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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9 ...

  •   轩辕冽不知为何今夜没有继续留宿在白鹤楼。

      他刚刚就站在白鹤楼房里的那扇敞开的窗边,夜风微寒,外面明月高悬,视野所及的万家灯火相继熄灭,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灯光还在微弱地亮着,似乎想要照着归人归来。

      于是,心中莫名一动,他从高高在上的白鹤楼跃下,足尖微点,悄无声息间,他离开了白鹤楼。
      他走在寂静的大街上,春寒料峭,只有不远处路过的打更的更夫“咚!——咚!咚!”的铜罗声回荡在黑暗的空间,

      三更了。

      轩辕冽不知自己这是发什么疯,半夜三更跑出来。

      但是,疾行间,他回到了王府。

      王府里的灯火早已熄灭,他的老管家以为他今夜并不会回来。

      但是,一片黑暗中,还是出现了一盏灯。

      灯在忆莲居。

      灯边坐着的单单只有一人。

      那人的桌前是一桌冷了的饭菜,饭菜丰盛,足见做的人的用心,可是饭菜却是未被人动过一口。
      那人的脊背挺直,神色淡然,即使那人可能已经等了不知多少时辰,等一个注定不会归来的归人。

      但是,猛然间,那人的脸色由平淡变得生动了,就像是有人往一泉枯死的的泉眼里注入了活水,一切都是如此惊喜和灿烂。

      那人眼里绽放出来的光芒仿佛就是之前华灯初上时分的万家灯火,璀璨耀眼而温暖。
      他看到他等的归人回来了。

      轩辕冽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身后是春夜冰冷的霜露,他的眼里是屋里烛火闪耀下的自己。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似乎还带着颤音。

      “我回来了。”轩辕冽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此时的声音有多温柔,温柔的仿佛眼前的就是他的深爱。

      陆景然张了张嘴,他的神情有着微微的无措,当惊喜到最大的时候,他只能无措。

      “我,我去给爷热饭。”他微微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上的饭菜,他怕自己一抬起头就会落泪,王爷,你叫我如何放得下你?

      纵是替身,纵是替身……

      现在已是午夜,本不需要用膳,轩辕冽本身也已在白鹤楼用过膳,但是他却是没有阻止某人手忙脚乱地收拾。

      他却是从陆景然手上拿过那盘冷掉的松树鳜鱼,声音含笑:“我帮你。”

      然后在陆景然惊诧的眼色中,重新步入深沉的夜色中,走向小厨房。

      今夜不知为何,他的心不负平日的冷硬,变得格外柔软,尤其是单单看着陆景然的时候。所以,他走进了他毕生都不会步入的厨房之地。

      君子者,远庖厨也。

      更何况高高在上的王爷。

      但是,在一个普通的春夜里,他走进了这儿。

      普通的餐具,普通的大锅,普通的厨房。

      轩辕冽却在一切的普通中依稀看到了陆景然平日里忙碌的身影。

      灶台里还有微弱的火星,温暖了整个厨房,也温暖了轩辕冽的身与心。

      而这时,身后呆呆捧着盘子的陆景然才回过神,惊呼一声:“王爷!”然后,急急跑到小厨房。
      “王爷,你……”陆景然脸上是尚未褪去的惊色。

      王爷,王爷是如此的尊贵之人,怎么可以涉足厨房之地?

      “莲华,爷就在这儿,看着你。”轩辕冽的声音太过醉人,神色太过温柔。

      陆景然奢求了许久许久的温柔。

      陆景然有点恍惚,劝阻的话语不由自主的吞回肚子里,他说道:“我去热菜。”

      他转过身背对着轩辕冽,却能感受到背后那道虽不炙热却是存在感十足的目光。

      一响贪欢,一响贪欢,自己贪得就是这一下子的缱绻时光,只有静静看着他的王爷和自己。

      片刻之后,一道冒着热气的松鼠鳜鱼被抬到桌前。

      轩辕冽夹起一口吃下,眼睛不由得微眯,虽不是口感最好的刚出炉的时候,可是却比世上任何一处的地方做的都美味,包括连儿住的所谓的京城第一楼白鹤楼。而陆景然就在一旁默默地挑着刺,看着就在眼前的心上人微眯的双眼,感觉世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了。

      用膳过后,桌上的碗筷已经被悄悄来的仆人收拾好了。

      刚才夜里冒起的炊烟足以让精明的老管家知道王爷的归来,然后派上能干的仆人在不打扰王爷和莲华公子的时候收拾好一切。

      莲华公子和白连公子,他都是知道一些的。

      他是真的当莲华为公子的,不仅是为了莲华对王爷的一片真心,他在这世上活了久了,也就看得懂一些事和一些人,更是因为王爷,对莲华公子,怕也是情深不自知吧。

      他是把莲华公子当做白连公子?

      还是把白连公子,看做莲华公子。

      可是,感情之事,又可是外人可以提醒的,需是自己明白才好,更何况这人是一向很有主见的王爷。

      只是,莲华公子怕是要受些苦头喽。

      老管家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微微叹了口气。

      一番洗浴过后,陆景然和轩辕冽双双躺在床上,乌黑的发丝漫布缠绕,轩辕冽伸手将陆景然搂在怀里,盖上温暖的棉被,指尖微抬,一道气息扑向燃着的蜡烛,房间暗了下来。

      在黑暗的空间里,两人气息相融。

      陆景然全身都被轩辕冽抱在怀里,他的背部紧贴着轩辕冽宽厚温实的胸膛,轩辕冽温热的吐息就扑在敏感的耳畔,鲜活而暧昧。

      陆景然最后还是没有问出缠绕在舌尖的话题,比如那个长得和自己很像的白连公子,比如忆莲居,比如莲花这个名字,比如让他看不到未来的未来。

      就这样吧,现在很温暖,就足矣。

      就这样,昏昏沉沉间,陆景然坠入了梦乡,梦里是久违的温暖。

      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而他并不知道,一直等他呼吸平静后,一直紧闭着双眼的轩辕冽突然睁开了眼睛,就在夜色里看着陆景然恬静的睡容,一向锋利无波的眸子微微有些纠结和困惑。

      第二天,陆景然起来的时候,床边的位置果然已经空了,他微微怔了怔,眉眼里有些失望,王爷想必又回到客栈去陪白连了吧。

      不过,王爷肯回来陪自己一宿,不是很好了吗?

      轩辕冽实在凌晨时分匆匆赶回白鹤楼的,他不会承认自己松开环抱着陆景然的手时内心竟有淡淡不舍,他又回到了昨夜站着的床边,除了没有温度的被窝,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昨夜的离开。

      他打开房门,本以为此时大堂里应没有什么客人,却在大堂里看到了白连的所有好哥哥们。
      白连今儿个可没起早啊。

      轩辕冷此时正与柳易之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副白玉棋盘,嘴里茗着一壶淡淡的清茶,神色间尽是淡淡的。

      向昭明正坐在一旁,坐姿端正,手里正轻拭着一把宝剑,尖峰锋利,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墨刹此时也还是一身红袍,坐在窗边,手中黑玉骨扇轻摇,眉眼间妖娆肆虐。

      而轩辕冽甫一出门,在场的几人,包括此前一向最是淡然的神医柳易之,目光却又都不约而同地向上看过去,眼里隐藏的尽是复杂意味。

      轩辕冽其实有些莫名,为什么一夜过去,发现情敌们都变了。

      但是,还是一向最是毒蛇不饶人的墨刹开口,轻笑道:“王爷昨夜睡得可好?”

      “尚可。”轩辕冽不禁想起了昨夜忆莲居里的那道晚膳,以及陆景然安静的睡颜,神色变得微微温和。

      “哦,那昨夜怎么听见有小贼进出王爷房内呢?”墨刹突然觉得轩辕冽的温和神色有些碍眼。

      “是吗?”他绝对是做好在座的几人发现自己外出的准备的,毕竟自己武功虽高,可这几个也是不错的。所以,遇到这种问题,一律回避就是了。

      “我只是提醒一下王爷,要小心小贼,最关键的是,可别惊扰了我们的连儿啊。王爷,你说,是不是?”

      “是啊。”轩辕冽的脸色又重回原来的冷峻,连儿啊连儿,他可是自己唯一的一道光,自己怎么可以……

      他却是没注意到墨刹的微微一勾唇,眼里尽是可怜和漠然。

      轩辕冽啊轩辕冽,你现在就算再幸福你又怎样?

      终究是一无所知。

      而一直默默看着轩辕冽的其余几人也是重新开始了手中动作。擦剑的继续擦剑,下棋的继续下棋。

      这时,白连却也是起了个早,下了楼。

      “冷哥哥,冽哥哥,向哥哥,墨哥哥,柳神医,早上好啊。”白连扬起一个纯真热情的笑脸。

      “早啊,连儿。”几人回道,语气皆是温柔。

      看上去与平日里一样的温柔,白连却没注意到几人手中的动作还在继续,与他来前完全一样,擦剑的擦剑,下棋的下棋,笑着看他的眼神里有着戏谑和冷意。

      就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好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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