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带来的爱情》阿忞

72、往事

　　晚上，青梅和谢辉回他们住的地方去了，李弈珃留下来陪丽欣，帮她按摩双腿，医生建议多给双腿做做疏通，对腿的恢复有好处，看着李弈珃揉捏的那么认真，丽欣神色复杂，她真的希望自己能感知到他的揉捏，只是这双腿早背离了他们的主人，听不到她的心声。
　　“弈珃，明天你还是回去一趟吧。”这么多年，两位老人吃了那么多苦，作为儿女，不心疼，只是在骗自己，明知双亲已回，却不能去看望他们这种心情，她也曾经历过，她了解。
　　“怎么，你有什么东西要带吗？让青梅他们明天带过来就行了。”李弈珃回错了意。
　　“不是，我想让你回老家一趟。”
　　“不急，爸妈现在有弈奇照顾着，等你的腿好些了，咱们一块回去，青梅不是说了吗？爸妈让你安心养伤，婚礼的事他们会张罗的，不用咱们操心。”知道他们都安全，他也就放心了。
　　“我……”我若是好不了了怎么办？丽欣很想问出这句话，但她没有勇气，因为她早已是知道答案，就是知道答案，所以才会恋恋不舍。
　　“怎么了？”
　　丽欣笑笑：“没什么，先别按了，也不在这一会，公司的事已经够你累的了，歇会吧。”
　　“没关系，按按还是有效果的，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比前两天好多了？”李弈珃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笑着向丽欣询问，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丽欣还是从他的眼中望见一丝渴望，他渴望自己的双腿能够早日好起来，只是，她双腿的情况与前几天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感觉好些了。”想安慰他，又不想给他太大的希望，丽欣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措辞，只能如是说。
　　“按了还是有些效果的。”听到这样的回答，李弈珃似乎很高兴，手上按摩的动作更快了些，只要丽欣的双腿能够恢复，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岂不知，他越是这样，丽欣心中的压力越大，更是促使她尽快作出决定。
　　欧阳丽早已接受双腿残废的事实，青梅给她买来了轮椅，如今，坐在轮椅上她已不再排斥，她平静的接受上天的安排，一如平静的接受那场突来的婚姻，至少，在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当中，她意外的得到了爱情，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找到了这样一个疼己爱己的男人，比之当初，她已经得到的太多了，不应该再奢求什么了，不是吗？
　　这天，李弈珃推着丽欣在医院花园里散步，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两鬓间已有了些白发，带着慈善的笑容向丽欣道：“想必这位就是欧阳小姐吧。”
　　“赵先生？”见到赵北新，李弈珃有些意外，不知他的来意，赵北新在商界有很高的地位，算是他的前辈，但在生意上，他们却没有往来。
　　“哦，我是来替小女依倩赔不是的。”
　　李弈珃听到他提起赵依倩，脸色遂变得不好看，本能的对他有了防备，不自觉的把丽欣的轮椅推向身后，问赵北新道：“你是赵依倩什么人？”
　　“噢，说来惭愧，我是依倩的爸爸，一个星期前，依倩向我借了五十万，说是你们公司出现了点问题，急着用钱，还说你不好意思向我开口，让她代借的，我没有详细追问，便给了她，没想到她竟，唉……都怪我管教不严，所以才会让她胡作非为。”
　　“赵叔叔，您不必自责，这不关依倩的事。”看着老人为女儿如此道歉，欧阳丽欣忍不住出言相劝，她如今这个样子，不能全怪赵依倩，孙语佳的死，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她被车撞到，就归结为巧合吧，是她时运不济，命里多灾。
　　然，李弈珃却没有丽欣那么容易的就原谅一个人，他甚至愿意“连坐”，知道赵北新是赵依倩的父亲，是一句话也不愿再与他多说。
　　“没想到欧阳小姐竟能如此宽宏大量，依倩本来也要来看欧阳小姐的，又怕再惹欧阳小姐生气，只好由我来向欧阳小姐道歉了。”赵北新说着对丽欣深深鞠了一躬，可见，他的道歉是真诚的，真正可气的，是他养了个不知礼数的女儿，至今仍对自己的错误不知悔改，想到自己的女儿，赵北新顿感惭愧。
　　“赵叔叔，您这样不是要减我的寿吗。”欧阳丽欣人在轮椅上，根本阻止不了赵北新的动作，生生受了老人一礼，李弈珃是行动自如，但他却没有打算阻止，子不教，父之过，有如此女儿，做父亲的就应该替女儿承受过错。
　　听了丽欣的话，赵北新只是笑笑，在没见到欧阳丽欣之前，对于女儿的话，赵北新是半信半疑的，只是，那什么孙语佳是不是欧阳丽欣害死的先不说，即便是她害死的，也有法律制裁，他的女儿做法实在是不对，更何况他听说欧阳丽欣还是李弈珃的未婚妻，更是对女儿的话怀疑，因为他看重李弈珃的为人，亦相信这样出色优秀的年轻人，他的未婚妻也不应差的。见到欧阳丽欣，赵北新才知道女儿的说法有多荒谬，这样的一个女孩，怎么看都不会作出害人的事情。
　　李弈珃面上不高兴的表情那么明显，甚至对他有些厌烦，赵北新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不一会便推说有事，离开了医院，走时还在为女儿叹息，李弈珃再好，终是别人的良人。
　　赵北新走后，李弈珃推着丽欣继续散步，心情却不似之前那样的高兴了。
　　坐在轮椅上的丽欣知道李弈珃在郁闷什么，轻笑了下，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会乱发脾气呢，赵依倩是赵依倩，赵北新是赵北新，他们是俩码事。”
　　李弈珃走到轮椅前面，蹲下身握住丽欣的手道：“丽欣，你为什么要这么善良，做错事的是他们，咱们不应该受到谴责。”
　　“我知道，弈珃，这不是善良，是这件事，这件事实在和他没关系，再说，他也是来为女儿道歉的，他真诚的态度你没有感受到吗？”父亲是父亲，女儿是女儿，赵依倩不是未成年人了，她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不必把她的老父亲牵扯进来，况且赵北新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把你害成这样，仅一句道歉就完了吗？”
　　“不然呢？”欧阳丽欣看着李弈珃微笑着，开玩笑道：“难不成你还把赵依倩的腿撞瘸了啊。”
　　“那也不能就此便宜了她。”
　　反握住李弈珃的手，认真的道：“弈珃，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做错事，这件事算了好不好？”
　　李弈珃沉默不语，他咽不下这口气。
　　“弈珃，答应我好不好，我现在已是这样了，难道你还想让我每天担惊受怕吗？”
　　“我……”
　　“嗯？”
　　“好，我听你的，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赵依倩，也不许在我面前提赵北新。”
　　“没事我提他们做什么。”欧阳丽欣面带微笑，笑意不达眼底。
　　晚上两人躺睡在病床上，李弈珃轻轻抚摸着丽欣垂在他胸口处的一缕头发，问道：“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
　　“我在想故事。”
　　“什么故事？”
　　“你的故事。”
　　李弈珃轻笑，回答道：“我能有什么故事，难不成你想听故事了。”
　　“是啊，想听故事了，弈珃，给我讲个故事吧，你从来没和我说过的故事。”
　　“想听什么故事？”
　　沉默了一会，丽欣回答道：“你大学时的恋人，可不可以跟我讲下你和那个女孩的故事。”
　　丽欣说过，明显感到搂着自己的身体一僵，如此反应，是因为自己提的突然，还是那女孩一直藏在他的内心深处。
　　不着痕迹的把怀里的人搂的紧了些，轻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讲的。”李弈珃一语带过，显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鸿爪雪泥，当初用心过，怎会说过去就能过去？
　　“我想听你讲，我想知道让你曾经动心的人是位什么样的女孩？”并没有如李弈珃的愿，丽欣抓着话题不放。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回答，丽欣继续问道：“我们是不是很相似？”明显感觉到李弈珃不愿多说的态度，她只当不知，今晚她似乎对这个话题特别执着。
　　“不是，你温柔恬淡，静雅文淑，清丽婉约，亲切大方，她……活泼开朗，聪明伶俐，光彩明艳，像只快乐的百灵，你们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有一句话他一直认为李弈奇说的很对，杜雅兰像朵明艳的玫瑰，不论放在哪里，人们第一眼望见的总是她，而欧阳丽欣就像一株清荷，却不输给任何的花色。
　　“那么，和我说说她吧。”百灵的世界是充满快乐的，那女孩曾经带给他的快乐是无法替代的吧。
　　李弈珃亲了一下的她的头发，问道：“为什么要问这些？”
　　“就是想了解你的过去，想听听你的故事，不能说吗？”依然是个禁题吗？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同班，我是班长，她是班里的团支书，我们是大二的时候开始恋爱的，她很优秀，活泼，聪明，美丽，是学校公认的校花，追她的人自然不少。”李弈珃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是追忆那段青涩的岁月，亦似是在组织语言，怎样讲接下来的故事，丽欣安静的趴伏在他的怀抱里，似在等他的下文，亦似在想接下来两人的交往。
　　停顿了一会，李弈珃继续道：“她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接触久了，很难不让人为她动心，我当时心生爱慕之意，却未敢向她表白，后来，她似乎发现了，有一天，她把我约出去，大方的承认对我的感情，就这样，我们两个走在一起成了恋人，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参加班级、学校、社团组织的各种活动。”
　　李弈珃讲故事惜字如金，三年的恋爱生活应是有许多难忘的故事，他却是一语带过，不过，即便他不讲，丽欣也能想象出来，这应是一对令无数人羡慕的情侣，男生英俊帅气，女生美丽大方，应是人们传说的金童玉女那般。
　　“后来呢？”丽欣轻声问道，这样一对众人欣羡的恋人，为什么要分手呢。
　　“大四毕业的时候，她听从家人的安排，跟她青梅竹马的恋人去了国外，我便回到家里帮衬爸爸的生意。”
　　“你怎么不挽留？”
　　“人各有志，我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让人毁了前程。”叶随风走，是树的不挽留还是风的过分执着，一起是无奈，分开亦是无奈，果真如他所说，他们都是在这世上无奈行走的人。
　　“你……可还想她？”
　　“没有！”李弈珃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是怕欧阳丽欣误会，也不是他要急着澄清什么，说他无情也好，自私也罢，当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吸烟提神，喝酒浇愁，把所有悲伤吞进肚中完全消化决定出来的那一刻，这段感情在他那里就已经成了过去，不可挽留的过去，如果他对那段感情还有一丝牵挂，他便不会再去招惹另一个女孩。
　　没有呢，为何听到这样的回答，心里会空落落，觉得害怕呢，既是希望他想起过那女孩，又不希望他想起过，丽欣的心中就是有着这样难以让人理解的矛盾。
　　“一点也没有吗？”哪怕是有一点点的想念也好，丽欣心中有丝侥幸，如果，如果他对那女孩有一丝的想念，是不是以后也会这样的想念自己呢。
　　抱紧怀中的人，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果我的心中还有她的一席之地，咱们便不会走到现在，丽欣，你可明白？”
　　他对感情竟是如此的决绝，是她太贪，要的多了吗？既是选择放弃，为何还要要求他记着呢，人呐，果然还是自私的，向李弈珃的怀中靠了靠，轻声道：“老天待我不薄，给我送了个好老公。”含泪饮悲，离伤别情只在自己心中，如果可以，她只想抱着她的这双手永远不要松开。
　　“我们是彼此的依靠。”
　　（本文首发晋江原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