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深几许》寻瑶

9、他活该！

　　唐暖阳担心的问题终究会出现，唯一算错的是文初意的手段。程奕为了心仪的小美女，花了大手笔排了香槟塔，文初意很开心，许了生日愿望，那会儿唐暖阳正迷迷糊糊的擦着鼻涕躺在沙发上，连兮告诉她，文初意很大声音的对全世界宣布了她的愿望：我希望许深做我男朋友。

　　然后整个包厢都安静了，看向此次的两个当事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三个人，包括程奕。

　　许深再做不到淡然面对，连唇角的笑都带了少有的冷冽：“文初意，我警告过你的。”

　　“但是我喜欢你，这有错吗？”文初意温和的笑着，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所以，程奕变成了最大的笑柄。

　　许深摇摇头：“当然没错，错在我人格魅力太高，吸引了你的注意。不过真是不好意思，暖羊羊生病了，我得送她回去了。”

　　唐暖阳是真的不好受，脸颊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真的该听许深的话不过来的，现在整个人晕乎乎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谁都以为许深想拿着唐暖阳当借口趁机溜走，唯独文初意清楚，在自己鼓起勇气对他表白的时候，他却当众表达对另一个女孩的关心，无疑是一种羞辱，虽然她早已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错身而过的时候，文初意拉住许深的手腕，保持着一贯的笑容：“你又不喜欢唐暖阳，对她那么关心做什么？”

　　“我喜欢谁，又不喜欢谁，都跟你没关系。”许深不止脸皮厚，饶是在对待女孩的时候，从来没有什么恻隐之心，你笑的自然温和，我会笑的比你更自然温和，比隐藏内心，无人能及他。

　　“许深，你他妈什么意思呀？！”

　　文初意沉得住气，自然会有人沉不住气，在听闻这件事之后，程奕不知道躲哪儿喝了一整瓶的酒，此时气愤的揪着许深的领子，双目都染上了一层红，积压的愤怒在一瞬间发泄：“你他妈算老几，没听见初意对你告白吗？”

　　“程奕，你冷静一下。”陆离皱了眉头，也不怪当初唐暖阳会说最担心程奕，果然，那个女孩儿把一切看得通透。

　　“老子冷静不了！”程奕通红的眼底一层湿润，原本就容易冲动的性子，此时更是压抑不住，手上的力气逐渐增大，好在许深还算冷静，似乎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很平淡的推开程奕：“放开！”

　　程奕被参加聚会的同学拉住，许深泰然自若的整理了衣服，转而冷笑着看着文初意：“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程奕冲动，看不惯许深对文初意的态度，别人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出拳揍了许深，随后的一场混战，许深并不还手，之所以乱，不过是因为太多人去阻止这场打斗而造成的。

　　唐暖阳觉得头越来越疼，听着乱七八糟的声音，较之平时，反应慢了半拍，站起身找许深的身影，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许深，我头痛。”

　　“哗啦——”

　　闹剧，往往都需要一场更大的闹剧去制止，而现在一声巨大的声音，让他们一个个安静下来，连酒劲儿上来的程奕都惊呆了。

　　陆离躺在那堆破碎的玻璃上，手指已经染上一层血，费力的抬起头看了看怀里已经昏迷的唐暖阳，咬着牙强忍痛意：“快送她去医院。”

　　方小歌说，混乱中不知道谁碰了唐暖阳，原本就生病的她体力不支的扑向排的整齐的香槟塔，而陆离，为了避免她受伤，自己垫在她身下。

　　连兮晕血，但唯独这次，强忍着过去，咬着牙，眼眶瞬间红了，一直到送他们去医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哭陆离受伤？还是哭陆离为了唐暖阳可以陷危险于不顾？或者，在哭自己的一番心意变的一文不值。

　　唯独唐暖阳没良心，半夜醒了，见宋媛清陪在病床边，疲惫的打着盹儿，原本不想吵醒阿姨的，奈何唐某人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阳阳，你醒了？饿不饿？我给你煮了粥。”宋媛清有些担忧，生怕把孩子照顾不好。

　　唐暖阳舔舔干涩的嘴唇：“阿姨，我想先喝点儿水。”

　　“好好好，我去给你倒水。”

　　喝了水，吃了些东西，唐暖阳觉得舒服多了，宋媛清有些责备她：“生病就回家，怎么硬扛着呢？小感冒都成发烧了。”

　　“阿姨，您跟我爸爸离婚吧。”

　　宋媛清愣了一下，“什么？”

　　唐暖阳嘟嘟嘴，往被子里躲了躲：“你人好，比我爸年轻，一辈子都被一个常年不回家的男人绑住不值得，而且，为了照顾我跟哥哥，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要，阿姨，真的不值得。”

　　宋媛清失声笑出来，帮唐暖阳掖掖被子，“发烧烧糊涂了？又犯傻，快睡觉吧。”

　　唐暖阳是真的烧糊涂了，一直在医院呆到第二天中午，才恍恍惚惚的反应过来，问来看她的方小歌：“许深呢？”

　　原本神采飞扬讲着笑话的方小歌安静下来，叹了口气，缓缓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陆离为了我受伤了？严重吗？”唐暖阳担心。

　　方小歌摇摇头，“还好，就是后背进了玻璃渣，拔|出来就没事儿了。连兮已经去看他了。”

　　唐暖阳撇撇嘴巴，狠狠的啃了口苹果，“连狐狸那丫头果然是见色忘义，算了，我一会儿再去看他吧，免得打扰了连狐狸的好事。”

　　“你就不惊讶文初意当众对许深表白？”

　　“惊讶，因为没想到她会这么突然。给程奕一点儿准备也没有，也难怪会冲动的和许深起争执。”

　　方小歌犹自沉浸在昨天晚上的情绪之中，有些失落感伤：“你都不知道昨天许深多惨，被程奕打都不知道还手。对了暖阳，陆离和许深……到底是什么关系？兄弟吗？为什么昨天陆离的妈妈来医院的时候，许深也会喊她妈呢？”

　　对于许家的事情，唐暖阳基本不提的，连兮虽然之前在他们的对话中知晓些什么，但对外也是不说的，所以大多数人也只知道这几个人都是惹不起的高干子弟而已，此时方小歌提起许深和尚云娜，让唐暖阳不禁上了心，隐约的有些不安

　　方小歌接着说：“昨天陆离的妈妈可是真的生气了，在医院里发了一通脾气不说，还把惹事的许深一顿骂。外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程奕呢？程奕也在场吧？”

　　方小歌被唐暖阳突然的提问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她的问题，而是她此时的表情，说不清道不明，淡淡的悲伤，偏偏让人觉得压抑，支支吾吾的回答她：“程奕……也没有开口。当时陆离的妈妈问是谁造成的，是许深主动站出来的，原本他还特别温和礼貌的喊她‘妈’，可是那个女人说‘我不是你妈，你别叫我妈！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别再靠近陆离！’什么的，所以我说，这许深是不是他们家捡的呀？”

　　“是呀，是他们家捡的。”

　　方小歌愣了下，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猜测，居然会得到唐暖阳的肯定，张张口，却不知道再说什么。

　　唐暖阳鼓着嘴巴半天没说话，良久后平缓了心情，才呼出口气：“我宁愿许深是捡的，哪怕我会一辈子都遇不见他，只要不回许家，就什么都好。”

　　唐暖阳拿出手机给许深打电话，但是联系打了三次之后，选择了放弃，“许深去哪儿了？”

　　方小歌摇摇头：“昨天陆离的妈妈说完那番话后，许深一点儿事也没有，还笑着跟那个女人说了再见才离开的。哎暖阳你去哪儿？”

　　“去看陆离。”

　　看陆离是假，来找程奕是真。毕竟陆离受伤多半也是因为程奕，他自然会怀着愧疚的心陪着，而唐暖阳也的确是在陆离的病房门口前找到了他。

　　唐暖阳脾气不好，只不过习惯在许深面前扮乖乖兔子，见到程奕的时候，一句话不说，直接甩过去一巴掌，痛快利落，声音响脆，在充满福尔马林味道的医院走廊回荡。

　　“程奕，你他妈还是人吗？”唐暖阳眼圈红红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对方撕碎。

　　原本就心情很不好的程奕遭受唐暖阳突如其来的一击，火气蹭蹭的上来了，“你他妈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眼睁睁看着许深受欺负！”

　　“他活该！”

　　“你他妈活该被文初意耍了这么多年！”

　　“唐暖阳，你别净往人心窝子戳！我不想提这件事！”

　　“你还知道戳你心窝子了？敢问程少爷，昨天的冲突是谁引起的？是许深吗？是你！尚阿姨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你他妈就眼睁睁看着尚云娜对许深说那番话是不是？”

　　方小歌惊觉自己似乎犯了错，不该对唐暖阳说那么多，过去拉住她，“暖阳你别冲动！”

　　唐暖阳满眼都是怒火，撇开方小歌质问程奕，“我知道你从最开始就不喜许深，但你凭什么这么害他？”

　　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爬过树偷过瓜掏过耗子窝，估计没人比唐暖阳了解程奕，他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但是面对尚云娜的质问却让许深一人承担，只能说是他故意的！

　　程奕原本就压抑的心情急需要一个发泄口，而现在唐暖阳明显的撞了枪口，“哼，许深许深许深！你他妈就知道许深！现在陆离为了你在病房里躺着，你他妈考虑过他吗？！关心过他一句吗？！这就是为什么我甚至很多人不喜欢许深，就因为你偏袒他太深，深到根本不顾及别人！”

　　“借口！”唐暖阳简单的两个字将所有血淋淋的事实摊开来，“你们就是心心念念着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的陆离才不喜许深的！说我偏袒许深？呵，你们他妈的一个个知道出事儿了站在陆离身边，偏袒陆离，我他妈偏袒我喜欢的男人有错吗？！”

　　“是，没错，你永远没错！错的是我们，我们不该欺负许深，骂他一句就是该死，够了吗？！”

　　程奕早没了理智，怒视着唐暖阳，女孩儿却觉得委屈，半天也不知道在为什么而委屈，鼓着腮帮子看着程奕，一句话都不再说，确切的说是对面一起长大的发小早没了话，转了身往外走，手里拿着手机一直在打电话。方小歌担心，急急忙忙的追出去，但到了医院门口，再没了唐暖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