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七国》赵圣云

1、纵横七国

　　话说齐王素有伐燕之意，怎奈诸侯间往来频繁，只恐出兵伐燕，会有他国助燕，徒劳无功。遂心生一计，乃命使者西赂秦国，愿献十城之地与秦通好。秦王闻言大喜，亲定合约，与齐通好
　　使者回报齐王，齐王亦是大喜，心道：“此番出大军伐燕，西有强秦牵制诸国，诸国必不会出兵助燕，燕亡之日不远矣！”遂命姜枢为上将军，率师二十万，侵伐燕国。姜枢深晓用兵之术，且军队勇猛。不过三月之间，已攻至中阳。
　　燕王闻讯大惊，立招满朝文武，商议对策。左徒洛均上前奏道：“今齐军势大，唯有请兵于外国，方可解一时之危。”太宰马庆亦奏道：“臣闻齐`秦两国已经通好。若我国请军于三晋，秦必联楚而击三晋；若我国请兵于楚国，秦必联三晋而击楚。诸国亦知如此，必不会出兵助我。且不如我国亦出大军还击，孰胜孰负，还是未知。”武阳君亦奏道：“我国可战之士本有三十余万，只是各地守军均不可动，可调之军只有十二万，再往各地征兵，或可征得七、八万，与齐军一拼。”众文武均道：“甚好！”燕王道：“众卿既已定论，便可依计而行，速征大军，前往中阳。”
　　计议虽定，武阳君心中仍是不安，只思：新征之士，素不知行军打仗之事，若要打赢二十万雄武之师，谈何容易！心众愁闷，全不知脚下去向。忽听一人道：“君上何事苦恼？”武阳君转头去看那人，原是自己府上门客明论。此人乃是鬼谷先生弟子，跟随鬼谷先生学习纵横之术以有一十二年，待得学术有成，便辞了鬼谷先生，前往燕国，本欲有一番作为，岂料只在武阳君府上做一门客，终日无所事事。今日见武阳君一脸愁容，故上前相问。
　　武阳君道：“齐国二十万众伐我，我王命可战之士十二万，新征之士七、八万，还击齐军。我只恐新征之士不识军事，有误军机，故而苦恼！”武阳君话音刚落，只听明论朗声大笑。武阳君奇道：“先生何故发笑？”明论笑道：“我一笑大王不自量力，自取死路；二笑大王有贤人而不用，有良策而不知。”武阳军道：“先生何出此言？”明论道：“君上以为我军可胜过敌军？”武阳君道：“甚难！”明论道：“君上所言甚是，我军虽云二十万，却必为齐军所破。到时齐军大举进攻，我国已无可当之兵，亡国之日不远矣！故吾言：‘大王不自量力，自取死路。’”武阳君听明论这般说，知他心中必有退敌之策，乃大喜道：“先生言我燕国内有贤人，可是先生已有退敌之策？”明论再拜道：“愿君上见我于大王，我自有退敌之策献王。”武阳君熹道：“今有贤人在此，我岂敢不荐？！”
　　武阳君遂入王宫，于燕王细言明论之言。燕王闻言大喜，命招明论。
　　明论进宫，面见大王，礼见毕。燕王道：“方才武阳君言先生已有退敌之策，不知先生有何妙计退敌？”明论道：“臣闻大王欲新招士卒，凑足二十万众，以退敌军，臣深以为此法不智！如今退敌之计，唯有请兵于外国。”燕王奇道：“先生难道不知齐、秦两国已经通好？”明论道：“臣知。”燕王道：“先生既知齐`秦两国已经通好，应知强秦牵制诸国，诸国必不会出兵助我，先生又何出此言？”明论道：“臣自以利害往说三晋，定保三晋出兵助我，愿大王恩准！”燕王道：“先生当真请得三晋出兵？”明论道：“若不如此，大王还有何法退敌？”燕王遂资明论车马金帛以至赵。
　　明论将至邯郸。赵王闻燕国使臣将至，问群臣道：“燕国今派使臣来此，所为何事？”群臣皆道：“燕国近为齐国所围，情况甚急。今派使臣来此，必为说我国出兵。如今齐、秦两国通好，齐王知西有强秦牵制诸国，方派大军伐燕。今若出兵，必为秦国所袭，不如勿见。”赵王亦道：“正合孤意！”
　　明论至邯郸，便有高申侯请明论驿馆休息。明论一言面见赵王，高申侯便道：“大王处理政事，无暇面见。”如此十余日，明论亦知赵国有意回避，请知如此下去，燕国迟早将为齐国所灭。遂心生一计。
　　这日又见高申侯，乃问道：“贵国大王今日可有空闲？”高申侯到：“我王近几日政事繁忙，无暇面见先生，还请先生多等数日。”明论道：“秦国将大举攻赵，赵王繁忙也是应该。”高申侯奇道：“我国边关尚未回报此事，不知先生从何得知？”明论故作惊状，道：“原来赵王还不知此事，想必赵国灭亡之日亦不晚矣！还请大人转告贵国大王，我明日便回，燕国虽危，却总比死于异国的好。”
　　高申侯听了明论言语，心中甚是恐慌。别了明论，便进王宫，拜见赵王，细言明论之言。赵王听了，亦是一惊。道：“若真如此，确实十分危难，只不知此人所言是真是假。”高申侯道：“不如大王面见此人，再细细询问。”赵王亦道：“甚好！”
　　高申侯回到驿馆，见明论正收拾行囊。问道：“先生这是做甚？”明论道：“我已告知大人，欲回燕国，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只不知大人可转告赵王吗？”高申侯道：“大王知先生明日便走，故请先生今日进宫。”
　　明论遂与高申侯进宫，面见赵王。礼见毕。赵王问道：“先生言秦国将伐我国，不知先生从何得知？”明论道：“大王可知秦王为何愿与齐国通好？”赵王道：“齐王许与秦王十城。”明论道：“非也！秦、齐通好，齐国侵伐燕国，秦国牵制诸国，待齐军破燕都城。秦只得十城，而齐得一燕国。秦王并非不知，然秦王应允，大王可知为何？”赵王道：“寡人不知，愿先生赐教。”明论道：“众人只知强秦牵制诸国，三晋出兵，则秦联楚而击三晋；楚国出兵，则秦联三晋而击楚。故诸国均不敢出兵。然事实并非如此。秦国必趁齐国伐燕之际大举攻赵。臣闻大王今时尚不知秦国伐赵之举，可想而知，秦军大举攻来，赵军必溃不成军，那时，则亡国不远。待秦灭赵之后，既而亡韩灭魏，再以四国之军临近楚国，楚国亦无生路。齐纵得一燕国，又有何用，不久亦为秦国所灭。”赵王这才恍浯，道：“寡人愚昧，未有远见，今蒙先生明教，实令寡人获益。只不知先生可有良计，以解眼下之危？”明论道：“臣有三计，可解此危。其一：大王可速令各城守兵严防秦军，待秦国出军伐赵，大王可以大军还击，与之一搏。只是秦军势大，且蓄谋已久，胜之极难。故此计乃为下计。其二：大王可割地以赂秦，与秦通好。此计乃丧权辱国之计，然可保一时安危，故为中计。其三：大王以大军伐齐。秦之所以欲伐赵者，以赵弱也！大王若以大军伐齐，秦国见赵伐齐，必料赵国强盛，不敢轻言伐赵。且齐国大军尽赴燕国，伐齐定可成功。姜枢见齐势危，必还军自救。此又可解燕国之危。此计一可示威于秦国，二可获利于齐国，三可施恩于燕国。实乃上上之计。愿大王明察。”赵王深觉有理，正欲应允，忽又想起一事，摇头道：“不可，不可！先生之言虽善，只是我国出兵少，则恐不可取胜；出兵众，则又恐强秦攻来，无兵可挡。”明论知赵王已有心出兵，心中大喜，道：“大王尽可放心，待臣往说韩、魏两国，合三国之兵而攻齐，焉有不胜之理？若强秦攻来，亦可合三国之力退之。”赵王遂许明论出兵伐齐。乃命赵宏为上将军，调兵十万，只待韩、魏军来，便合力伐齐。
　　于是明论往说韩王道：“臣闻昔日赵、韩、魏三国灭知伯而分其地；其后，三国又灭晋而分其地。三国之中，唯赵最强。其后数十年，赵国能人倍出，势力愈大。近日，齐国伐燕，后有强秦牵制诸国，诸国均不敢出兵助燕，唯赵出师十万，欲以伐齐，大王可知为何？”韩王道：“寡人不知。”明论道：“强秦与齐通好，名为十城，实为天下。此事赵王已知，故命师十万以伐齐。此计一可示威于诸国，二可获利于齐国，三可施恩于燕国。如今齐师尽赴燕国，国中必定空虚，此时伐齐，定可大胜。到时赵国势力愈大，赵国强则韩国弱。这般不过二十年，韩国必为赵国蚕食。大王不可不察。”韩王听罢，甚惊，道：“寡人智力浅短，未有远谋，幸蒙先生指教，实是感激。望先生不吝良谋，教孤良策。”明论道：“眼下良策，唯有联赵伐齐。”韩王遂许明论，命韩坚率师八万，联赵伐齐。
　　于是明论往魏而说魏王道：“臣闻大王欲揽天下贤人而为己用，不知实否？”魏王道：“然也！寡人受先王厚恩，受以王位，寡人自当强国富民，兴我大魏，方不负先王厚恩！”明论摇头道：“臣以为不然。今齐赴燕者二十万，国中空虚，此时伐齐，定可大胜。赵`韩两国先后起兵，欲以伐齐。而大王却以此厚利让于他人，臣深以为大王不智。”魏王点头称善，乃命毕启率兵八万，联合赵军。
　　三国会军于晋阳，以赵宏为帅，总领三国二十六万众。
　　三国大军进入齐境，夺城掠地，势如破竹。齐王闻讯大为震惊，问计于群臣道：“今我大军伐燕未归，又逢三晋为乱，不知众卿有何良策退敌？”公子锦道：“三晋既出大军，强秦必出兵而袭之，待三晋国中危急，必会回兵自救，且不必忧心。”上大夫高彗道：“公子之言差矣！三晋既出大军，岂可不顾本国安危？纵秦袭击三晋，恐非旦日可下。眼下之危，不可轻待。不如令上将军回兵相救。”齐王虽觉可惜，却无它法，遂命姜枢回军相救。
　　时姜枢已破中阳，正欲行军，忽闻大王命令，心中大惊。亦无心进军，只命数千人留守中阳，亲率大军回救齐国。
　　时三晋已围灵丘，闻姜枢回军自救。遂于帐中商议。韩坚道：“姜枢远道而来，且行军迅速，待其来时，士卒必疲惫不堪。若用以逸待劳之计，定可大胜。”赵宏道：“不然！姜枢实为将才，深晓兵法，岂能不知我军会用此计？我有一计，可一举而破灵丘`败姜枢。”二将听言甚喜，齐道：“将军有何妙计？”赵宏遂对二人细说如此`这般。二将听罢，均叫：“大妙！”
　　灵丘守将高奉见三晋大军压近灵丘，本欲弃城而降。只是听说上将军回兵相救，才苦苦坚守。日夜只盼姜枢到来。
　　这日，高奉于城上见三晋大军纷纷退去。心中甚奇，忽像到援军便在这几日来到，今敌军退去，莫不是拦击我齐援军。乃命探马出城打探敌军动向。探马出了灵丘，便寻敌军迹向。正追寻了近十里地，忽见一路人马从路旁窜出，将探马围在核心。众人不由分说，便将探马砍下马来。其中一人穿了探马衣服，上马便回灵丘。
　　到了城门，那人也不敢入城，只在城下回报：“三晋大军已围我援军，上将军此时甚急，望大人速速出兵，救援上将军。”高奉问他敌军困姜枢于何处。那人只说在城北三十里外山谷中，说完，便策马去了。
　　高奉闻言大惊，道：“果是如此。”命集城中将士，前往山谷。待到山谷，却不见一人。高奉情知中计，急命回军。忽听周围杀声四起，左边韩军，右边魏军冲高奉杀来。齐军顿时大乱。高奉无心恋战，一路逃回灵丘。到城门前，便冲城上喝道：“速速开城！”却只见城中齐旗尽换为赵旗，一将正立城头，正是赵宏。赵宏道：“赵某在此待将军久矣！”遂命军士放箭，城下顿时矢石如雨。高奉见状不好，正欲撤退。又见韩`魏两军杀来，毕启一剑将高奉斩下马来，齐军残卒亦为两军杀尽。
　　三军进入灵丘，甚是欢喜。正庆祝间，听探马回报：“姜枢已率大军临近灵丘。”赵宏熹道：“来时正好！”乃命韩坚`毕启依计而行。
　　姜枢率军临近灵丘，只恐敌军用以逸待劳之计，伏兵偷袭。故先令大军安下营寨，休息半日。命探马前往灵丘，察探军情。
　　时赵宏已令韩坚`毕启二将率大军出城而围灵丘，自着高奉衣服，居于城中，故做危急之状。
　　探马岂知赵宏计策？见灵丘危急，乃策马回军，细报灵丘危急。姜枢闻言大惊，便欲起兵，怎奈士卒刚刚歇下，怎有力气前进？姜枢知此时进军，必无益处。乃命探马每刻一报，待敌军攻城之时，再击敌后军，方可获胜。
　　次日天明，探马来报：“三晋大军已列开阵势，准备攻城。”姜枢听报，大喜道：“今日一战，管叫你三晋大军片甲不回。”命大军列好阵势，进军另灵丘。姜枢已见三晋大军，怒喝道：“进攻！”三晋后军顿时大乱。齐军本以怒气冲天，加之休息一日，势气正盛，故作战甚是英勇。韩坚`毕启二将急命大军撤退。姜枢一心只在灵丘，无心追敌。见敌军已退，遂向城上喝道：“快开城门！”却见城上齐旗尽换赵旗，只听赵宏一声令下，城下顿时矢石如雨。姜枢乍逢便故，又惊又怒，本欲强攻灵丘，又见韩`魏两军杀回，赵军亦从城中杀出，将姜枢围在核心。姜枢奋力冲杀，才保住一命。查点士卒，折损五万有余，心中甚是苦垴。
　　三晋又胜一阵，人人欢喜。毕启道：“今日一战，着实痛快！只是跑了姜枢，不免有些可惜。”韩坚道：“毕将军勿须叹惜，今日齐军大败，势气以退，只需今夜劫他营寨，还怕不能擒得姜枢？”赵宏亦表同意，道：“此计正合我意，便有劳韩将军今夜去劫他营寨。”
　　是夜，韩坚自领一军去劫齐军营寨。待至寨前，却不见一人，韩坚情知中计，正欲撤退。忽听周围杀声四起，寨中杀出无数齐军，正中拥出一员大将，正是姜枢。姜枢大喝道：“这般小计，岂能瞒我？”命军士道：“进攻！”齐军顿时杀来，将韩坚围在核心。韩坚奋力冲杀，才杀出重围，逃回灵丘。赵宏见韩坚甚是狼狈，奇道：“将军如何大败致此？”只见韩坚双膝跪下道：“末将卤莽，中姜枢奸计，望元率严惩！”赵宏忙扶起韩坚道：“卿有何罪，实我轻敌所致，将军勿需言罪。”韩坚谢过。赵宏又道：“我已有计，可破齐军，两位可如此而行！”遂命两人如此这般。两人闻计，均叫：“极妙！”
　　姜枢已破韩坚，心中甚喜。见韩坚逃远，也不追赶，自命将士休息，来日好好作战。
　　四更时分，齐军点卯完毕，姜枢便命士卒冲灵丘而来。道城门前，只见城上高挂“免战”，再无他人。姜枢不见有人应战，只命士卒高声叫骂，骂了半日，城中还是不见动静，姜枢亦不敢强攻灵丘。无奈只得命士卒回寨。心中甚奇，白思不得其解，夜中亦无法入睡。正思间，忽听寨外雷鼓震天，杀声四起。姜枢一听，不禁大惊。这才恍悟：原来敌军白日不战，意在夜间劫寨。也顾不得多想，穿了铠甲，便出营帐，待集好所有军士，却不见一人前来劫寨。姜枢心中更是迷茫。只得令士卒回帐休息。过得片刻，又听雷鼓响起，姜枢集好大军，又是不见一人。一夜中，只将姜枢折腾了十余次。一连两夜，均是如此。
　　第三日，姜枢见将士均无精神，这才恍悟：原来这两夜均是敌军扰敌之计，每夜以雷鼓乱我军势气，待我军势气低落，再以大军击破我军。于是命士卒无须在意雷鼓，夜中安心休息。又过两日，亦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姜枢心中稍安，思道：国是如此。
　　第五夜，姜枢又听寨外雷鼓响起，杀声不断。姜枢又道是敌军之计，也不理会。仔细听时，只觉有些不对，心中甚是不安。急穿铠甲，出了军帐，果见三晋大军铺天盖地般杀来。这一变故，着实令姜枢吃惊不小。三晋冲进营寨，齐军多在睡梦之中，安有时间整队御敌？营中顿时大乱，齐军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姜枢见已无胜券，只得率残余士卒逃跑。
　　姜枢逃了十余里地，不见敌军追来，方命士卒休息片刻。查点士卒，只剩三万余人。姜枢拔出剑来便余自尽，又想：大丈夫岂可轻言生死！世上本无常胜将军，只需留得性命在，何愁它日不胜！想到这里，又放下剑来。只是一见这般残败，不知如何回报大王，心中甚是懊恼。
　　正懊恼间，士卒来报：“敌军已经追来！”姜枢闻报甚惊，只得命大军回归临淄。
　　齐王见姜枢大败而回，甚怒。本欲斩其首而示众，怎奈大敌未退，故撤回姜枢大将军位，以示严惩。
　　三晋已破姜枢，遂挥军前进。齐军既已无良将，故三晋大军破城势如破竹。不久，大军便将临淄团团围住。齐王见状甚恐，乃命高彗出城议和。
　　高彗遂携齐王命，与三晋议和。高彗道：“将军冒强秦攻伐之险，出兵伐我，名为助燕，实为己利。今我王愿献五百里地，俸赵二百里，韩`魏各一百五十里，请将军率军回归。若将军不愿，志破临淄，我国可战之士尚有十万，纵然不胜，亦非旦日可破。若秦军伐赵，赵国危急，将军那时回军，只怕完矣！不如获眼前之益而回军，方可解心中所忧。”赵宏深以为善，二将亦觉有理，赵宏遂受齐地，与齐议和。
　　三晋受齐地，心中甚喜，乃搬师回国。大军正行间，又见赵国信使至，赵使见赵宏道：“秦王命大将徐岷率十万众伐我，我国联韩`魏击之。秦王不见得利，遂联楚国，楚王已命二十万众进攻韩`魏，韩`魏联军欲回兵自救，今国中甚危。大王乃命我来此请将军速回兵相救。”赵宏闻讯大惊，片刻不敢耽搁，率大军回兵自救。
　　且不说赵宏回兵自救，且说当日赵宏率大军伐齐。秦王闻讯，情知时机难得。遂命徐岷率师十万，出兵伐赵。
　　这十万大军确实英勇，非比一般。怎见得：壮士岂无甲？唯我视甚轻。只须利刃在，破敌万军中。敌颅重我手，敌血红我裳。我秦军到处，满城胆尽丧。
　　徐岷乃率师十万，攻赵中都。赵王亦命赵魄率师十万，联韩、魏各六万众，共二十二万还击秦军。
　　中都守将李黎，副将赵典，虽属良将，却难挡徐岷大军，本可旦日便破。只是两人知国都已派二十余万众前来相助，故坚守中都。纵徐岷用尽各种办法，两将就是坚守城中，不令士卒出城迎战。徐岷无奈，只得令士卒强攻中都，怎奈两将知援军将至，拼死守城，士卒亦奋勇非常。徐岷强攻数日，终是占不得半分便宜。
　　时徐岷攻中都未下，又闻三晋援军将至，情知若三晋援军与中都守兵联合，情势必危。乃心生一计，先破中都。
　　李黎`赵典二将本是论夜守城。这夜，又换李黎守城。徐岷乃书信一封，缚于箭上，射入城中。城上士卒见箭上有信，遂拾起献于李黎。李黎取下书信，见信上书“赵典亲启”四字，心中又惊又奇，于是拆信而视，只见信中写道：赵将军既愿斩李黎头献我帐下，还请速速动手。三晋大军将至，迟则恐变。李黎读罢大怒，便欲斩赵典头示于城前。
　　次日天明，李黎见赵典怒道：“这几日你可明秦军动向？！”赵典见他一脸怒气，甚是奇怪，道：“将军这是何意，我岂知秦军动向？”李黎取出书信，丢于地上，怒道：“那这又是什麽？！”赵典拾起书信，看毕，大惊道：“此乃秦军反间之计，将军勿信！”李黎怒道：“莫要等我身首异处时方信麽？！”说时，拔出佩剑，一剑斩下赵典头颅。命人悬赵典头颅于城上，示众三日后，抛出城外。
　　城中军士闻此讯息，皆道：“赵将军乃国家王族，且平日忠于国家，爱于百姓。又岂有通敌之理？”人人埋怨李黎，只是口中不敢说出。
　　又过数日，徐岷觉时机已至，遂列整军队命大举进攻。李黎见秦军大举进攻，大为震惊，立命全城百姓上城助军御敌。怎奈李黎已失人和，士卒作战已不如往日英勇。不到两个时辰，赵军死伤大半，秦军上城者不计其数。李黎见城池将破，心中甚恐。正绝望间，忽见一军从远处杀来，军中尽树赵旗。李黎见状甚喜，抖擞精神，奋力杀敌。赵国援军亦冲杀过来，击退秦军。
　　徐岷退回营寨，拍案大怒道：“如此良机，竟这般流去，日后若要胜敌，谈何容易！”日夜只思破敌之计。
　　赵魄入中都，细问李黎近况，李黎细言赵典之事。赵魄听罢，大怒道：“竖子险害吾军！”遂贬李黎为里长，静思己过。赵魄思道：徐岷用间，险害吾地，不如我亦用间破秦。遂命李黎书信一封，深夜射入秦营。秦卒得李黎书，献于徐岷。徐岷拆书视之，见信中书：臣黎近日死守中都，实是辛苦。纵无功劳，亦有苦劳。岂料赵魄自恃权大，不赏反罚，贬臣里长，臣心中实是懊恼，故愿献计，助将军破赵。明日赵魄与将军对战，臣自领兵从城中杀出，前后夹击，定败赵军。
　　徐岷得书大喜，只道破城便在眼下。
　　次日，两军列好阵势。只听徐岷一声“进攻！”两军顿时杀开。徐岷只看城中动向。忽尔果见一军杀出，赵军后军大乱，徐岷奋力拼杀，赵军果然大乱。徐岷杀至城前，正欲进城，又被一军拦住，正是韩军，赵军顿时严整，将秦军围在核心。徐岷逢此变故，又惊又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奋力杀出重围，逃回营寨。
　　徐岷多日思破敌之计，却多番为赵魄击退。徐岷无奈，只得将战事回报秦王。
　　秦王闻报大怒。便欲撤回徐岷，令换将士伐诈骗。上大夫江廉劝道：“大王勿怒，且听臣言。今徐将军所以失利者，三晋联合也！若我联楚而击韩`魏，韩`魏两军见己势危，必回兵自救，此则赵势单，必为我军所破！请大王深思！”秦王深以为善，乃命善辩者为使，往说楚王。
　　秦使见楚王道：“今韩、魏伐齐之众十六万，助赵之众十二万，此时两国必定空虚。大王若以大军而击两国，定可大胜，臣不知大王为何不出师讨伐韩`魏。”楚王道：“寡人亦久有出兵之意，只恐我国出兵韩`魏，中都韩、魏之兵回军自救。徒劳无功，反为秦军所利。”秦使道：“大王之言差矣！纵韩`魏之兵回军自救，待与楚军相遇，早已疲惫不堪，无法作战。楚军胜之，易如反掌。臣切为大王计之，不如立命大军，攻伐韩、魏。”楚王信其言。乃命吴范率师十万，进攻韩国；苏厉率师十万，进攻魏国。韩`魏 两国闻讯大惊，时韩国可派之师四万；魏国可派之师六万。两国均立命大军还击楚军。
　　赵王闻讯，亦是大惊，思道：若中都韩、魏援军闻此讯息，必回兵自救。我国十万之师怎可与秦国十万只师相比？无奈只下，只得派信使前往齐国，调回伐齐大军。
　　信使已出邯郸，赵王方有些心安，又闻客卿明论来见。原来当日明论说魏王出兵后，便回赵国。赵王念明论功，乃拜明论为客卿，一直留于赵国。赵王一听“明论”二字，便又恼了起来，命传明论进见。赵王一见明论，便大怒道：“当日你言联韩`魏之兵而伐齐，可示威于秦国，使秦国不敢伐我。今秦军联楚而伐我，情况甚急，你还有何话说？”明论道：“楚王无远见，故出师而伐韩、魏，臣请往说于楚王，定保楚军回国。”
　　赵王遂资明论车马金帛以至楚。
　　明论见楚王，道：“臣闻大王已派大军攻伐韩、魏两国，不知孰为大王出此亡国之计，可立斩此人。”楚王怒道：“乃寡人之计，奈何？！”大王应何伐韩、魏两国？”楚王道：“韩、魏两国，伐齐者十六万，助赵者十二万，国中空虚，且中都举韩、魏甚远，纵其率兵自救，亦疲惫不堪，不可作战。此时正是千载难逢之际，寡人岂可错过？”明论道：“大王之言差矣！楚军可破韩、魏援军，然也！若楚军围韩、魏都城，两国必拼死抵抗。纵楚军下两国都城，亦是死伤惨重。若此可得韩、魏两国，本亦可为。只事楚军灭两国时，秦亦亡赵，秦必挥兵攻楚，此则楚危矣！故吾言此乃亡国之计，请大王深思。”楚王深以为善，遂命吴范、苏厉二将率师回国，韩、魏之危遂解。
　　秦王知楚王已调军回国，大怒。乃命吕甲率师二十五万，助徐岷伐赵。
　　吕甲已合徐岷。乃议道：“今我军三十五万伐赵二十万。胜之本如反掌，待明日强攻城池，定可大胜。”
　　次日，吕甲、徐岷二将率大军围住中都。吕甲当先出马，冲城上喝道：“赵魄出来答话！”赵魄亦在城上道：“赵某在此待将军多时矣！”吕甲道：“今我大秦三十五万大军在此。你只二十万，还想赢麽？还不如出城投降的好，尚可保全城性命！”赵魄道：“今我军确实势危，只是赵魄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若要进中都城，唯有从我尸首上踏过去！”吕甲叹道：“好！好一个不贪生怕死的好将军！”遂命大军强行攻城。
　　秦军从清晨直攻至正午。赵军将士，死伤无数。吕甲正喜将下中都城，忽见远处杀来一军——正是赵宏率三晋二十六万大军赶到——二十六万大军奋力冲杀，秦军顿时势危。赵魄见状，亦率大军从城中杀出。吕甲、徐岷二将只得奋力冲杀，方杀出重围。三晋大军那里肯舍，竟追杀秦军二十余里，方撤兵回城。
　　秦军不见三晋大军追来，方休息片刻。吕甲见大军狼狈如此，甚是痛心，道：“我尚有何面目回见大王？”徐岷道：“此时还需想想战事的好。”吕甲道：“此时还提什麽战事，今我军大败如此，势气低落，而敌军势气正盛，且又有二十六万大军相助。我军岂有战胜之理？”徐岷道：“那也只好率军回国了。”二将遂率大军回秦。免不了秦王一番责骂。
　　三晋见秦军已退，亦各领大军回国。赵魄念李黎破秦有功，遂命李黎为中都守将，留守中都。
　　赵王闻两将大破秦军，已搬师回国，大喜。亲领众文武出城迎接。满城百姓，尽皆欢腾。免不了大肆庆祝。
　　赵王已赏两将，又招明论来见。喜道：“今我军大胜如此，皆仰仗先生之计，寡人定好好封赏先生，以慰先生大功。”明论道：“臣之所以来赵者，解燕之危也！今燕危已解，诸事已毕，愿大王准臣归燕，臣感激不尽！”赵王苦留不住，遂许明论归燕。
　　明论已归燕。燕王见明论大喜，乃拜明论为上卿，终生享受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