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没有刃

5、宽容

　　《大英百科全书》的第二十六卷中写道：“宽容（来源于拉丁字tolerare）：容许别人有行动和判断的自由，对不同于自己或传统观点的见解的耐心公正的容忍。
　　平哥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回想刚刚过去的一天，原定是休一天的假，结果去了又回来了。平哥很难形容半夜从屋外回来，一打开灯发现家里有做好了的饭菜的感觉。
　　“你都上了年纪，不要老是熬夜。”
　　“我监督你，你不帅了，我可不要你了。”
　　“（菜）味道怎么样？多喝几碗汤，乖。”
　　平哥双手枕着脑袋，躺在床上心想，其实自己已经习惯小明围在自己身边念念叨叨的生活了吧。虽然小明不爱洗碗，不爱收拾，也不会怎么整理屋子，在家里宅久了，会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抱枕，快递的包装盒和泡沫填充物不及时扔掉，总是满地撒，还总喜欢抱着自己的腰，然后看也不看自己，就低头抱着自己，嘴巴像激光枪一样，哒哒哒说个不停，唱歌跑调还总是一个人哼哼唧唧，一旦感觉自己在看他，立马朝自己回一个傻里傻气的微笑。那样子真是蠢透了。乱糟糟的短发，花裤衩配白背心，光脚踩在地上，手里拿着拖把拖地的样子。
　　自己当时看着蠢透了的小明，怒火突然，一下子就全部消散了。
　　“拖把给我。”
　　小明顶着傻笑将拖把推向平哥胸前，然后自己一个顺势滚，滚到沙发上，托着头，眯着眼歪着脑袋，无辜看着平哥进行清扫工作，难得的一言不发。平哥才享受这片刻的安静没多久，小明便开口说道。
　　“平平，人家腰酸了。手也痛痛，求呼呼。”
　　平哥手上拖地的动作稍顿，目光凝滞一瞬。但平哥没有理睬小明浮夸的演技，抿着嘴唇继续认真拖地。
　　小明静静瞧着平哥。地板逐渐光亮起来，连带着家里也变得整洁如新起来，平哥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面色渐渐和缓，突然间，小明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扑向平哥。平哥拖地拖得好好的，被小明突如其来的冲击，险些站不稳。平哥一个反手拍在小明腰上，小明也不管不顾，仰起头，叼着平哥的嘴唇不放。瞪大眼睛看着一脸懵圈的平哥，贱贱的挑起一条眉毛。平哥一把捂住小明的眼睛，心想，丑死了。
　　小明的睫毛上一下，下一下，上下乱动，平哥感受着手掌心传来的细微触动，不自觉的下咽口水。耳边仿佛传来一声轻笑。平哥喘着粗气，任由拖把倒在地板上，发出突兀的一声。感觉到小明在不听话的怀里乱动，平哥皱了皱眉，又增加了些力道。小明动的更厉害了，平哥尝试放空大脑，不去在意自己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单手揪住小明的背心，怯怯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拖着疲惫的身子，平哥颓废倚在门旁，单手从包里掏出钥匙，拿钥匙开门。晚上的小区楼道好像更冷些，头顶橘色光线的传感灯，将自己影子倒映在刷白的墙壁上，形影单离，像缺了什么的样子。玄关处的灯一开，平哥一眼瞧见了小明摆放整齐的拖鞋，便知晓，今天他不住这。平哥这时什么心思都没了，草草随意放下背包，穿着和小明一起买的情侣拖鞋，低头走进黑漆漆的屋子。
　　早就过了饭点，晚上急急忙忙赶回来，什么也有吃。这么想着，平哥抿紧嘴唇，就着屋外的光线，径直走进没有开灯的厨房，拉开冰箱门，刚要伸手拿瓶装水。不经意间发现特意摆放出来的保温桶。拿水的动作定住了，平哥呼吸声开始变得急促，握住冰箱门的手像失去所有力气一样，平哥深呼一口气后，缓缓关上冰箱门。
　　厨房重归于黑暗之中，平哥只听见自己心跳剧烈跳动的声音。
　　平哥提着保温桶，将保温桶先放在餐桌上，然后打开餐厅的灯。
　　平哥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的凉拌苦瓜。苦瓜放的时间有些长了，颜色不再是碧绿的翡翠色了，反而有些发暗发黄。桌上的小白圆盘是公司过节发下来的福利，有一整套的碗盘。四四方方是桌面原先是铺着几何图案的桌布的，是小明自说自话换上的，之后又在网上看中了一款新的桌布，自说自话下完订单，又缠着自己换下桌布，还跳到沙发上指挥自己，结果自己兴奋得团团转，像是在沙发上练轻功，结果还差点让自己从沙发上摔下来。
　　桌上重新摆放的一套餐具是自己刚住进来的时候买的，用了有几个年头了。
　　“这款式都赶上复古风了，算了算了，这些就先别换了。”平哥看着小明第一次来，却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挑剔的眼光来巡视自己的家。平哥瞧着小明，什么都不想管，只想上前抱住这个小自己几岁的人，一起分享喜悦。但，又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小明不是就好了，不是什么呢？是了又怎么样。平哥想了想最后还是换个姿势倚着墙壁看着小明的自导自演。
　　平哥刚坐下又起身再去了一趟厨房，从蒸锅里拿出茄子。茄子在蒸锅里放的时间太长了，都没有什么热度了。平哥捧着蒸茄子站在蒸锅前，想了想还是什么佐料都没有放，直接端出去了。蔬菜不可以放过夜，汤可以留着明天早上吃。
　　“菜也太谈了，怎么吃。”平哥坐在四四方方的餐桌旁，一口一口吃完凉拌苦瓜和蒸茄子。
　　“不好吃，没味。”平哥咽下最后一口，如实作出中肯的评价。
　　清汤寡水的碗筷在今天似乎格外的好洗。平哥双手撑着灶台，重新打量自家的厨房。多了几份的生活的气息，残留的油烟味也是时候该打扫了。“小兔崽子，只会用从来不打扫。”平哥一边打扫厨房一边想着等他回来怎么花样吊打才好。
　　要说平哥怎么被小明迷住的，这可真是段孽缘。
　　小明曾经和平哥分享过他最爱的电影，名字叫做《沙漠妖姬》。平哥起初被小明拉着一起看，虽然嘴上没有拒绝，但他的内心是拒绝的。还记得最开始小明发短信过来的时候，平哥心中的暗喜，一个讨人喜欢，打算陪伴一生的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算后来发现是个年轻漂亮的大小伙子，小明在平哥心中的第一印象还是没有改变。
　　这座城市靠山吃海，交通也还算便利。那天车子拿去保养了，平哥记得那次是自己，买车后第一次坐公交车，从前门一上车，平哥就被车后座的双马尾姑娘迷花了眼。
　　平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别过头不再向后看去，公交车走走停停，车窗外是熙熙攘攘的大马路，也是这座城市的主干道，马路两旁的是新栽种的法国梧桐，之前开车路过的时候树还没什么精神，现在满街都是绿意盎然的法国梧桐，望不到尽头的绿荫，和星星点点的阳光洒落在路上行人身上。平哥站在公交靠前的位置，不自知地扭头看车子后排的双马尾姑娘，刘海有些长了，都挡住眼镜了，脸上没什么肉，太瘦了，恩，也有些平。这件裙子她穿起来真好看。侧脸也好看。头动了！平哥故作镇定地缓缓把头扭过去，用余光偷瞄双马尾姑娘的动向，只看见一抹绿色闪过。紧接公交停下，车到站了，等平哥缓过神来，人早就没影了。
　　平哥看着胸前专心致志看电影的小明，也许是被电影的音乐蛊惑了，也许是昏暗的光线太暧昧，平哥蜻蜓点水般吻了上去，一触即离。小明一反常态的保持沉默，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吻回来。只是继续看电影，任由平哥从背后紧紧抱住。
　　当世界颠倒，似乎无法如常所愿，一切都看似疯狂，太阳甚至会绕着地球转动。就像加曼说的，去爱吧，无忧无虑地去爱。那些曾经苦苦寻觅的东西就在最后一刻出现在眼前，如晨星闪耀。——九尾黑猫 （来自豆瓣评论沙漠妖姬）
　　小明会穿女装但又不经常穿，他通常都是穿运动服和大裤衩，他喜欢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