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不得了》太乙小公子

2、被拐的小姑娘

　　幼澄想着想着就心动了，只是她怎么才能把这两箱嫁妆弄走，她现在只有十四岁，也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的缘故，看起来却还像个十一二的黄毛丫头，唉，这黄毛丫头都跟人私奔过一回了。

　　以她现在的力气，就算能把箱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扛着跑也跑不了多远，古人对女子太过苛刻，万一没跑多远被抓了回去的话，前头已经私奔一会儿，再出了这样的事儿，会不会被浸猪笼？钉掌心？骑木马？点天灯？

　　想到古代对女子的酷刑，幼澄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原本想要跳车逃跑的心思就熄火了，她好不容易又活了一回，可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要不，走一步看看先？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时，忽听那老汉开口道：“秦家丫头，前面就是梁州城了。”

　　“梁州城？怎么是来梁州城？不是说要去于河镇么？”幼澄惊讶道，昨夜秦赵氏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她明明听见是于河镇的秀才。

　　说话间，幼澄已经隐隐约约看见前面的城楼了，此时天已蒙蒙亮，远远地看见那薄暮中的青砖城楼上写着梁州二字。

　　“秦家丫头错不了，秦家太太交代老汉把你送到梁州城，说是媒婆子在城内同福客栈里等着你呢。”

　　原来是这样，难不成还得由媒婆子带她过去么？她才到这个未知时空几天啊，这横挑竖框的规矩，她也根本不懂，闻言就不再问了，倒是心里有点惴惴不安，总感觉事情好像有点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由于还早，只有三三两两进出城的人，老汉赶着马车进了梁州城，城内还在安静的清晨中，马车拐了几个街道就看到了老汉口中的同福客栈。

　　刚停稳当，里面就有个眼尖的婆子出来了，那婆子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的花红柳绿的，发髻上还插着一支牡丹样的艳色绢花，一见到她就挥舞着手绢热情地迎了过来：“哎呦，姑娘你可来了，婆子一大早在这儿等老半天了，走走走，咱们先上去，哎，不用管你那东西，老张家的，把姑娘的东西都搬进去啊。”

　　说着，都不由幼澄反驳的，几乎是两只手拽着幼澄就上了同福客栈的二楼，边走边道：“姑娘，你这可是大福气，真真是几世修来的大福气啊，婆子要有这份福气，那可是祖坟上都要冒青烟了，不是婆子说姑娘，一会儿啊，里面的那位问什么，你就乖乖的答什么，有你的好儿呢！”

　　幼澄觉着，这事儿透漏着大古怪呢，光看这媒婆子拉皮条的样儿，说那不着五六的话，她脑海里的酸腐秀才，说不定压根就没影，她那老秦家没准被人骗了，这这，不会是要把她给卖了吧？

　　幼澄心里头慌了一下，那婆子的双手又跟钳子似的紧，这又没得挣脱，眼瞅着被那婆子拉进一间天字号的房，心头正没着落时，就听见那婆子带着谄媚地声音回道：“陈太太，姑娘给您带来了，你瞧瞧这小模样，满脸透着股水灵灵的劲头呢。”

　　幼澄不由地定定心，她这境况，再坏能坏到哪里去？难不成还能再穿了一回？

　　跟着那婆子走了进来，就看见一位穿着华贵的陌生妇人坐在八仙桌旁，那妇人身后是一名穿着褐色衣装，十分齐整老婆子，那双眼睛不带感情不住地扫量着她，眉峰略起，神色中又隐隐透漏出满意的意思。

　　“行了，你先出去，我们太太问几句话。”华贵妇人身后的老婆子开口了，递给那媒婆子一个荷包，那媒婆子入手时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老脸上立马眉开眼笑道：“那婆子就先下去了。”

　　说着退了出去，又咯噔一声带上了门。

　　看来，酸腐秀才是没影了，也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这突然冒出来的妇人是怎么回事。

　　“叫什么名字？”老婆子眉头皱着，沙哑着声音问道，眼前这个穿着泛白的鸦青色坎肩，湖蓝色衣裙模样约莫有十一二的女孩，进来到现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就四处看着，一股子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我叫秦来雪，小名迎春花。”幼澄道，这些人肯定是知道她家底细的，扯谎什么的，完全没必要。

　　“今年多大了？”听到幼澄的自称，老婆子眉头皱地更紧，却是继续问道。

　　“过了腊月初八就十四了。”幼澄跟着回到，说来也奇怪，这秦来雪的生日竟然跟她一模一样。

　　“看起来倒是个乖巧的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做出来那等下作的事情。”老婆子眼神中闪过嫌恶，扫了幼澄一眼道。

　　幼澄闻言只想翻白眼，看来她的底细眼前这人肯定是清楚的，就这还装模作样问三问四的，也不知道她们花功夫逛了老秦家把她弄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

　　那陌生的华贵妇人扫量着她，点点头：“年纪上差不多，这眉眼虽说一般般，却也带着三分像，只是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什么规矩。”

　　“规矩就让老奴来教。”老婆子对那华贵夫人恭敬道。

　　陌生的妇人点点头，眉宇间似乎带点愁绪道：“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就拣着重要的提点提点，别到时候露了马脚，那些规矩不学也罢，反正。”

　　说到这里倒是停了下来，转而看向幼澄，再次扫量了一眼对那老婆子道：“时间不多，还是先回去再说。”

　　“是，太太。”

　　幼澄觉得整个事情透漏着诡异，也绝对脱离了她能掌控的范围之内了，想到昨天晚上没跳车，这会儿悔恨交加，可是没办法，那陌生的妇人倒是先走了，留下这个老婆子，一双眼睛跟老鹰看兔子一样看着她。

　　她被这严肃古板的老婆子带着，在同福客栈就着腌咸菜吃了两个白面馒头，又喝了一碗香油葱花鸡蛋羹，这就跟着出了同福客栈的门，门口停着一辆青缎顶子的马车，赶车的是一名穿着青衣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幼澄看着那汉子胳膊上鼓囊起来的肌肉块子，额头就冒出来一丝儿的冷汗，这个，难道还是个练家子？

　　看看自己跟柴火棍似的细胳膊，总感觉自己要是半路逃跑被这汉子给捉了，就捏着她的胳膊轻轻这么一转，她这胳膊八成就是咯嘣咯嘣断成几截了。

　　这个，半路逃跑好像不用计划了。

　　等上了马车，发现自己的两箱嫁妆都还在，就忍不住紧挨着她那两箱嫁妆坐了下来，摸摸怀中的镯子，这才稍稍安定。

　　倒是那老婆子也跟着上了马车，看她紧靠在嫁妆箱子，皱巴巴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很快不现，这个老婆子好像有点监视着她的意思，约莫是怕她逃跑，虽然她已经没了这个计划，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让她做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头疼呢，摸摸额角，伤口才愈合，昨天晚上又颠簸了一路，这具身体还弱着，这会儿又上了马车，还好这马车垫着绒锻十分软和，所以马车才开始行走，她的眼皮子就忍不住打架，晃了两下，终于靠着她那两箱嫁妆睡着了。

　　老婆子怜悯地看着眼前安睡过去的小姑娘，太太先前的话虽然没说完，她也知道什么意思，那些规矩学不学有什么干系，反正嫁过去左右也活不过一个月，原本这私奔的小姑娘回来也活不了，还不是太太偶然看见这个被抓回去的小姑娘长相跟小姐相似，发了善心，这才饶了她一命。

　　毕竟事情隐秘不想被他人知晓，转了几圈把这小姑娘弄到手，不过想想她的命就是太太救的，如今用命来报答太太，也算给她个机会报恩了。

　　幼澄睡地十分不安稳，有道目光一直盯着她不放松，导致她也睡地十分不放松，这不，一个晃荡，脑袋歪了一下，就醒了，倒是反射性的揉了下眼睛问道：“几点了？”

　　“你睡了一天，现在是酉时了。”李婆子面无表情道：“一会儿就到鹿鸣县，今天晚上就在鹿鸣县住一晚上。”

　　嗯？住一晚上，是不是可以逃？这念头还是冒了出来，到底不想这么快就认命了。

　　仿佛是看穿了幼澄的心思，李婆子嘿嘿冷笑了两声：“小姐，老奴劝你还是不要逃的好，免得连累了你的家人。”

　　糟了，这口气，她将要遇到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儿，这都威胁上了，虽说秦家人跟她之前没多深厚的亲情，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感觉，还是十分不爽快的。

　　想了想，幼澄乖巧的一笑：“李婆婆，春花不会逃，春花从来没见过这么细白吃起来又香甜的馒头，还有可以放那么多香油的鸡蛋汤。”

　　“那是鸡蛋羹。”李婆子更正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几个白面馒头都能让她这么记挂在心里，说起这些眼睛就闪闪发亮：“只要你乖乖的，将来都让你吃比白面馒头比鸡蛋羹好百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