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沉浮》未殊一

9、九

　　本来已经被炸毁的宫殿，现在都已经重建的差不多，只是少了原本的辉煌，多了些味道，因为毕竟阳国已经不在，而这宫殿也不会再有君王居住。
　　大都与莫上也因为帝后之言停了下来，而君都和齐卫的战争却是继续，不过有了凉笙大半兵力的支持，齐卫几乎是节节败退，而本来只有几天就要与齐卫结亲的楚秦却是袖手旁观，在重翰递出对莫上的求娶信后，两国的关系更是微妙，楚秦倒是表示随时可以迎娶卫青羽，可是齐卫却是不愿意了。
　　这本来已经乱了的天下因为莫向湘更是大乱，更有甚者，已经谣传，天下之争，无论谁赢若没有娶得莫向湘，便都是乱臣贼子，这使得莫上更多了一层保护符。此时最为着急的当属符虎了，打不得，退不得，皇命又没有下来。
　　而因为齐戎生已经停留了多日的齐老也已经准备回到大都，不过杨辰却是还要继续建设原来的阳国，现在的封阳，曾经的国变成现在的封地。
　　“爷爷，一路顺风。”一路直接送到了封阳城外，齐戎生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哈哈，都作将军的人了还这么婆妈，让人见了笑话。”齐老笑道。“好了，都回去吧！”目光扫视了一周，最后停留在恭尤愈的脸上，有些欣慰的点头，恭尤愈也微笑点头，一老一小，皆用目光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而齐戎生的军队也接到命令，直接赶到齐卫附近，准备伺机吃掉齐卫。前有君都虎视眈眈，后有大都来势汹汹，齐卫这次当真是急了，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派人去楚秦请求快点结亲，甚至连后位一事都没有提。
　　齐卫，卫尚阳急得直接在大殿上用玉玺把大将军姜肆砸了。一时满朝都惊得跪下来，唯有一人静静站着，卫让，卫国太子。本想继续发脾气的卫尚阳在触及到自己儿子清冷的目光时，硬生生压制住了自己。
　　“让儿，你有什么办法么？”放缓了语气，俨然一个慈父模样。“这齐卫又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帮你？”卫让冷冷的反问。“你……”卫尚阳吸了几口气，没发火。“你是齐卫太子，这国迟早是你的，你也不愿做亡国奴吧，而且没了齐卫做后盾，青羽嫁去楚秦怕是也不好过吧！”
　　气氛一下降到冰冷，卫让冷冷的看着卫尚阳，冰冷的像在看一个死人。“呵，我会保住齐卫，不过，希望你不要后悔。”嘲讽开口，说完便转身离去。整个朝堂一片静默，无人敢抬头看，但是大家都清楚，此时的卫尚阳，脸色一定难看到极致。
　　卫让走到后宫，花园的亭子中静静的趴着一人，似乎是在睡觉，格外安静。绿色的长裙都落到了地上。卫让也不走近，就远远的看着，脸上一片柔和。青羽，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齐戎生到达齐卫附近时，直接突袭了最边缘的一座城池，静观其变。而军队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训练，红晴和红烛两人也整日待在军医部，学着包扎，除了红晴偶尔想起来给齐戎生做点点心，其余时候根本把齐戎生忘得一干二净。
　　而无所事事的齐戎生正在和恭尤愈下棋。
　　“以前我从没有想过战争会打成这样。”齐戎生缓缓开口，落下一子。“是不是觉得这一路走来太过容易了？阳国轻而易举拿下，甚至连兵力都没有损耗多少？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一路打打停停，没有想象中那么残酷？嗯？”恭尤愈淡淡的反问，齐戎生默不作声，是的，恭尤愈说的她全部承认，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似看透了齐戎是的想法一样，恭尤愈摇摇头，“你觉得阳国输了？敬王没死，甚至手里还有大半兵力，若不是凉玮太过傲气，不愿和君都合作，想要玉石俱焚，你认为我们能这么简单攻下阳国？齐卫若不是被君都压制，我们能占城而围？”恭尤愈说完，缓缓落下一子，齐戎生溃不成军。
　　齐戎生沉默，看着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棋局，面色如水，可是恭尤愈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入心中，由不得她不震撼。诚然，她确实觉得一切太过容易了。
　　“齐戎生，你的胜利一半是运气好。”恭尤愈丢下这句话，起身离开。看着恭尤愈的背影，齐戎生呢喃：“一半是因为你，对么？”
　　阳关虽是我计，可你早有计策，巷关是你一己之力拿下，甚至阳国宫殿的爆炸也是你以命相护。我齐戎生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相助？恭尤愈，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甚至有种只要有你就不会败的错觉？齐戎生满腹疑问，可惜却无人能回答她，留给她的只有一盘输得彻底的棋局。
　　莫上，莫向湘正认真的写些什么，桌上放了很多条丝绢，都是上好的蚕丝所制，每一条都认真的在上面书写。“公主，已经写了好久了，要不要休息一下。”侍女玖月贴心的递上茶盏。
　　“不必，时间紧迫，你若累了，先下去吧！”莫向湘头也未抬，继续认真的在丝绢上写字。灯光摇曳，照的那张脸更加明艳动人。玖月不在言语，静静的站在一旁。
　　不过一日，所有求娶过莫向湘的人都收到了一封以丝绢书写的邀请函，而没有求娶过的尚烨和孟长安也都收到了邀请函。信函中内容各不相同，不过都透漏着一个意思，九日之后是莫向湘生日，特地邀请所有人参加，说到底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大会。因了先前的帝后之言，几乎所有人都在准备。
　　而齐戎生也在其中，只因她收到了尚烨的圣旨，让她准备一同前往。她私心是觉得尚烨不会因这些流言而娶莫向湘，可又觉得应该娶莫向湘，届时，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自己都说不清迷茫状态中。思索再三，终究是想不通，只有顺其自然了。
　　齐戎生也交代恭尤愈照看军营，自己则出发去了目前正被符虎占领的暮池，一座去莫上必经的城池。匆忙的她自然是没注意到恭尤愈紧锁的眉头。
　　而此时的符虎正敲着桌子，想着要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迎这位唯一的女将军，若说凭私心，自己是看不起女子的，换做以前，早想着杀人了，可又架不住齐戎生后台大，但是太过屈服恐怕有损自己在军中的威信。正当符虎纠结之际，一个青衫书生漫步走了进来。
　　符虎抬头，立刻带上笑意，“夫人怎么还没睡？”是了，此青衫书生便是符虎的夫人琅玉，而此时换了男装，变成了符虎的幕僚，可以说，符虎现在的改变大半是因为这个面容清秀，不过气质绝佳的女子。也是怕符虎再造杀戮，所有琅玉才尾随而至。
　　“夫君如此困扰，我怎么睡得着。”琅玉笑道，上前轻轻捏着符虎的肩。“那劳烦夫人帮我想想该以何种方式迎接这齐戎生？”符虎舒服的闭上眼，开口问道。“不能太过隆重也不能太过怠慢，不如夫君自己一个人亲自出城迎接如何？既显出重视又显得不做作，若真是个人物，夫君到时自会知晓怎么做，若不是，咱们也不得罪她，虚以为蛇便是。”
　　“果然还是夫人聪慧，哈哈，就这么办了。”符虎眼前一亮，顿时困惑全消。
　　齐戎生赶到暮池时天色以黑，本想找个客栈先休息一晚，确在城门不远处发现了一人，银白的战袍在月光下格外显眼，直直挺立的身影更显威武。齐戎生策马走近，赫然发现此人就是符虎。她是在几年前见过符虎的，那时年纪尚小，不过确是不喜欢这个满身戾气的人，可如今看来，似乎改变了很多啊。
　　“符虎将军？”带着询问的开口。“齐将军，末将恭候多时了。”符虎淡淡开口，抱拳行了个军礼，不卑不亢。“有劳将军了。”齐戎生点头。跟着符虎进了城。夜晚格外寂静，只有两人行路的马蹄声。
　　到了主城府，齐戎生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休息了，赶了一天的路她也累了。只是刚独自一人睡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她有些睡的不安稳。
　　第二早也是很早起床，不过符虎早已经起床在锻炼了，一把大刀使得虎虎生风。齐戎生静静的站在旁边看了半晌，符虎才停了下来。“将军起来了，昨夜睡得可好，招呼不周还望见谅。”符虎负手而立。“还好。”齐戎生点头，转身就走，也不多废话。符虎一愣，原本准备好的各种虚伪台词都用不上了。
　　简单的吃了早点。齐戎生便让符虎带自己到军队转转，看看这符虎的军队又是何种样子。
　　整个军队操练有序，透着一份肃杀之气，就算齐戎生和符虎慢悠悠的转来转气，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注目。“符将军果然治军有方。”齐戎生由衷的感叹。符虎闻言得意的挑眉，刚想自夸两句，又想起昨夜夫人交代的话，硬生生收敛了笑意，致使表情有些僵硬。“呵呵，不及将军。”
　　齐戎生嘴角一抽，这敷衍的也太明显了吧。心知这符虎八成是看不起自己，只是碍于身份才不得不招呼。“符将军，我最近几日俗事缠身，好久未曾练习了，不知军中练武场在哪里，可否借来一用？”齐戎生眼神环顾四周，似乎是正在认真寻找的样子。
　　符虎这下忍不住了，本想随便敷衍一下混过这几日，可谁想这齐戎生事这么多，参观军营就算了，还想上练武场，要知道他符虎军队里的练武场不是谁都能上的。“我说将军，你要锻炼回城中的院子里随便练，我这练武场可不是随便上的。”语气一改原来的敷衍，更显出不耐。
　　“哦？怎么个不随便法？”齐戎生随口问道。“我这练武场是打晋级的，你要上得一个一个的挑战着走，我军中将官都是按练武场排名提上来的，而且我这练武场自行发挥，不论生死。”符虎冷声道，随即还鄙夷的瞟了齐戎生一眼。
　　“符将军总算正常了，你之前的客气弄的我都以为符将军换人了。”齐戎生调侃道。符虎眼睛一瞪，噎得说不出话来。“好了，带路吧，我也想见识一下你的练武场。”说完率先走去。符虎虽不愿，也只有上前带路，算了，等会让手下的兵手下留情便是，符虎这样想来也想看看这齐戎生的本事，只是稍微有些坏了规矩。
　　两人到了练武场，只见练武场周围围了不少人，而武场上正有两人正在进行肉搏战。一个是浑身肌肉的壮汉，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小，不过却在近身肉搏中不落分毫。察觉到符虎恍然齐戎生的到来，来那个人也没感觉，继续搏斗。
　　“诚哥加油，诚哥加油。”“闷哥加油，闷哥加油。”两边的人不甘示弱的吼道。只见瘦小的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道：“邵闷，该结束这场战斗了，这次的你看来只能做副将了。”说完一个闪身上前，直接一脚把邵闷踢下了台。
　　“不错不错。”符虎鼓掌笑道。“邵闷，你小子都挑战古诚多少次了？”邵闷不在意的起身，憨笑道：“嘿嘿，将军，总有一次我会把这小子踢下来。”说完还挑衅的冲古诚扬扬眉。古诚也不甘示弱的开口，“我等着，先锋之位我给你留着。”两人目光相撞，都是笑了，军人之间的豪迈。
　　“怎么样齐将军，我这些兵可还入的了眼？”符虎有些骄傲的开口。齐戎生但笑不语。符虎提高了声音，大声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齐戎生，齐将军，今天特意来看一下我们的练武场，谁陪齐将军练一下啊？”语落，四周一片静默，就连古诚都一跃跳下了武场。
　　“怎么？没人敢？”符虎眼睛一瞪。“将军，这你也知道我力气大，要是不小心弄伤了齐将军，我可担待不起。”古诚无奈道。齐戎生依旧微笑，没有开口。“就你了，去吧，随便比划比划就可以。”符虎直接一把提起古诚，一下把他扔上了武场。齐戎生这才慢悠悠的上了武场。
　　“齐将军，拳脚无眼，这待会误伤请不要怪罪。”古诚抱拳行礼。“不用顾忌，上了练武场你只管把我当成和其他挑战者就是了。”齐戎生淡淡道。“齐将军说笑了，一个人的地位在那里，无论她深处何处，她还是她。”古诚说完摆开了拳脚。齐戎生也不强求，小心的握拳扎了个稳当的马步。
　　没用武器的肉搏战，齐戎生可以说是没打过，而且这古诚看起来瘦弱，可力气却是大得惊人。一拳打在身上，直接震退了几步，而且齐戎生甚至感觉古诚连一半的力气都没有出。看来不能硬拼了，凭借身体的灵活，尽量不让古诚打到自己，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古诚同样很灵活。在古诚一拳打来之际，不避反迎上去，自己虽然受了一拳，可是也给了古诚重重一击。
　　“你……”古诚被齐戎生这不要命的惊住了。“诚然，如你所说，你畏惧我的身份不敢对我下狠手，可是我不一样。”齐戎生擦擦嘴角的血迹，有些狼狈。“齐将军果然聪明，我只使出一半的力气，若齐将军胜了，也是本事。古诚就服了。”说完，两人再次打了起来，依旧是不要命的打法。
　　符虎背手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承认，是有些轻看着这齐将军了。“将军觉得如何？”琅玉不知何时站到了符虎旁边，在外，她都只叫符虎将军。“有些出乎意料了，一个对自己都这么狠，还能利用自己的人，我一向是佩服的，没想到一个女子都可以这么狠。”符虎有些感叹。“怎么？听你这意思有点看不起女人啊？”琅玉挑眉。符虎连忙笑道，“不敢不敢。”
　　齐戎生弯着腰，感觉整个人都站不稳了，而对面的古诚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打出一拳，两人都倒在地上，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我输了。”底下士兵一下子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