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白眼狼》桃子苏

19、【一念即生】

　　会试当天，整个京城都人山人海了起来，这三年一度的科举不仅关乎众多学子的前程命运，更是关乎到朝廷的新鲜血脉，所以不仅是学子们重视，就连朝廷众臣都是万分重视的。

　　“今日就是会试了，周正已经前去监考了么？”

　　昭仁殿内一派富丽堂皇，宫女太监站了一屋，而龙床上正被人服侍着穿衣的男子，正是新皇贺兰舜。

　　地下跪着个身穿朝服的官员，低垂着头应答，“回皇上，周正已经去了很久了。”

　　“那想必离殿试也要不了多少时日了吧。”

　　明明是个问句，可听皇上的口气似乎又并不需要人回答，地下跪着的人尚且没有拿捏准皇上的语气，就听皇上又说道，“此次科举中可有你中意的人选？”

　　虽说殿试之后才能决出真正的三甲，可在殿试之前，众朝臣心中都会有自己中意的人选，不过日后能不能脱颖而出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见皇上发问，朝臣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鄂州宣州平州都出了几个拔尖的才子，不过要说我中意的，只怕还是在浒城。”

　　“浒城？”贺兰舜皱起眉头，浒城不过是一介偏远小城，往前数几朝也没有出过一甲，连二甲都是少数，怎么今年还有所例外么？

　　“是，这浒城虽说是个小地方，往年也没出过什么了不得的才子，可今年的浒城榜首老臣觉得着实是个人才。”

　　“哦？”

　　“这个榜首是出在浒城这个偏远小城，若是出在鄂州宣州平州，只怕连那几个大县的榜首位置也要一并拿了去。”

　　贺兰舜抿了一口水吐在宫女端来的盂盆里，才抬起头来，慢悠悠的开口，“你是说他的文采要高于那几个大县的才子？”

　　提起这个朝臣就不由得想起不久之前由吏部官员送来的各地榜首的参试卷子，那叫做裴仲言的学子的卷子可是叫他不由自主的叫了好，他为官多年，可是没有见过比他更厉害的学子了，除了......除了当年大吴赫赫有名的丞相，想到这里，朝臣的神情不禁有些落寞，不过一想到那个学子，朝臣又高兴起来，“岂止是高于那几个才子，简直是高的太多了。”

　　这个朝臣可是三朝元老，看过的学子比谁都多，还未见过他对谁这么赞誉有加，除了一个人......

　　贺兰舜的表情有些怔忪，对那个学子的好奇瞬间烟消云散，挥了挥手，“既然你这样说，想必是有些真才实学吧，你仔细看着，若是能中了一甲，我就指给你让你好好教他。”

　　朝臣欣喜连连，连忙磕头谢恩，“谢皇上器重，臣必当不负盛望，好好教导于他，日后好为皇上分忧。”

　　贺兰舜转身将朝臣扶起来，“老师不必客气，这些年你再也没有看重的学生，现在既然有你喜欢的，定然是要指给你的，君玺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

　　贺兰舜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老师，他还没有从欣喜中回过神来，又听他提起傅君玺，一愣，然后长叹一口气，“皇上，微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贺兰舜背对着他，神色清冷，整个大吴再也找不出比这张脸更好看的了，可偏偏，这张脸再也没有笑过，朝臣想着又忍不住的叹气起来。

　　“皇上，傅丞相他......已经死了。”

　　得知傅丞相的死讯时举国皆惊，他也难过，那是他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也是朝中最年轻有为的臣子，可最伤心的莫过于皇上了。

　　他是少有的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的人，最初知道的时候震惊不已，可后来，连他都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可谁知道变故生的这么突然，先皇驾崩，新皇继位，丞相病亡，就像是一场梦，可现在三年都过去了，难道皇上他还是放不下么？

　　贺兰舜的身子一晃，半晌传出一声幽幽的低语，“我知道。”

　　朝臣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看皇上这样子，哪还听得进他说什么，最后又是一声长叹。

　　“微臣告退。”

　　贺兰舜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轻轻的嗯了一声，朝臣更是无可奈何，只得退了下去。

　　三年了，竟然一晃都三年了......

　　又是科举，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就是科举，那时候他不过是个皇子，现在却坐上了这众人之上的龙椅，只是身边却再也没有人唤他“舜儿”了。

　　会试足足考了两天，考场学子众多，到出来的时候个个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不过有些人垂头丧气，有些人昂首挺胸到底是不相同的。

　　“李兄，这会试的题目当真有些难啊，不知李兄考的怎么样？”

　　“我倒是觉得这会试题目还好，与我来说倒也不算太难。”

　　“看来李兄是胸有成竹了？”

　　“胸有成竹倒是不敢当，不过这三甲我是进定了。”

　　“李兄好厉害！”

　　“哼，不过是个平州榜首，就当这大吴没人了么？这三甲还分一甲二甲三甲，不知你说的是哪个三甲？若是那个三甲的话，哈哈哈，也亏你敢拿出来炫耀。”

　　“你......”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哼，以为自己从鄂州出来就了不起么？要我看这鄂州榜首也不过如此，还是个牙尖嘴利的量小之人。”

　　这刚出了试馆的大门，这边已经吵吵嚷嚷的闹了起来，无非是几个大县榜首你见不得我我见不得你，魏子书站在裴仲言旁边，兴致勃勃的看着人家吵来嚷去，半晌回过头来问裴仲言。

　　“其实最开始那个人说的不假，这次的题倒是有些难呢，仲言你自觉考的如何？”

　　裴仲言一边翻着手里的书一边拉着魏子书朝客栈走去，对魏子书说的话似乎也不甚在乎，随口回了，“尚可。”

　　魏子书不知道裴仲言这尚可究竟是怎么个意思，抬头准备再问，就一头撞在了裴仲言的脊背上，“我说你怎么突然停了啊......”

　　原来是被人拦住了去路，而拦着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宋天铭。

　　“裴二公子，好久不见。”

　　明显跟在浒城摆的不是一张脸了。

　　魏子书一下子有些紧张，这可是在京城，他们无亲无戚的，若是宋天铭找麻烦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宋天铭不是在浒城么？怎么也来了这京城了，难不成也考过了乡试？魏子书看看裴仲言，倒是沉着冷静一点都没有惊慌的样子。

　　“宋公子。”

　　“我可是找了裴二公子好几天啊，都没有看见人，还以为看不见了呢，谁知道今日这么巧让我遇到了。”宋天铭双手抄胸左右看看，然后挑起眉头，“堇色那个小美人呢，不是跟你一起来京城了么？怎么没看到？”

　　竟然知道堇色一同来了京城，那想必，是早就打听过了，根本就是来者不善。

　　宋天铭自然是来找茬的，其实一个堇色，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这世上美人千千万，一个堇色算什么东西，只是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也从来没有这样受了气还咽进肚子里的习惯，这京城裴仲言没有什么亲戚，他可是有，不趁这个时候好好教训教训他，还等什么呢？

　　“堇色不在这里。”

　　裴仲言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一点也没有宋天铭预料之中的惊慌神色，这让宋天铭的神情更是难看了许多。

　　“我自然是知道堇色不在这里，不过既然遇到了裴二公子，堇色的事情就稍后再说，反正我看上他了，就迟早要弄上床，不过之前我给他面子他不要，以后可就不会对他那么客气了。”又看看魏子书，“我记得你，就是那个......那个魏什么他儿子吧，倒也生的不错，怎么？难不成也看上裴仲言这小子了？他不就脸好看一点么？你们一个个的就这么死心塌地啊？”话里话外都是低俗不堪的淫、邪之意。

　　魏子书气的脸都红了。

　　“好了，既然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了，要不二公子你就跟我一起去喝个茶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遇到你啊......”

　　“那就多谢宋公子的美意了。”

　　说着就放开了魏子书的手，朝宋天铭的方向走去。

　　“仲言......”

　　魏子书神色很是惶恐，若是叫宋天铭就这样将裴仲言带去，他还如何回得来。

　　“怎么？魏公子也想一起？”

　　裴仲言也回过头来，看着魏子书，嘴角微微勾起，漆黑的眸子却有着安定人心的笑意，“子书不必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魏子书明明知道不能听他的，却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直到人都被带走了才回过神来。

　　“遭了，这该如何是好，要赶快去找冯大人......”

　　冯楚在京城虽然是个小官，可好歹是个官员，压制住宋天铭应该是足够了，可眼下一定要快些才行，不然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