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荒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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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荒庙
老板娘说，最近的城镇离此处也要一天半的路程，于是吴邪和张起灵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便告别老板娘快马启程了。
今日的天气不似昨日那般明媚晴好，大片大片的云遮蔽住太阳的光辉，天有些阴沉，偶尔有一缕阳光偷跑出来，没一会儿也又被抓了回去，给人闷闷的感觉。
看来今天要下雨，吴邪想，如果他们不能及时找到休息的地方，恐怕是要淋雨了。
两人快马加鞭，昨天休息够了，今天精神足足的，两匹白马在大路上飞奔，路过的景色皆化为虚影，厉风卷起飞扬的发丝飞向脑后，吹得吴邪眼睛生疼。
整整跑了三个时辰，两人才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吴邪趴在马背上，平息了急促的chuan息，闭着眼休养生息，休息了一会儿后他们又急匆匆开始赶路，这是临时改变的计划，因为天已经很阴了，乌云黑压压积了一大片，完全是大雨降临的前兆。
两抹白色在阴暗的天穹下飞奔着，天空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忽然间就砸了下来，顷刻间便是一场倾盆大雨。
“小哥！我们怎么办？”吴邪浑身湿透，衣服头发都湿哒哒黏在身上，脸上被一波又一波的雨水冲击，看上去有些狼狈。
张起灵没有回答，这里没有避雨的地方，还得再……等等，前面那是什么？！
阴灰色的天穹下，雾水模糊的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轮廓，看上去有些破旧，且年代久远……那是一座荒庙！！
“去庙里！”
两人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以更快的速度蹿进了庙里。
把马儿拴在门口，奔进庙里，被雨水抽打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一进荒庙瞬间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这里比外面要暖和多了，现在是深秋，淋了大雨之后，很容易着凉的。
庙很老，蜘蛛网到处都是，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卧佛，看上去已经常年没有人打理了，吴邪转了一圈，庆幸这里只是看上去破，但并不漏雨。
两人被大雨浇了个透，浑身都湿漉漉的，头发湿淋淋贴在脸上，雨水糊了一脸，吴邪脸上的妆都糊没了。
张起灵转了转，在佛像后的石洞里找到了一些干柴。
”咦，竟然有柴火！？“吴邪凑了过来，看着张起灵把干柴聚集到一起，仿着古人钻木取火的法子，用短木尖在粗木上揉搓摩擦，试了七八次，干柴终于很给面子的冒出了火星，火星随即在干柴上蔓延，熊熊燃烧了起来，温暖的火光照亮吴邪和张起灵的面颊，显得暖烘烘的，吴邪立刻蹲下来搓着手在火堆旁烤手。
”小哥你太厉害了！这种法子我只是听说过，还没见有人成功过，你是第一个。“吴邪笑嘻嘻的，火烤得他全身都舒服了起来，当然如果忽略全身湿透这一点会更好。
”吴邪，把衣服脱下来烤干。“张起灵用没着火的干柴搭完了几个架子，看着吴邪，吴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也许是火光的映照，他恍惚觉得张起灵的面上有了一丝暖意。
”在……在这儿吗？“
”嗯，“张起灵点了下头，”不然会着凉。“
”那你呢！？“
”你先，我看（一声）着。“
”……好吧。“吴邪抱着赶紧脱衣服烤干然后张起灵就可以换的心思，解了头发和腰带，刚把衣服拉开——
“呔！“忽然门口震天彻地气沉丹田一声吼，吴邪吓得一个激灵，脱衣服的手顿时停住，下意识地拿衣服挡住脖颈。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灰布麻衣的彪形大汉，手拿一把带着缺口的宰猪刀，凶神恶煞得瞪着张起灵吴邪二人。
大汉身边跳出两个小喽啰，也好像很努力得装出”你欠我五百两银子不还我就打死你“的凶恶面孔。
大汉分别瞅了瞅张起灵和吴邪，最后冲着张起灵道：”小子！这是爷的地盘，你他娘……嗷！“
话未说完，大汉已被张起灵揪着领子一把摔到了墙上……
吴邪捂脸，简直惨不忍睹。
”滚。“张起灵表情变都没变一下，大汉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脑袋拖家带口嘤嘤嘤地冲进大雨里跑了。
张起灵回过头看了吴邪一眼，吴邪举起双手啪啪啪。
”换吧。“
很好，坏人赶跑了，吴邪拉开衣服，脱下深衣——
”哎哟我的妈哟！这他娘什么鬼天气！淋死胖爷我了！“一个胖子闷头闯进了荒庙，吴邪内心骂了一声，慌忙把衣服捂在胸前锁骨前。
只见一抹蓝色闪过，那胖子还没来得及抬头，张起灵的黑金长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哎哎哎……别动！”胖子看这阵势，立马不敢动了，不明所以的眼睛一扫，就看见了被眼前这蓝衣男人刻意挡住的湿漉漉的……女人？
“你是什么人？”张起灵冷冷地问，看见他眼睛向后嫖，刀锋便又近他脖子一寸。
“别动武！！大哥……我就一路过的，避避雨还不成啊！不知道您和小娘子在这，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了。”胖子笑得憨憨地，一副无辜青年的样子。
张起灵看了他一会儿，慢慢放下了刀：”去佛像后面，不许出来。“
”哎哎哎！好我去，不打扰你们！“胖子蹭蹭往后面跑，张起灵半路叫住他：”等等。“
胖子回过头看他。
”如果发现你偷看，我会让你变成瞎子。“深邃的眼瞳没有波澜，但正因如此才让人感到脊背发凉。
胖子顿时全身一抖，嘴里喊着”不看不看“逃命似得跑到佛像后面去了。
张起灵冲吴邪点点头，示意吴邪继续，吴邪把深衣挂到了架子上，开始脱裙子，可是……难道真脱光？
……寒风飘逸吹满我全身，我要光着全身站在荒庙里？还面冲大门……
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
看着架子上晾着的衣服，又看了看身上的裙子，吴邪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
大功告成！吴邪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洋洋，暗自想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原本火堆和架子是并排放的，架子非常低，架起来还不到吴邪的腰腹部，他用几根干柴在火堆上方搭出一个方形，把湿透的衣服平铺在上面，手扶着支架低端挪动让衣服受热均匀，这样就得蹲下来，原来的矮支架既能挂着衣服沥水，也能挡住他的身体，简直一举两得！并且自己围着火堆蹲着，烤烤火也不容易着凉。
……他能烤火烤衣服，可小哥站在外面，浑身湿透还没有火烤……吴邪咬咬牙，光着就光着，反正都是男人，还能为了这个让人家生病不成！？
”小哥，你过来。“
张起灵转头看着蹲在衣服后面的吴邪，问：”怎么？“虽然这么问着，却还是走了过来。
你光着的时候有个穿得好好的人站到你面前，任谁都会觉得别扭，吴邪目光闪了闪，躲着张起灵假装挪支架烤衣服：”别着凉，来烤会儿火。“
张起灵也不拒绝，直接蹲在火堆边伸出手来烤，还不时帮吴邪挪挪支架，烤了许久，衣服终于差不多干了。
吴邪不想站起来，站起来不就说明张起灵会看到他全身么……谁想光着啊！正为难着，另一位当事人说话了。
”吴邪，衣服要烤坏了。“
吴邪再想啥也不行了，只得把架子上的衣服拿下来：”那小哥，你烤吧。“
”嗯。“张起灵说完就开始脱，没有一点忸怩的样子，几下就把衣服脱了下来，该放烤架的放烤架上，该挂在架子上的挂架子上，一气呵成。
吴邪有点傻眼，觉得自己再犹犹豫豫就不像样了，光就光，站起身把衣服挨个穿上，虽然他也很不想后背（屁股）对着张起灵，但总比面朝他好吧！！
衣服穿上了就有安全感了，吴邪理了理裙子，就着地面坐下来，看着火光发了会儿呆，之前休息的时候吃过干粮了，此刻并不觉得饿，只是外面大雨滂沱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小哥，你以前来过黎国吗？”
张起灵看着抱膝而坐的吴邪，火光映得他脸颊泛红，乌黑的瞳仁里似有波光流转，显得水淋淋的，格外好看。刚烤干未梳起的黑发有些蓬松，软软得披散在颈侧和脑后，柔顺而乖巧，举手投足间显出些少年的稚嫩和娇纵，细瘦的腰身透着一股子少年的倨傲，却又性格坚强，令人无法忽略他的所有闪光点。
“呆过一段时间。”
吴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黎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入冬之后，会有一场花灯会，你想去的话，我带着你。”
“太好了！不知道这里的花灯会和伏姜的一不一样，哈哈，其实在伏姜我也很久没看花灯了，最近很久爹都不让我出门，怕我到处乱跑给他惹事，要不是秀秀成婚我还真出不来。”
黎国没什么特别的。本来想说的话被吴邪开朗的笑容堵在了嘴里说不出口。
“其实这次也是因祸得福，如果秀秀不逃跑我就没法认识你，也没法出来游历了，所以，还是挺值的！”
“嗯。”张起灵没有默认，而是直接承认了，吴邪有些惊讶：“小哥……你没娶到秀秀，就不……不难受吗？”
“有你就行。”张起灵把烤干的衣服拿起，起身开始往身上穿，吴邪听到这句话正讶异地看着他，结果张起灵一起身，他的目光来不及转移，就扫过了张起灵的那处……
猛地低下头看火堆，火光似乎把脸映得更红了，听着耳边不绝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吴邪瞬间有点懵，他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他就行”？是说娶不娶秀秀不重要，认识他才是……
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张起灵不可能喜欢自己的吧……他明明和秀秀都有婚旨了……
脑子一团混乱，吴邪突然想找一处黑暗避一避，就听见佛像后面发出一声巨大的喷嚏声。
胖子：……不怪我。
吴邪突然拉住张起灵：“小哥，我们去后面待会儿，让那胖子烤会儿火吧。”
“……好。”
两人走到后面，那胖子正靠着佛像背面抱成团状，闭着眼似乎想赶快睡着，但是身上湿淋淋的，怎么可能安然入睡？要睡过去那也是烧晕的。
张起灵走到胖子面前，胖子睁开了眼，看是张起灵面无表情走过来还吓了一跳。
”去前面，有火。“
”啊？哎！“一开始没明白，看见吴邪一直冲他做手势才反应过来，”那就谢谢小兄弟喽！“
吴邪如愿以偿地坐在了黑不隆冬的地方。
张起灵坐在他旁边，庙外雨声淅沥，不知是雨小了还是这尊大佛隔去了外面的喧嚣声，雨声远远的，近处的动静却听得清晰。
吴邪不知道该和张起灵说些什么，索性闭了眼靠墙装睡，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人抱住了，他清了清脑子，想应该是张起灵，他现在大概是靠在他肩上……
然而接下来的事足够让他呼吸停顿身体僵硬头脑发昏——
张起灵原本放在他手臂上的右手向下滑动圈住了吴邪的腰，薄唇向下蹭过了耳尖在他左颊上留下了一个吻。
张起灵……你……到底什么意思？
吴邪强忍住没有动，他怕自己这时候醒来面对张起灵会更加尴尬。
屋外雨声淅沥，似在奏着一首凄恻的曲，心底沉眠的感情蠢蠢欲动起来，争着想要碰撞到一起，却被冥冥之中的某种牵绊擦身而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荒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