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陪葬陵是陷阱 ...
-
因为方才的坍塌，整片雪坡都已经化成碎雪倾泻到了山谷下方，从而袒露出内里的超大块冰川。
华和尚率先打亮手电，朝着冰照过去。可以看得出冰层非常厚，即便有手电光直射，仍旧模模糊糊看不见底。
胖子凑近端详了一会，“咦”了一声，抢过手电，调整了角度重新照过去。
这一次，在手电光的穿透下，暗青色的冰川深处，呈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影子，大到几乎占据了整面冰崖，形状上看，像是一个蜷缩的婴儿。
看到这个影子的一瞬间，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有点轻微的巨物恐惧症，看到这个诡异的影子实在很难克制自己。
他们都对这个影子非常感兴趣，甚至趴在冰壁表面看，边看边讨论，依然没有得出结果来。
陈皮阿四被华和尚搀扶着走过去，蹲着看了很久，才若有所思道：“难道……是昆仑胎？”
“什么叫昆仑胎？”叶成莫名其妙地问。
“昆仑胎是一种奇怪的自然现象。一般在龙脉的源头，在岩石、冰川、树木内会孕育出一些奇怪的婴儿形状东西，在古籍里叫做‘地生胎’。”华和尚主动站出来解释。“昆仑胎一般是天定的宝穴，可遇不可求，和认为推断的风水穴位是完全不同的，传说只有通天的人才有资格把陵墓修建在其中。历史唯一记载埋在‘昆仑胎’位里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黄帝。”
“如果这个是昆仑胎，那陪葬陵，必定是修建在这里。”陈皮阿四接上话头，但表情非常疑惑。“但是……”
“但是，这里只是陪葬陵。如果陪葬陵是昆仑胎位，那么三圣山的风水要好到什么程度，才足以作为云顶天宫的主陵？”吴邪已经完全明白过来，非常赞同地开口。
“是啊，没有比昆仑胎更好的风水了。如果要比昆仑胎还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陈皮阿四叹了口气，指了指三圣雪山。“——天宫，真的是修建在天上！”
胖子当然不相信这种说法，当即就反驳了：“那怎么可能！”
“我觉得，会不会这个影子是假的，人工修出来的？”吴邪猜测着，用手指敲了敲冰面。“这种象征性的手法，在古墓葬的设计中很常见。说不定这个不是昆仑胎，只是陪葬陵的影子。”
“你说的也有可能。”华和尚点头肯定了这个猜想。“这个影子细看有深有浅，也许真的是建筑。”
“还是别乱猜了，有这闲工夫，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了。”胖子抱臂，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挖，哪有那么容易？”华和尚摇了摇头。“这冰层这么厚，用镐子挖，半个月都不一定挖到。”
“这有什么难的？”胖子摆了摆手。“我以前去过昆仑山，那里的海拔更高，气温更低，先民的房子大多都会在雪崩的时候变成碎块，根本保存不下来。这个陵墓保守估计在九百年上，九百年累积的雪不可能把整个陵墓压在下面，所以这些冰肯定是人为的。如果是人工的冰墙，为了不压垮建筑，肯定要形成一个弧度，冰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厚。这冰的透明度还行，也能证明我的想法。”
众人哗然，用好像第一天见到他的全新眼光看着他。
吴邪听了也非常有想法，主动分析道：“他说的确实可行。从三国时代，曹操就开始用冰加稻草建房子了。”
“吴少爷，听说你是建筑学的高材生，”叶成也来了兴致。“那能不能根据建筑学的原理，算一下这冰层的大概厚度？”
吴邪点点头，心算了一会说：“如果按照胖子的说法，假设内部用的是木质支撑结构，那么脚下冰层的厚度不会超过十米。不然自重太重，自己就会坍塌了。”
“十米？”潘子骂了一声。“那也够呛了。这里的冰比其他地方的硬的多，你试试，用铲子敲冰锥的话，没几下手就麻了。这种情况你想打通十米的厚度，一个星期都办不到。”
胖子搓了搓手，眼睛一亮：“咱们不是有炸药吗？再来一次？”
“你还不长记性，”吴邪给了他一拳。“如果冰是空心的，爆炸很可能就把整个冰穹炸裂了，一个连锁反应，大家一起玩完。”
我坐在无烟炉边取暖，看着他们在那边激烈地争论，否决了一个又一个方案，最后大家都闷不吭声了。
张起灵走过来，提起无烟炉走出几步，放在冰面上：“这样行不行？”
众人：“……”
也许是没想到争论不休的事儿被张起灵轻描淡写就解决了，他们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懵逼。
不过也多亏张起灵的设想，很快工作方案就确定下来：先用无烟炉烤，再用冰铲敲碎表面，如此循环，直到打通为止。
大家安排了顺序，除了我和陈皮阿四，轮流上阵去敲冰。这个工作用了很久，天几乎全黑的时候，才把冰层打穿了一个洞口。
就如胖子的猜测，里面是中空的，正面冰穹由无数木梁支撑着。而之前看到的那个胎儿形状的影子，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山洞而已。
胖子把手里的手电往一个方向闪了闪示意，照亮了内里一座飞檐的巨大宫殿。因为处在山洞中看不见全貌，但是可以看见探出来的部分都很精致漂亮。
探墓行动终于有了大的进展，大家都大声笑起来。
迅速整顿了装备，收好无烟炉，我们就准备从冰洞下去。
潘子是这里身手最好最灵活的一个，就由他作为领头第一个去探路。先爬到冰井下方，再用飞虎爪子抓住木头支架，通过荡绳子荡过去，走到尽头后再滑下，就可以抵达那个宫殿的顶部。
潘子成功抵达后，其他人也跟着有样学样，一个一个通过。
从穿越过来之后经过了那么多，我已经不再感觉到紧张了，也可能是麻木了，迅速轻巧地按着路线就下到瓦顶上，张起灵跟在我后面。
整座宫殿是贴着山体修建的，只有一小部分露在山洞外，大部分都隐藏在山内。胖子本来想掀起片瓦先看看情况，却发现瓦片都被冻住了根本拿不起来，只能放弃。
在潘子带领下，我们又用绳子下到宫殿正门外。
宫殿的门是白玉制成的，手电照上去雪白微微发着光，门上还雕刻着很多长人脸的大鸟。
叶成下来之后显得很兴奋，插着腰抱怨：“我真不理解，万奴皇帝为什么非得把陵寝搞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不能在平地上吗，也太折腾人了吧。”
吴邪笑了笑：“皇帝的想法当然和平常人不一样，修在这里可能是为了更接近天空和神明吧。”
“我倒觉得他肯定是为了藏好东西。”胖子看上去更兴奋，跃跃欲试。“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被这万奴网捂着当宝贝。”
那边华和尚他们已经用凿子把白玉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呼喊着要准备进去。
张起灵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觉得他这是暗示让我跟上他——就抬步走在第一个，我赶紧跟在他身后，跨过高达膝盖的门槛，大步走进去。
大门之内就是宫殿的主体，中间是宽阔的大道，两侧是石雕的柱子，每两根柱子间还有黑色的灯台。
胖子想去点亮灯台，吴邪认为点燃后可能会引起冰川融化造成坍塌，阻止了他。一行人继续依靠手电前进。
再往前是一座大的台子，台子周边放着一些铜像，雕的还是那个人脸大鸟的模样。台子正中也安置着一尊铜像，看上去像是……我又多看了两眼，确定我没看错，这雕像确实长得像是一根缠满了蛇还是什么的棍子。
“这应该就是东夏宗教中被异化的‘长生天’，是他们的主神。”华和尚指点着介绍。
“这神……”胖子顿了顿，有些疑惑。“和洗衣服的棒槌有什么区别？”
吴邪默默地又给他一拳，大概是在暗示他别乱讲话。
我的心情和胖子是差不多的，要说这个奇形怪状的是神，那的确让人很难相信……倒让我想起克苏鲁神话来，那里面很多这种没个人形的神，可以和这位神多沟通沟通。
潘子则在人面鸟雕像的嘴里发现了一些小小的铜制猴雕像，华和尚研究了一阵，说这些含着猴子的鸟应该是主神的守护兽。
没再找到更新的发现后，我们继续往更深处走。
这条路走到尽头之后，穿过又一扇玉门，就进入到连接着后殿的走廊。在这里，两边的墙上出现了新的壁画。
我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总觉得内容有点渗人。壁画里有很多龙，而且这些龙的造型都是和之前的石刻一样的百足龙，乍一看跟大片的蜈蚣是一个观感，让我立马就不想再多看。
吴邪倒是显得很感兴趣，他认真地看了一阵，有点迷茫：“不对啊，这壁画里面为什么没出现墓主人？”
“你是说万奴王吗？”我小声地追问。
“是啊。”吴邪想了想，为我解释。“据我所知，皇帝的陵墓，壁画里通常会出现类似群臣朝拜、出兵攻伐等等的场景，再不济也有皇帝和子嗣亲属的日常生活场景，但是这里除了各种百足龙之外什么也没有画……要说是龙的崇拜，也有点夸张了吧。”
“也有可能……”我也配合着猜测。“他们把龙和皇帝画等号了，龙就是皇帝，皇帝就是龙，这群百足龙就是皇帝的一家。”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觉得小渔妹子说的有道理。”胖子凑过来，指着交缠在一起的两条龙，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你看，比如，这是皇帝在宠幸妃子。”
吴邪：“……”他微微涨红了脸，给了胖子一脚。“小渔还在这呢，你注意点影响，别弄得我们好像两个老流氓！”
我赶紧扭过头去，假装没看懂也没听见。
走廊的尽头就是后殿。进入后殿之后，我们大家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后殿里，几乎空空如也。只有正中央放着三张黑色石台，后方地面上凸出一块巨大的石板，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万奴皇帝这么抠？”胖子难以置信地嘀咕。“舍得盖天宫，但不舍得买家具……光买个房子有什么用啊？”
“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华和尚推断。“盖这么大的陵墓的人，不应该舍不得一点陪葬品。”
搜索了一圈一无所获之后，张起灵带头，掀开了后方的石板。但石板掀开之后，下面也仍然什么都没有，只有普通的青砖地。
“入口呢？”潘子目瞪口呆。“这不是封墓石，只是个幌子吗？”
“也许就在青砖下面？”叶成说。
张起灵摸了摸青砖的交界处，露出深思的表情。很快，他的思考结束，并没有说什么，径直用手指夹住青砖边缘，“喀啦”一声就把青砖硬生生拔出来。
其他人拿着镐头和铲子围上去开始清理剩余的砖块，张起灵却退了两步走到我身边，轻声对我说：“跟着我，一步也别离开。”
我感到一头雾水，不过我大概理解他好像有什么想法，比如说觉得危险即将到来，于是我点点头，走到他身后。
所有的砖块都清理出来之后，出现的是一只巨大的、黑色的石龟，龟壳上还雕着花纹，看上去像是女人的脸。
“这是什么？”华和尚疑惑地敲了敲。“下面好像没有墓道了？”
“先搬出来看看吧！”胖子很踊跃地跳下去就要开始搬，但是他刚矮下身子，就吃惊地“嗯”了一声。
一群人都围过去看，胖子疑惑道：“能吸住我的铲子……这是个磁铁？墓主人是收废铁的，用这个来验货？”
陈皮阿四听见，脸色大变，赶紧掏出指北针来看。看过之后，他气得把指北针往地上一砸：“我们被骗了！这个陪葬陵是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