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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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阴暗的角落里，那一双双血一样红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两个家畜化的人类小孩时，带着深深的不屑和厌恶。
就算知道力量的悬殊不可逾越，但优一郎心里愤怒的火焰无论如何都无法熄灭下去。在目光凛冽地回瞪着吸血鬼时，旁边的女孩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挡住。
[真是抱歉，优又给您添麻烦了。]
此刻的百夜梓舍弃掉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面向那几个不善的吸血鬼时毕恭毕敬。
有什么话已经堵在喉咙里要喷出来了，可是在叫骂前百夜梓就已经拉住了他：
[优，我们回去吧。]
梓的手固执地停留在他的胳膊上，那弱小的身姿似乎快要掩盖在了黑暗中。
好不甘心……
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急反驳的优听到了对方又一句喃喃。
[回去后，就没有什么可以妨碍到我了呢。]
——哎？！
随着轻微的失神，他注意到，梓脚下的砖面上有了凝固的血迹。连抓住自己的手也开始多了点点刺目的红——
[优，我会保护你的哟。]
梓这一次不再带着任何商量的情绪，那抓住优的、带有血迹的手无论怎么也挣脱不开。
再次惊异地抬头时，他正好看见了对方近乎崩坏的笑容。
***
[优，你醒了啊~]
视线还没有完全达到可以看清周遭一切的程度，优一郎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梓吗……
自己怎么……
黑暗的环境中，异常潮湿的空气里混着点点的霉味。几只微弱地发着光的蜡烛似乎预示着这是某一个地下室。
他费力地支持着眼皮不让自己再度昏睡过去，可是在他想向对面站立着的少女询问情况时，才发现手脚上那束缚住了自己自由的铁链。而铁链的尽头，死死地捍在了墙壁上……
等等……
[我把优关起来了哟。]百夜梓先一步解释。
[唉！？]
[很疑惑吧，可是这样就不会有人会看到优了。]她一步一步地走在了优一郎面前，轻快的声音却一点点地把优推到了难以相信的深渊里，[我不会让优受到伤害，这次也会一样哦。]
[喂，你说什么啊，你真的是……梓吗？]
[唉嘿~]
看到他已经在尝试挣脱铁链了，知道那只是无用功的百夜梓兀自地笑了起来：[怎么了吗，你这副样子……难不成是无法体会我的做法吗？]
——不对，这根本不是百夜梓！
[我不管你现在发什么疯，但是放开我啊！]
我明明……还有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去做。
[果然呢，优不耐烦了。]
刚刚从沉睡里醒来的优当然不会有多大的力量，在他满脸的愤怒和震惊地挣扎中。百夜梓捧起了他的脸。
[要从我的视线范围内逃开的话，除非杀掉我。]
优的瞳孔又一次猛烈收缩了。
——完全不明白。
——这一切，包括杀掉她和限制了自己自由什么的……
都是梦，对吧！？
可是。
百夜梓在确定优惊讶得忘记继续反抗后，悠闲地从角落里拿过一个箱子。打开时，一片刺目的金属光泽让人一时睁不开眼。
但还是可以看清楚啊。
——那里面装着大大小小、各种尺寸的刀具！
[优，要选一样武器吗？]
梓的声音划破了混沌的空气，整个过程里，她都保持着享受的心态而此刻的笑容和梦境里如出一辙，
[杀掉我，来吧？]
***
从那潮湿的地下室出来，百夜梓走向了中佐的办公室。
当然，强制囚禁了优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这个秘密目前为止被百夜梓和一濑红莲保护得很好。可是从地下室来到这充满灯光的空间时，百夜梓并没有任何放下警惕性的迹象。
灯光那么亮，却并点亮她仍旧停留在黑暗里的心灵。
[哟，好好享受完自己的恶趣味了吗，]坐在椅子上的一濑红莲懒懒地说着，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残忍啊。]
[这么说还真是……我明明没有任何错啦~]
少女不甘示弱地反问，俏皮地抬高了眉毛。
事实上，与这些孩子气的动作完全不一样呢，她的内心世界。
[我以前有教过你关于负罪感的东西吧？]
低下头，梓安静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老实说，如果她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没人会相信她会做出这么费解的事。
[没推测错的话，现在我所做得每一件事情都是你事先就算计好了的吧？像这样利用我什么的……真正该有负罪感的人是谁呢？]
[红莲叔叔，你下的这盘棋大的过了头啊。]
又来了啊……这奇怪的既视感。
[啧，还真是一样啊。]
百夜梓和柊真昼，到头来也没什么不一样。
同样是为了一种根本没有结果的情感，而从不停歇着走向深渊的脚步。即使粉身碎骨也毫不在乎……
有趣，她最终也会走向毁灭吗？
[哎哎哎~又是她呀。]百夜梓轻笑起来，[老是听到你提起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呢~]
[呵噢？]
一濑红莲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当他站定在梓的面前时，原本投射在梓身上的灯光立马被淹没。
但更令梓在意的是，对方伸长的手突然按在了她身后的墙面上。在红莲微微俯下身拉近距离时，她甚至可以数清对方根根分明的睫毛。
[让你心里舒服的方法，我也不是没有呢。]
[哎？]
看到他用这样慢条斯理的样子说着调戏的话，梓觉得他吹在自己脸上的气息变得燥热起来，可表面上却依旧笑着，只是眉毛已经不受控制地往下撇了起来。
实际上，百夜梓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而已。
就算在怎么徘徊在无人愿意停留的领域里，也依旧保持着青春期独有的少女情怀。
感觉目的已经达成了，红莲也觉得没有继续捉弄她的意图，在重新收回手拉开距离时，像是有些嘲讽地对梓嗤笑了一下。
[我有说过吧？你还太嫩咯。]
于是话题在百夜梓略微不甘的眼神中结束了。
等从一濑红莲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渐渐转为鱼肚白。零星的两颗星辰在那片区域挣扎着，却终究逃不过逐渐消失的命运。
即便一晚上都没能得到休息，可百夜梓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产生。因为一想到之后可能会因私自囚住优而被各种问题缠上，她就没有来地有一点心烦。
同时，米斯蒂娅悄然翻了个身，尖尖的声音好像就是贴在耳廓上说出来的：[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办？]
[这种问题，很无聊唉。]
[是吗，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下好啦。如果真的会有事情脱离掌控的那一天，]
[——我随时都会掠夺你的意志为你达成心愿。]
***
现在的话，还在任务中的月鬼组就只有三人了吧
啊，留在墙外那种地方，没了阵型可言应该撑不了多久。
——要死了呢。
——都死了才好。
——那些想要接近优的人。
百夜梓这么想着，握住盘子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但是脸上那柔和的笑意，却分毫不减。
[优~你不喜欢吃咖喱吗？]看着从昨晚的奋力反抗，到现在的沉默不语。百夜梓像是没有意识到什么似的，依旧如往常那样谈话，[那我换成拉面怎么样呢？]
[放开我。]
精神快要面临崩溃了的百夜优一郎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真的难以相信啊，这么一个最应该信任的人，却做出了这么让人心寒的事。
[优你的声音沙哑了好多，是不是感冒了？]
[放开……]
[抱歉，我也不太会处理生病什么的……但为了优我会努力的噢，嗯……第一步该怎么做来着？]
[我……]
脸上强行保持的柔和终于完全坏掉了。
百夜梓放下了手中精心准备的食物，孔雀蓝的眸子渐渐深不见底。
——就和前几次一样。
[优，变的不一样了啊。]
……到底变的是谁？
而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难道以前的那些，全是装出来的吗？
好想出去。
这是第一次吧。
他想要快点脱离她。
[就算对你，我也是有忍耐限度的。]百夜梓突然用脚将放在一边的箱子踢到了面前，里面放置的刀具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在这阴暗的地下室里，名叫‘生机’的东西已经完全死掉了。
[——杀了你哟。]
……不行，吸血鬼还没有……
[啊，不对不对，]百夜梓用失掉了焦距的瞳孔看向那被铁链禁锢着的人，声音不同以往地沉下下去，[我是说，我会杀掉他们——君月、柊筱娅、早乙女，以及其他妄想成为优家人的存在。]
[优的家人，有我就够了。其他人只会妨碍我。]
[对吧，优？杀掉的话，是我一定就可以办得到。]
噼噼啪啪。
……奇怪，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