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杂谈》布衣娃娃

126、（十三）

　　“咦，你怎么摆出一脸衰相来，难道给你做新衣你还不高兴？”雪儿拉下了脸，秋芝也不打算隐瞒，直接说出心中疑问，“雪儿姐姐，夫人是不是也打算让我去做艺人？我可不可以不做？”

　　雪儿见她一脸的不情愿，心里有些不爽，心想千知夫人平时待她这样好，这孩子居然还敢讨价还价，可是想着她毕竟是个孩子，自己也没必要和孩子一般见识，便二话不说，拧起她就走，随意答道：“想知道就直接去问夫人呀，我只管带你去量体裁衣。”

　　“听你口气好像很看不起艺人。”雪儿语气不善，“你爹不也是艺人出生吗？我们这里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歌舞棋道，绘画女工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不少达官贵人也把他们的孩子送到这里来学习呢。”

　　说着又冷哼一声，“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你当这里的艺人很好当吗？每年全国各地来这里求学的可不少，我们夫人也不是人人都肯收的。”

　　秋芝平时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唯一让她还满意的就是她的性子，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刚正不阿，思想正派的好青年，虽然不怎么上进，但至少和堕落两个字沾不了边。

　　所以听到雪儿的话后让她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时代这个行业这么吃香，连有钱人家的孩子也是争着做的，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风呀。

　　念头才落就被领进一个屋子，屋内有男有女，这些人中男得长得俊俏逸朗，女的闭月羞花，燕环肥瘦气质不一，但是都很养眼。而且每个人都在好奇的打量着她，一双双眼珠在她身上上下乱晃，嗡嗡的小声议论起来。

　　“这个黄毛丫头便是文君的孩子吗？”

　　“听说夫人待她很不一般，其实也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夫人是想培养她音律吗？若是她去听音阁学习音律一定不被待见，我听说现任的阁主当初和文君可是死对头。”

　　秋芝很不自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装作漫不经心的打量屋里的摆设。

　　“秋芝过来。”

　　千知夫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倒把她惊了一下，还以为夫人是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就连出行也是躲在车内不外出，怎么会到这样杂乱的环境里。

　　所有人都对着千知夫人恭恭敬敬的行礼，秋知一下没反应过来，遭了几个白眼，立马有样学样的做辑行礼，才急匆匆的走到她身边站定。

　　千知夫人拉过她，眼睛里亮闪闪的，细细打量一番道：“果然长得很快，照这样子，要不了几年就和我一般高了。”

　　秋芝听着这话总觉得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怪在哪。

　　“王御工，还请你为这孩子裁几套新衣，冬季将至，冬衣尺寸可稍微大一寸，春夏秋三服可大两寸。”

　　服装样式，各处细节又一一交代，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呀，一副“夫人待她果然很特别的的样子”。

　　量完衣服，千知夫人把秋芝带到她的院子里去用饭，吃过饭后也不见夫人让自己离开的意思，这时阿冰来给夫人汇报府内大小事宜，秋芝琢磨着这事实在不该听，于是自己主动提出先回屋，千知夫人却很不以为意，“不过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听听也无妨。”

　　秋芝无奈只得坐下听了，大多就是哪出资产盈利多少，哪出房屋需要修缮，哪位艺人又排出了什么舞蹈，哪位又谱出了一篇优雅旋律，听得秋芝呵欠连连。

　　最后阿冰看了秋芝一眼说道：“最后一件事，秋芝已经来了很久，夫人还没有给她重新赐名。”

　　千知沉吟半晌道：“我觉得赐名一事大可不必，你认为呢。”

　　阿冰接口道：“可是秋芝的芝与您的名讳重音。”

　　“无妨。”千知有意无意的扫了秋芝一眼，秋芝只觉两道炽热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惊得她睡意全无。

　　只见千知看着她道：“音一样才足见我和她有缘。”

　　闻言秋芝背上立马起了层鸡皮疙瘩，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秋芝你觉得呢？”千知转头笑吟吟的看着秋芝，秋芝只能强忍住心中恶寒说道：“既然犯了夫人名讳，我看我还是改名好了。”

　　千知闻言眼里的热度好像冻了一下，忽而又笑道：“我都说没关系了，这是小事，无须再提，我留你下来主要是问你将来打算。”

　　此言一出秋芝心里警铃大作，果然是要招募自己当艺人了吗？

　　千知露出和蔼的笑容，温柔的拉住她的小手道：“你可有什么感兴趣的想学的，我一定尽心传授。”

　　秋芝惊得立马脱口而出，“我想做警察。”

　　“警察？”千知表情疑惑，显然没听懂这是什么。

　　秋芝趁机抽出手，在屋里比划舞动，“就是捕快，衙役之类的，专抓坏人，除恶扬善！”

　　“哦……对于武艺一项我倒不是很擅长了。”千知夫人语气居然有些失落，就连眼里的温度又暗了几分，秋芝连忙解释道：“夫人也知道我的底细，我对诗词歌赋，弦律音韵真的是一窍不通的。”

　　千知夫人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道：“我该知你一向是这个性格，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雪儿瞪了秋芝一眼道：“小鬼，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夫人肯亲自传授你，你就该感恩戴德用心向夫人学习，居然还……”

　　“雪儿！”

　　千知夫人打断她，雪儿很是不满，接着道：“可是夫人，本朝并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呀，当女捕快？哼，简直不要笑掉大牙。”

　　千知夫人倒是不恼，只是淡淡道：“没有先例，我便开这个先河，眼下便有这个机会。”

　　阿冰也接口道：“皇上一直有心请您入朝为官，刚好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雪儿也恍然大悟，“不错，皇上一直想让您做太傅，您不如就接了这道圣旨。”

　　千知微微一笑，“我对太傅一向不感兴趣，给皇帝做老师，助他研□□王心术实在无聊，我现在倒是有了个更心意的官位。”

　　说完含笑忘了秋芝一眼，虽然只是很随意的一眼但千知夫人眼底的热度直把秋芝的睡意惊到九霄云外，心里疑惑更胜一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怎么就能让她这样青眼有加呢？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和文君没有半点关系，到底是为什么啊？

　　秋芝实在很抓狂，自此之后在千知夫人的地盘行走就更加小心翼翼了，凡事不敢多问，不然千知夫人就会扯着她聊得更久，她呢对千知夫人谈的话题又不敢兴趣，基本处于一个对牛弹琴的状况，也不知道千知夫人怎么就能兴致勃勃的说的下去。

　　对于物件，那更是不得了了，看了一遍就不敢再看第二眼，不然这个物体不一会儿就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于是没有多久她就获得了一个眼高于顶的评价，搞得同龄大的孩子都不大喜欢她，爱跟着她屁股转的呢又是一些油嘴滑舌的马屁精，她特别不喜欢，于是又多了一个不识时务的评价，总之这样的情况只能让她的人缘越来越差。

　　虽然在这里不愁吃喝，但是秋芝就是过得很不开心。

　　没有多久阿冰就被指派来做她的武术师傅，本来阿冰就是个沉默是金的人，秋芝跟着她混，一天更难说上两句话，于是她就在不苟言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人缘也越来越差了。

　　这段时间千知夫人好像有点忙，自此她跟阿冰混之后就很少看到千知夫人，不过听说千知夫人倒是常常去她的住所看她，只是通常她都在睡觉所以毫不知情，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让她有些毛骨悚然，这个千知夫人会不会对她太不一般了呢？既然每次都挑她睡着的时候来，秋芝总是很忐忑，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每天除了学习武艺之外，就盼着时间过快点，自己的翅膀长硬，就能出去自谋生路了。

　　跟阿冰学了两个月功夫，府中就发生了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应该说是一件值得普天同庆的大事，在皇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情况下，千知夫人终于同意接受朝廷俸禄，被拜为当朝国师，据说是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女国师，当然也是第一位朝廷女官员。

　　全国沸腾，妇女们更是沸腾，不少在家闲着没事做的纷纷效仿千知夫人外出谋事，街上随处可见妇女左右忙活的身影。

　　除了千知夫人，就数阿冰和雪儿跟自己走得最近了，可是秋芝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雪儿，总之雪儿一见自己就横挑眉毛竖挑鼻的，一副很看自己不顺眼的样子。搞得她每次都要小心翼翼的尽量躲着雪儿。

　　雪儿最近无聊极了。

　　因为一向与自己形影不离的阿冰自从给秋芝做师傅后就几天难得见一面，雪儿很是气闷，以为阿冰空时就会来找自己，可是一连等了好几天也不见人影。

　　“真是个冰坨子！”雪儿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正在教秋芝舞剑的阿冰，愤愤的一跺脚，“难道我暗示得还不够吗？”

　　她俩从出生就长在一起，她自问世界上没有比阿冰更了解自己的人，她不信阿冰对她的暗示就这么视若无睹。

　　这时秋芝手上飞舞的剑无意间印了道雪光在雪儿脸上，雪儿立即把视线挪到了秋芝身上，只见阿冰靠近秋芝，扶着她的手臂小心把剑刺出，两人距离甚是接近。

　　她心里蓦地腾起一股无名火，如果不是这个小鬼，阿冰就不用这么忙了，害我整天都见不了她。

　　于是赌气似的，又好似在宣告什么似的，当着秋芝的面，直径走向阿冰，伸手揽住阿冰的肩，轻轻一个飘旋后稳稳靠在阿冰怀里，然后顺势抬头在阿冰唇上轻点了一下。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好像做过很多遍一样，阿冰楞了，秋芝傻了，手里的剑“匡”的一下掉到地上。

　　雪儿眼里带笑，丝毫不以为意的抹抹嘴角，“味道果然不错。”

　　阿冰的脸色黑了下来，正欲发作雪儿却伸了个懒腰，说道：“精力突然充沛起来，百年灵芝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也不等阿冰有什么反应，突然对秋芝道：“喂，小鬼，看见了吗，阿冰是我的，以后你要学快点，不许霸着她太久，不然……”说着嘿嘿笑了两声，威胁之意不予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