菲尔德搂过他的身体,鼻尖亲昵地轻蹭着他的脸颊,嘴上不满似地道,“这是你第几次赶我走了,就这么嫌弃我吗?”

      艾伦不好意思地轻捶了他一下,“越来越没样子,小心被人看到。”

      “看到又怎样?”洛斯菲尔德眷恋地看着他的模样,一只手轻抬起他的下颚,将唇轻轻覆上他的嘴,细细吮吻着他的美唇。艾伦闭上眼睛温顺地接受着他的吻,品尝这名为幸福的甜美味道。

      咳咳咳

      一阵重重的咳嗽声打断了二人的长吻,门口老管家菲利普板着脸站在那里。艾伦忙离开洛斯菲尔德的脸转过头去,洛斯菲尔德却大方地看着老管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什么事?”

      “卡尔回来了,看来很着急想见您。”

      当天傍晚,普雷斯顿宫

      当安德鲁再次醒来时,感觉浑身发冷额头火热,身体紧绷着四肢疲乏十分难受。他皱着眉试图回忆着,然后记起了最后哭倒在卡尔怀里的那一幕。他抹抹眼睛让有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这才看清坐在自己床边的人。

      “公爵大人!”安德鲁惊讶地看着洛斯菲尔德,还有站在他身边的艾伦。他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洛斯菲尔德按了回去。

      “你的病不是很严重,喝过药注意休息就好了。”洛斯菲尔德温和地微笑道,接着转向艾伦,“我再去配些药,晚些时候带过来。”说完他吻了一下艾伦,接着离开了房间。看着他离开,艾伦走到床旁坐到安德鲁身边,摸摸他的额头又给他盖好被子。

      “艾伦,我怎么会在这里?”安德鲁一脸茫然地看看周围。

      “是卡尔带你回来的。”艾伦的脸上是安慰般地微笑,“他回来的时候很着急,说你从昨晚就高烧不退又一直不醒。”听他提起昨夜,安德鲁咬着嘴唇满心委屈在心里膨胀,眼泪忍不住又掉落下来。

      “卡尔都告诉我们了。”艾伦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给他擦去脸颊上的泪痕,“有些误会也许现在他说你也不会信,还是等洛斯来解释吧。”

      夜深时分

      卡尔悄悄溜进宫殿三层的客房,安德鲁暂时睡在里。他借着月光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他看上去比昨夜睡得安稳了许多,这让他放下了一颗心。他来到他身旁给他轻轻盖上被子,然后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停留了许久。

      “卡尔……”他在梦吟中隐约叫着他的名字。

      卡尔紧紧抿了抿嘴,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那目光中除了愧疚外还有心疼。他轻轻在他头上吻了一下,“我就在这儿。”

      他似乎停止了梦吟,睡得更加沉稳香甜。窗外的雨声也逐渐停止,伦敦城的雨季终于要过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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