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带来的爱情》阿忞

51、无家

　　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床边的人，李弈珃立刻露出甜甜一笑，问道：“要吃饭了吗？”待到眼前清明时，才注意到丽欣面带急色，眼含担忧，遂起身问道：“怎么了？”
　　“青梅回家了。”说着把青梅留下的纸条拿给他看。
　　李弈珃看过纸条，拿过外套边穿边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六点之前，我是六点醒的，一直没见她起床，还以为假期她想睡会懒觉，刚才去叫门才发现她不在屋里，只留下这张纸条。”
　　“现在几点了？”
　　“七点十几分。”丽欣边帮他整理领子边回道。
　　“她坐的应该是六点半那辆车，你在家看着，我到车站去看看，假期人多，或许她没有挤上车。”
　　“我和你一块去吧。”
　　“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刚做好，我现在也不饿。”
　　“你还是别去了，外面那么冷，在家里等消息吧。”说话间，李弈珃已经收拾妥当了，时间紧迫，还来不及洗漱就向外面走，被丽欣拦住了。
　　“怎么了？”
　　“你和我说实话，青梅若是到家了会怎么样？”
　　“家？”李弈珃的右手轻轻覆在丽欣的左脸颊上，声音略沉，眼睛有些泛红：“那里已经没有家了，我们的家在这里，只要我们三个好好的，这里就是咱们的家，听话，在家等着我回来。”
　　李弈珃这番话，丽欣听得似懂非懂，但有一点她明白，那就是青梅回去了一定见不到她的父母，因为李弈珃说“那里已经没有家了”，如果青梅坐上了那班车，李弈珃一定会赶过去的，既然是一家人，她就不能让家人在外挨冻，拉住李弈珃要去开门的手：“你等我一会。”
　　丽欣跑回房间，迅速穿上了棉袄，拿了自己的包，把李弈珃平时给她的零花钱和生活费都装进包里，又给李弈珃拿了件军大衣，不一会便跑了出来，对李弈珃道：“走吧。”
　　李弈珃看了她一会，帮她整了整有些乱的头发，又帮她戴好了棉袄上的帽子，接过她手里的军大衣，牵着她的手，轻声道：“走吧。”
　　两人来到汽车站时，正如李弈珃所料，学生放假，加之这个时间，外出务工的人也都陆续回家乡了，车站的人很多，只是，人多不一定就代表李青梅挤不上回家的车，他们两个在车站找了半个多小时，车站的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始终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有一个可能，人已经坐上车走了。
　　“看来那丫头赶上车了。”
　　看看买票窗口处排的满满的人群，丽欣有些担忧道：“现在快十点了，你在这里歇会，我去排队买票，最早也只能是十二点半的那辆车了。”
　　“没关系，她总不至于把自己家的地址忘了，虽然进不去门，但总归是到家了，我去买票，你到那边去买些吃的。”
　　“我不饿。”
　　李弈珃轻笑：“怎会不饿，早上没吃饭，又跑了这么长时间，还要再等两个多小时，我也饿了，快去吧，我去排队。”
　　“哎，你带钱了吗？”
　　摸摸身上的口袋，看着丽欣有些许的尴尬道：“来的太急，忘记带了。”若是没有带钱出来，再回家里一趟，有可能最后一班车都赶不上了。
　　丽欣走近，从包里掏出三百块钱，递给他道：“给你，我带着呢。”
　　看到丽欣递给他的钱，刚刚有些焦虑的心顿时安了下来，确保能坐上今天的汽车了，接过钱：李弈珃笑道：“幸亏你带着呢，不然那丫头真要在门外冻一夜了。”
　　“别担心了，进不去家门，还有王医生家，青梅总不会让自己在外面一直冻着。”虽然这样说，丽欣也不确定以青梅的脾气会不会麻烦邻居，她也只是在安慰李弈珃罢了。
　　“放心，我没事，去买东西吧，我去排队了。”
　　李弈珃走后，丽欣并没有立刻去买吃的，而是望着爱人的背影，直到他挤进人群中，目光依旧追随着他，面上是掩不住的担忧，她知道，她很快就会知道这一切的答案了，这将是一个让人难以理解，但又不得不去承受的答案，一如她当初嫁进李家时的无奈。
　　人急车不急，不论内心多么着急，该走的路一点也不能少走，所以，尽管丽欣和李弈珃两人都很担心青梅，但也不得不经历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到县城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在车上的时候已经听乘务员说外面下雪了，从车站出来，才知道这场雪下的有多大，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雪坑，雪直没小腿。
　　“今年的雪真够大的，好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旁边同来的乘客望着白茫茫的雪地向同伴感慨。
　　“是啊，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明年又是个丰收年。”
　　从他们的谈话中，丽欣猜想他们是同县的农民，只有农民才会把地里的庄稼像孩子一样时刻挂在心上，关心它们的长势，来年的收成，不禁向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的年龄差不多大，大概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每个人肩上都背着个大袋子，里面装的是被褥一类的东西，另外的一只手里又都提个小包，里面装的应是他们给家里的妻子和孩子带的城里的新鲜玩意，吃的或用的，丽欣对这样的打扮很熟悉，因为她的父亲每次打工回来都是这个样子，看到他们，便联想到了父亲，不知道父母在家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
　　李弈珃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给丽欣披上：“没想到家里比C城还要冷，你穿这么少，别冻感冒了。”
　　“我穿着袄呢，下雪天不冷，化雪天才冷，你就穿一件棉外套，该担心冻感冒的人是你。”丽欣说着拿掉身上的大衣，双手撑着要让李弈珃穿上。
　　“还是你穿着吧。”
　　丽欣抿唇笑了一下，不再与他争论，而是直接行动，把他的一只胳膊套进大衣的袖中，绕过他身后，又把另一只胳膊套进剩余的那只袖子中，帮他穿好，整了整领子，牵着他的右手：“走吧，青梅该等急了。”
　　两人踏雪走了几步，雪还没有停，天空中还飘着零零落落的小雪花。
　　李弈珃松开丽欣的手，把她搂进怀中，用大衣包裹住她，不让雪花落在她的身上。
　　一对年轻的恋人在雪地上相互依偎着渐行渐远，望着远去的背影，一人道：“还是年轻好啊，看着那女娃和我家二丫差不多年纪。”
　　“现在的年轻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尤其是城里那些孩子，追求什么时尚，潮流，在公园里搂搂抱抱的也不避讳人，哪像咱们村里的孩子规矩。”
　　另一人呵呵一笑，说道：“在外面这么多年，早就该习惯了，社会在发展，国家在进步，政策一年比一年好，香港还有几个月都要回来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再说，年轻人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怎么想怎么做，不像咱们那个时候，处个对象还要藏着掖着。”
　　“你是想你家婆子了吧，才会羡慕人家小年轻。”
　　“你敢说你就不想嫂子吗？”
　　哈哈哈……响亮的笑声飘荡在车站的上空，给这处处裹着银装的世界增添了些许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