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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63章 伏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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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鸿仙宫回来后,苏己楼的后脑越发的痛,难以入睡,辗转难眠后,还是起来了。
立在窗前许久,渐没了困意。
苏己楼坐到案前随手翻着文书,流离和流落听见动静走进来:“苏大人。”
苏己楼只是翻着书,没予理会。在他二人看来,这位作册大人似乎不太爱理会人,好似对什么都没心思。
流落正要给苏己楼倒茶,摸到茶壶壁却是凉的,低声道:“大人,奴才去给您添壶热茶来。”
苏己楼仍不理会,流落便自行端着茶壶下去了。
后脑又是一阵猛的作痛,忽觉门外一处人影闪过,苏己楼这才放下书对流离开口:“你也退下,带上门。”
流离听后便躬身退下了。
流离和流落是帝心拨在他身边的两个人,说是帮衬办公,一直就住在偏室。但在苏己楼看来,只是对他的监视。
两人退下后,苏己楼站起来,朝黑暗里的那个影子走去:“二哥。”
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至屏风后,从屏风后出来,一身灰蓝色劲装,腰间坠着半块玉佩,那半块玉,正与苏己楼腰间的半块凑成一对儿。
作为安寻亦的亲弟,伏箫长的自是也是眉颜俊朗,只是不同于安寻亦的儒雅书卷,不同于苏己楼的温吞沉静,伏箫更多几分清癯锋朗,英气逼人。
“小楼。”伏箫对苏己楼笑笑,走过去将他拉进怀里抱了一下。
“二哥,你来做什么?”苏己楼推开他问。
现在除了对安寻亦外,苏己楼难得再担心什么人,立刻将他拉进内室,担心道:“你此刻出现在这华歌很危险。”
伏箫拿下他拽着自己进来的手,却是没有放开,笑道:“我比你这倔强的三弟懂分寸的,不要担心。”
“二哥是在怪我执意要随大哥来华歌?”
事已至此,伏箫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我知道你的脾气谁也拦不得,既然你都来了,我也只能由着你了。”
“可是二哥,你为何此时来?”
伏箫轻轻放开他的手,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担心的看过来:“小楼,你的后脑是否又发疼了?”
苏己楼跟着在一旁坐下:“那倒是没有,最近已经好多了,好久没发作了......”
“别骗我。”伏箫满眼忧色:“你现在在宫中,没人配药克制着,头疼岂会不发作?”
“没关系,快了,等我结束了一切,就可以离开华歌回到西延,君侯会为我研配根治的药。”
“小楼,报仇的办法有很多,你何必要苦着自己?你可以现在与我回西延,只要你给我时间,将来我一定领兵覆了帝心的大业,为你邑苏复仇,还你一个和原来一模一样的邑苏。别说是邑苏了,就是整个天下......”
“二哥,不会再有原来的邑苏了,我的父亲和母亲回不来,我的十三位哥哥也都回不来了。”苏己楼说起来有些伤心,他对伏箫叹口气:“二哥尽快离开吧,他在监视我,你会被人发现的。”
“我不放心你。”
“我也不放心大哥,所以我现在不能走,君侯说大哥此次来华歌会有灾祸,让我尽快想办法让大哥离开。”
伏箫点头:“来此之前父亲飞信与我,说起过此事,我会想办法救大哥的。倒是你,在帝心身边我不放心……”
“没事。”苏己楼打断他,语气十分平淡:“最多不过是他杀了我。”
“不行!”伏箫担心更甚:“我本就不同意父亲的计划,不同意你来。小楼……父亲不会平白帮谁,他愿意帮你复仇,你可是答应了他什么?”
苏己楼笑笑:“我只是答应被利用罢了,毕竟我与君侯有共同的目标,所以可以构成合作的基础。你别瞎想了。”
似乎是再劝不了这个倔强的人,半天的沉默后,伏箫拿出了一粒药丸,叹了口气:“我悄悄去过一趟溟山,这是父亲让我交给你的。不过只能缓一月的头痛,你先服着,我再想办法。”
苏己楼看着那药丸,眉头皱起来:“二哥你是为了我故意去了溟山向君侯讨药?这很危险,若让帝心知道你此时潜去溟山暗会君侯……”
“总不能看你日日受着苦吧!”说完又是不忍:“小楼,你别为难自己……”
话到一半,伏箫察觉到门外有人靠近,他只好闪身躲进帘慢后,苏己楼警觉的对外面道:“谁在门外?”
流落在门外捧着一壶温茶,恭敬道:“苏大人,奴才给您换了新茶来。”
苏己楼见帘后不知何时已无人,窗户半开,便去开了门,开门便见门外的流落朗朗灿灿的笑过来。
“把茶放到案上,离开吧。”
“是。”流落进来将茶放到案上,又问:“大人还有何吩咐吗?”
“没有。”苏己楼在案前坐下,便不再多言,自顾的翻起了书。
流落给苏己楼斟好了一杯茶后,又丢下一个朗朗的微笑,这才肯离开,只是任他笑的多好看,苏己楼从始至终都没抬头。
苏己楼起身将药丸放进匣子,现在只是微微头疼,还忍得了,留着以后再说吧。
伏箫是关心他,但是他并不知道这药的玄机,苏己楼却心中明白,这药还是少用为好。
翌日朝会后,帝心便在金露殿批览奏章,至午膳后得空休息了半刻,又命殿监金鹿去了临照宫。
苏己楼正欲往回阑殿找安寻亦说起安城敬在信上说的事,金鹿正好就赶进来拦道:“苏大人,陛下召您往金露殿。”
“陛下召见是为何事?”苏己楼未先领命,只是问道。
金鹿看他一眼,又道:“陛下请苏大人前往辅办查阅近日来的奏呈文献,整理归总。”
苏己楼心中隐约觉得没这么简单,整理文献这种事,帝心怎么会亲自插手?
但他也拒绝不了,便随金鹿往金露殿过去了。
入殿时,帝心正在低头看着奏折,苏己楼躬身施礼:“参见陛下。”
“坐。”帝心未抬头,指了指边上的坐案:“等朕看完再说,你先坐在那儿等着。”
“是。”
“金鹿,你下去吧。”
金鹿退下,帝心继续看着奏折,苏己楼便一直干坐在一旁,良久后,他看着帝心面前的大堆奏折,估计还得再等。
苏己楼起身,语气只是淡漠:“如果陛下暂时繁忙,臣欲请求暂行离开,臣有急事……”
“既然说是暂时繁忙,那很快就可以了,你先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
半天后,帝心头也未抬的来了一句:“倒茶。”
苏己楼坐了半天没动,帝心偏头看他一眼,他终于还是站起来了。
苏己楼过来倒了茶,又要坐回去,这时候的帝心总算是抬起了头,却瞥见他腰间的半块玉佩。
帝心一把拉住回身的苏己楼,眉宇间隐着不悦,冷笑问:“整天戴着块破玉做什么?”
苏己楼低眼望了腰间的玉佩一眼,不言。
帝心一手扯下他腰间的玉佩:“这玉佩像是有人有心掰开的,想来那另一半此刻也被那人日夜不离的配身吧?”
苏己楼没防他这一手,又不能夺回来,只是淡淡道:“是。”
其实他本没多想,但是帝心想的比他透彻,一阵不悦叠着一阵就涌上来,一言不给抬起了手,看那动作是要将玉佩给掼碎,却被苏己楼直接夺回:“陛下为何要毁他人之物……”
话未说完,伸出去的手腕就被钳住,对方的不悦感通过手腕的力量传过来,苏己楼感觉到疼,却是坚忍着不言,只盯着帝心的眼睛。
帝心松了松手劲,问道:“在世人眼中,朕向来就不讲理,不讲情面,不是么?”
苏己楼立刻挣脱他的钳制,攥着玉佩,依旧语气平淡,平淡到足以让对方发怒:“如果陛下无事,臣请求告退。”
“朕无事。”帝心拉高声调:“但也不准你告退。你坐回去,就在边上安静的给朕待着。”
苏己楼也不再出声,他让他安静的待着,那他就安静的待着。
两人一个在看奏本,一个只是无言无表情无动作的坐在一旁,冷漠的让帝心心里发燥,气的时不时命令他起来倒茶研墨。
就这样一直待到殿外的天色发暗,金鹿便进来提醒是否要晚膳了?
“留作册史用膳。”帝心沉声一句。
苏己楼起身恭敬回道:“谢过陛下恩赐,臣忽觉腹胃不适,不宜用膳,臣请告退……”
“金鹿,传御医来。”帝心起身:“那就看完御医再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