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沉浮》未殊一

7、七

　　又过了两日，胜利的喜悦还没消退，阳国无条件臣服的消息更是惊呆了所有人。
　　齐戎生捧着刚下达的圣旨一时觉得恍惚，明明昨日大家还在讨论如何拿下下一座城池，今日便来了圣旨，让自己去阳国直接接受臣服。当真是世事难料.
　　而此时的阳国更是风起云涌，空旷的大殿，只剩凉笙和凉玮两人对峙着。凉笙一回国就接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皇兄，为什么？”涩然开口，眼眶竟然有些无故发酸。
　　“如你所见，我投降了，至于你，就去君都吧，带走人马，也算有个后台，继续做你的逍遥王爷。”凉玮淡淡开口。神色默然。面对凉笙失望的眼神，也不多说，只是态度很明确。凉笙低头：“保重，皇兄。”说完，转身离去。
　　自此，阳国一分为二，皇帝凉玮投降大都，而敬王凉笙奔君都。阳国自此算是彻底没落了。
　　大都三十三年八月中，阳国大开宫门，迎接齐戎生大军，十几万大军缓缓行进阳国，城中百姓皆是闭门不出。大军直达皇宫，但是只有共有愈和齐戎生入了内，其他人都忙着熟悉领地。
　　“军师，你不觉得我们赢得都太顺利了么？”两个人慢悠悠的驾马前行，纵使前头带路的太监不住的回头，用眼神催促，两人也无动于衷。“顺其自然，不必担心太多。”恭尤愈开口。然后微微提快了速度。
　　两人入了宫殿，觉得格外寂静而又空旷，说是陷阱又不像，区区一个凉玮还不足畏惧，可是齐戎生就是有些不安。直接到达大殿，高高的皇位上静坐着凉玮，明明正当壮年，却似苍老了许多，不过多了一丝平和之气。
　　“大都齐戎生。”凉玮挑眉，站起身，“恭候多时。”齐戎生抱歉，“正是。”简单的两个字，齐戎生对着这个亡国君实在没话可说，毕竟算起来自己算是侵略者。似看透了齐戎是的想法，恭尤愈出演安慰：“弱肉强食，无需介怀。”齐戎生点头，直直看着高高在上的凉玮。
　　“呵……”凉玮冷笑一声，缓缓走下来，徐徐道：“我已经把阳国架空，希望你们的皇帝喜欢，至于我，有大都两位猛将相伴，足以。”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恭尤愈和齐戎生对视一眼，飞快的向门外冲去，可惜慢了几步，门已经稳稳关上。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凉玮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泡上龙椅，狠狠的按下座位上的一个按钮。
　　爆炸声，火光冲天，强力的火药爆炸，恭尤愈几乎是立刻抱住了齐戎生，圈在怀里，凉玮直接位于爆炸中心，直接炸成了几段。两人躲在墙边，恭尤愈用背挡住身后的一切，鲜血大口大口的从嘴里面涌出。“你……”齐戎生双眼通红，也不敢乱动，爆炸结束到处都是大火。
　　“那有个董。”齐戎生惊呼，发现刚刚爆炸的龙椅下面居然有条地道，毫不犹豫的扶着快没了意识的恭尤愈躲入地道，一步一步向前走。刚想停下，便听见恭尤愈气若游丝的声音：“不能停，继续走。”不作他想，继续走，还加快了速度。走到一半，身后又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直接把两人轰飞出去。在不停的碰撞中，齐戎生始终紧紧抱住已经昏迷的恭尤愈，直到自己也失去了意识。
　　阳国假投降，甚至还击杀了大都的将军，这件事顿时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席卷了怎个大地，而阳国彻底覆灭。
　　大都朝堂一片静默，从出事到现在，整整三天，除了每天一句找到了没有，他们的皇帝就没在说过一句话。气氛正是压抑的可怕，齐老将军更是直接跑去了阳国，自己寻找。
　　“皇上，这么大的爆炸，凉玮直接炸碎，齐将军……请皇上保重龙体，以大局为重。”右相杨辰沉沉开口，直接跪倒在地。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齐呼：“请皇上保重龙体，以大局为重。”
　　“没见尸体就一定活着，没朕允许，她齐戎生就不能死。”尚烨一字一句，冷若冰霜，“符虎听令，即可起兵攻打莫上，不投降，直接全国屠杀。右相杨辰即可出发，去把阳国彻底变为大都的。”冷冷的声音回荡大殿。
　　“臣遵旨。”
　　符虎，可算是不输齐老将军的一员猛将，四十上下，不过嗜杀成性，他打的仗，就算投降他也不放过，甚至百姓都无一幸免，所以，一直被右相和齐老将军打压，这次，尚烨是真的怒了，也无人敢劝说，甚至杨辰也保持了沉默。
　　除了殿门，杨辰便堵住了符虎。“怎么，老匹夫，又想干嘛？此次可是皇上钦点，你可奈何不了我。”符虎得意道。
　　“符虎，我只希望这次你不要在滥杀无辜。”杨辰冷哼。“你说不杀就不杀啊，我偏要，皇上都说了，让我全国屠杀，你未免管的太宽，帝国的人你也护着，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符虎咄咄相逼，似乎有了皇上的一句话，他什么也不怕了。
　　“符虎，你这次若滥杀无辜，你不管拿下几个莫上，本相都有办法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手无寸铁的百姓，你一个都不许动，呵，杀一人我便断你一只手。”一向温和的杨辰，第一次暴怒。“老匹夫，你凭什么？”符虎震怒，双手握拳。“凭我是杨辰，凭齐将军会帮我，齐家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不用我说吧！”
　　符虎沉默，想起皇帝卫齐戎生做的，有些退怯的开口：“行啦行啦，不杀就不杀。”一阵心虚，皇帝对齐戎生的态度大家都有目共睹。“你若做到，我也不会为难你，收敛你的杀戮，以后我就不会在打压你，这次是机会。”杨辰拍拍符虎的肩，转身离去。什么叫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这就是。
　　而也正是因为这句话，符虎当真收敛许多，成为大都一大战神，当然，这是后话。
　　君都，凉笙成为了君都的座上宾，可此时的凉笙没有一点敬王的样子，整个人喝得烂醉，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准任何人进。“皇兄……”凉笙低喃，头发散落，满脸泪水，一种自责和无奈冲刺心头。
　　“什么双生兄弟？我居然都无法感觉到皇兄赴死的决心，哈哈……大都，我定要你们血战血偿。”一声怒吼。待凉笙想通出门之时，惊呆了所有人，黑发已经变作银丝，更显阴柔。
　　而此时的齐戎生才悠悠转醒，低头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抱着恭尤愈，观察四周，这是，悬崖底？阳国宫殿居然修了通道到悬崖，想必自己是被最后的爆炸轰下来的。伸手探了探恭尤愈的鼻息，微微一笑，呵，命真大。
　　试着动了一下，可发现全身都动不了，一动更是钻心的痛，看来全身骨头没几处好的，不过，活着便是更大的恩赐。“军师，军师……”试着轻唤了几声，可惜都没有反应。仔细观察四周，很是寂静，不知昏迷了几日，浑身无力，只能就身边的草拔了认识的塞进嘴里，又苦又涩的草汁，多拔了些，嚼碎，吐在手里，直接握住，一滴一滴的滴在恭尤愈嘴里。
　　身体动不了，就以附近的草支持着体力，一连在这里又躺了两天才被前来采药的人发现救了回去，只不过意识都已经很涣散了，要是来了敌人，随便一个人都能杀了自己。
　　一边齐戎生和恭尤愈昏迷的不知世事，可外面已然战乱纷争。本来想保持中立的莫上君王莫此刻却陷入了一番焦急之中，莫上本就不擅长打仗，朝堂上的官员几乎都是文人，近乎慌乱的四处求救，其中君都就是求救对象，可此时的君都正和齐卫开战，实在无暇顾及，而楚秦本就和齐卫联姻，碎不愿大力相助，但也不愿再把兵力分成一份。毕竟在这个时刻，保存实力才是要紧的。
　　“怎么办，怎么办？”莫急的走来走去，阳国就是前车之鉴，可是自己慌忙写的投降信件也石沉大海。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他的投降信全部落入了楚秦重翰手里。底下宦官全部沉默不语，一座座城池被攻下，莫上岌岌可危。
　　“皇上，公主来了。”太监小声的通传，止住了莫的怒火。莫向湘，莫上唯一的公主，莫唯一的也是最宠爱的女儿。“父王，莫气坏了身体。”柔柔的语调，让人听了就很舒服。“父王没事。”莫放柔了语气。
　　“如今莫上有难，我作为一国之公主，也应该尽一份力。”莫向湘轻声道。“哦？湘儿这么说是有办法了？”莫开口询问，对于自己女儿的聪慧，他是很有自信的，他敢保证，他的湘儿是六国中最聪慧的女子。
　　莫向湘微微一笑，在莫耳边低语了几句，莫越听眼睛越亮，可听到后面，眉头皱了起来，“湘儿，此计绝妙，可是苦了你。”苦涩叹息。“能帮到父王，是湘儿最开心的事，而且，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莫向湘勾起自信的微笑，一张脸明艳的照人。
　　外面，几路人马都在寻找齐戎生他们，目的各不相同。大都军队三分之一驻扎在阳国，有齐老将军主持大局，同时他们都坚信齐戎生和恭尤愈没事，派出大量人马寻找。从赶到阳国，齐老不知派出了多少人寻找，都没有音讯，而藏青也出去寻找，留下了秦爷帮助齐老，同时也在等待杨辰的到来。
　　待齐戎生再次醒来之时，已经分不清时日了。而自己全身几乎都被包起来了，不能动弹，好在疼痛减轻了许多。
　　“你醒啦？师傅，师傅，姐姐醒啦！！”天真的童音，一张可爱的笑脸晃在齐戎生面前。“多谢。”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小童赶紧喂了些水。“和我一起的人呢？”再次说话，声音虽无力，也清亮了许多。
　　“他伤的太重……”突然进来一个中年男子沉痛开口，看着齐戎生逐渐变了的神色才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他……”“他没死，在泡药酒呢？”未说完，便被小童截去了话：“姐姐莫担心，我师父就爱捉弄人，这是他的恶趣味。”
　　“臭小子，真是白养你了。”见没达到目的，瞪了小童一眼。齐戎生这才是放下心来，笑着开口：“大恩不言谢，请问两位是？”小童立刻抢着回答：“姐姐我叫木晓，他是我师父，叫木献芠。”
　　一连躺了三日，每天都喝各种药，才能勉强下床，可是恭尤愈还是没醒，齐戎生一下床就去看，他整个人泡在大大的药缸里面，皮肤都快泡的发皱。“嘿，丫头，别担心，等他醒过来绝对活蹦乱跳。”木献芠出言安慰，也是一种对自己医术的绝对自信。
　　齐戎生默然，看着还缠满布条，走路靠木棍的自己果断沉默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喝药，每日有木晓不停的在身边说话，日子过的还不算无聊。就是不知道外界的事，有些担忧，可目前也走不出去，唯有一切顺其自然了。
　　距离齐戎生消失已经快半月，可是还没有找到人，不过在尚烨和齐老心中却安了不少，这么久没有尸体，人肯定是活着。杨辰也已经到达阳国，开始大力整顿。
　　游走到大殿，发现还是一片虚无，可是原本轰踏的地方却无人打扫。“来人，这怎么没人清理。”听到杨辰的问话，一个士兵连忙开口：“秦爷说这是炸将军的地方，要平了他，不准人动。”“胡闹，快让人清理干净。”不过，这一清理却清理出了原本被炸塌的地道，一时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希望，忙着把通道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