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白眼狼》桃子苏

34、【浴火重生】

　　魏子书尚且不明不白就成了太傅大人的学生，每日去听学受教，太傅大人也果真如裴仲言预想的一样，对魏子书越来越喜欢，也是，魏子书头脑聪明，为人又健谈懂事，虽说有些闹腾，可也不碍事的，他原本参试时拿的名次较低也完全是因为他未曾在这上面用心太多的关系，若是他想学，从来也就不是个笨的。

　　裴仲言要去翰林府当差，魏子书要去太傅府受教，这样一来，这个状元府就只剩下了堇色一个人。

　　从那日丞相府偶遇贺兰舜酒醉之后，裴仲言安生在翰林院抄了十几日的文书，然后收到了皇上的传召，按理说，时间也差不多了。

　　翰林学士虽然主管草拟内制，不过现在国泰民安，并没有什么较大的事情需要起草诏书，并且裴仲言时日尚浅，就算是起草，也应当轮不到他，不过他也大约知道，皇上留他在翰林院，应当也不是这样简单的起草诏书的作用。

　　翰林学士虽官职不高，不过却是少数可以直入昭仁殿的内臣，所以品阶随低，却是人人都向往的清贵之选。

　　贺兰舜让他入主翰林，恐怕打的也是别的主意。

　　裴仲言随着小太监一边前往昭仁殿，一边想到。

　　“不知皇上此次传召与我，所为何事？”

　　小太监扭过头来，正是上次在朝华殿参试时，那个呵斥他直面圣上的那个，看见是他就有些神色不好，“裴翰林只管去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裴仲言哑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小太监对他似怀有敌意。

　　昭仁殿门口不但有太监，还有羽林卫，重兵把守？看来里面谈论的必然也不是小事，那么，叫他来做什么？

　　小太监已经站在门口，尖利的声音直入门内。

　　“启禀皇上，裴翰林带到。”

　　“宣。”

　　小太监这才微一侧身，让出了门来，“裴翰林，请吧。”

　　裴仲言眼神玩味，一伸手一推门，走了进去。

　　昭仁殿里的人竟然不少，除了中间皇位上的贺兰舜，依次还有许多人，离贺兰舜最近的是醇王贺兰尧，其次依次是威远将军秦亦炎，吏部尚书周正，太傅大人孟廉，还有几个裴仲言倒是不认识，想来是近年来新晋的官，不过这里面除了太傅大人可能是个虚职，剩下的可都是文武官中的佼佼，裴仲言就更是不知，叫他来做什么了。

　　且文武官同聚一堂，想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止是裴仲言吃惊，在座的众人也够吃惊了，醇王从裴仲言一进门就颇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而后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皇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嘴角的笑容倒是看着诡异的很。

　　秦亦炎则只轻轻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视线去，到没有什么过于惊异的神情。

　　周正还是第一次见他，虽说会试主考的是他，可那时学子千千万，他并未注意过他的长相，后来发榜之后他又大病了一场，也恰恰没去状元府，所以见到裴仲言有些惊奇的挑起眉角，不知他来此做什么。

　　太傅大人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显然，这里面知道实情的就只有秦亦炎了，醇王似乎也被瞒在了鼓里，太傅大人一知半解，周正则全然不知，剩下的那几个小官，知不知道对于裴仲言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仲言屈膝，贺兰舜坐在皇位上虚空一抬手，“起来吧。”

　　裴仲言依言起来，衡量了一下，站在太傅大人身侧，“不知皇上叫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见他与皇上说话这样没有分寸，太傅大人皱眉碰了碰他的衣袖。

　　谁知道贺兰舜并不恼，而是朝秦亦炎那里抬了抬下巴。“秦爱卿，继续说吧。”

　　秦亦炎又看他一眼，然后娓娓道来。

　　原来这次果真是出了大事。

　　与浒城相对而立的南方也有个偏远小城，叫川县，虽地处南方，却也十分贫瘠。

　　川县地处山坳，四面环山，本来虽然贫穷，倒也是个依山傍水的地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然贫穷却也勉强能果腹，可近日川县接连降雨十几日，就发了涝，别处地势较高，尚且无事，唯独川县地势过低，水只进不出，现在已经快把川县淹了个干净，而且川县山体土质松软，这山雨一下，就接连滚滑，将进出川县的几条山路全部坍塌堵住。

　　原本川县接连降雨的时候就有人来报，却不知为何这信并未送到皇上手里，等到第二波人前来的时候，据说川县已经被困死在里面了。

　　川县虽小，可依山而居的人口却也不少，情势危急，救人为先，更何况也要查出究竟是何人捣鬼，竟然连这等危急的情报也敢拦下来。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裴仲言也大概知道，贺兰舜叫他来这里做什么了。

　　大约也是与处理这个事情不无关系。

　　“裴爱卿可是听懂了？”贺兰舜看向他，漆黑的眸子里竟然也让裴仲言有些敬重之意了，果然是士别三日，这个曾经无争无求的皇子坐上这高位以后也变得威严十足有先皇当年的架势了，不知为何，裴仲言心中升起一些细微的悲凉，或许他生来就该是坐在这个位子的。

　　裴仲言心中感慨万千，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点头拱手，“微臣明白。”

　　“既然明白，那可有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裴仲言早就知道了皇上传召的目的，脑子里转了转自然也想出了应对的法子，不管如何，这涝灾也是不可小觑的，而那些明知灾情严重还要捣鬼的人就更是留不得，裴仲言开口，“微臣觉得......”

　　谁知道贺兰舜却打断了他的话，“既然知道，就去做吧。”

　　这话一出，又是除了秦亦炎之外，大家都吃惊不已了。

　　吃惊其一：裴仲言不过是一介文官，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官，把这些事情交由他处理，怎一个不妥可以说清。

　　吃惊其二：明明手上合适此行的人众多，皇上却偏偏交由裴仲言处理，到底是别有用心？还是裴仲言这人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得皇上如此器重？

　　吃惊其三：这看起来虽然是个舟车劳顿的苦活，可若是做下来，就是大功一件，与裴仲言的前途有大益。可若是做不下来，与裴仲言来说，就是死路一条，毕竟裴仲言若是答应了却做不到，就是欺君犯上。

　　所以这皇上，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裴仲言自己也吃惊不已，只是他知道贺兰舜应该不是想要害他，若是如此，皇宫设宴那晚，他也不会说那样的话，可若不是，此行叫他前去，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这事情虽然有些难，可也不是什么顶难的，更何况若真是个顶难的，他又怎么会叫他这么个明面上不过是个翰林的人去呢？

　　不管怎样，把这个人选定为裴仲言，怎么看都是极其不妥的。

　　果然，周正第一个就说话了，“臣觉得此举有失妥当。”

　　“哦？”醇王单手撑了脑袋，看向周正，“与我所想一致，臣也觉得有些不妥，不过周尚书且说说，有何不妥？”

　　若说规矩，这个醇王在皇上面前似乎更有失规矩，不过大家却都没有异议的样子。

　　“微臣觉得裴翰林不过是一介小官，这川县之事事关重大，着他前去实在是大大的不妥，朝廷官职高于他之人众多，派他前去恐怕也不能服众。”

　　周正说完看向皇上，贺兰舜却扭头扫了醇王一眼。

　　“醇王刚刚不也说有些不妥么？你不妨也说清楚，叫朕听听。”

　　醇王这才站起来朝贺兰舜一拱手，“是，臣觉得周尚书所说虽然有理，不过尚且不是重要的，重要的不是裴翰林应不应该去解决这件事情，而是他能不能解决这件事情，裴翰林能连中三元夺得魁首，想必定然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只是，只是这官场之事不比纸上谈兵，一举一动皆是百姓的性命，裴翰林初入官场，就让他做这样的事情，臣也觉得不甚妥当。”

　　一个动之以情一个晓之以理，看样子，是都不同意裴仲言走这一趟了。

　　裴仲言看了看贺兰舜，他眸子微眯，却不像是动怒的样子。

　　“太傅大人觉得呢？”

　　孟太傅看裴仲言一眼，低头，“老臣觉得周尚书与醇王所说不无道理。”

　　贺兰舜笑了，最后看向裴仲言，“裴爱卿，你以为你能担此重任么？”

　　裴仲言勾唇，然后撩起衣摆跪了下去，“微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贺兰舜眯了眯眼睛，“众爱卿都觉得裴翰林不合适，我却觉得裴翰林再合适不过了，此事就这样决定，不必再议。”

　　然后又看向秦亦炎，“秦将军，此行就劳烦你与裴翰林一同前往了，川县灾情严重，许你调兵前往开仓济粮。”

　　秦亦炎似乎早就知道皇上会下这样的命令，从座椅上起来，单膝跪下，一手成拳放在左胸，这是大吴誓死效忠的姿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