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玉莫]彼岸芳华》天予昭晖

5、第 5 章

　　师徒二人在山间故园的生活与山野农家的相比，除了离小镇更加远些，也并无甚不同。吃穿用度皆是最寻常的物件。玉矶子给苏以寒置办的衣物也不是多么名贵的丝绸锦缎，都是普通的柔软布袍。唯一的特点就是那些衣物皆为白色，春夏秋冬，无一例外。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一轮明月镶嵌在漫天星河之中，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山间的故园。孩子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练习师父新教给他的风腾云，小心翼翼的站在云上，一开始还有些许摇晃，稍加练习便可来去自如。

　　玉玑子在厨房忙碌着，平日里师徒二人的饭食皆很清淡，来来去去也不过是当年莫非云常做那几样。在以往的岁月中，玉玑子是极少有机会做饭的。重回故园之后他开始亲自下厨，尝试着找寻那些记忆里的味道，一开始并未能如他所愿，那些食物叫他自己也难以下咽，幸而苏以寒并不是个挑食的孩子。

　　后来做得多了，虽然依旧没有莫非云师父的厨艺，好在也算得上可口。

　　玉玑子端着酒菜走出厨房的时候便看见那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腾云而立，月白的衣衫随着秋风飞扬，手里的法杖仿佛能看到上面强劲的灵力流动，强大的力量在那小小的身躯内积累，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似乎越来越像了呢。

　　“过来吃饭吧。”

　　苏以寒帮着他将碗筷摆好，借着月光与扑面而来的桂花清香，师徒俩在院中的小石桌前相对而坐。玉玑子将一碗桂花莲子羹放在苏以寒跟前，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桂花酿，桌上是几样简单的小菜和一盘桂花馅儿的月饼。

　　“师父，我以前听村里的人说，中秋佳节要合家团圆，我没有家人，从来不懂合家团圆是什么感觉，那师父的家人呢？”苏以寒细细的咬了一口月饼，桂花的香甜满溢唇齿之间，他的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玉玑子浅酌一口杯中的桂花酿：“在我小的时候，每年中秋我也同师父一起在这石桌旁一同赏月。我一直回想着那一碗师父为我亲手做的桂花莲子羹的味道。”他突然看着对面的孩子笑笑：“可我做的不好，做不出当年的那个味道。”

　　苏以寒端起面前的碗大大的喝了一口，然后抹了抹嘴说道：“我以前没有吃过桂花莲子羹，所以并不知道好与不好如何分辨，可我觉得师父做的这一碗不仅唇齿香甜，那桂花的香味儿好像流进了心里，这就是合家团圆的感觉吧。”

　　玉玑子因他的这番话有片刻的怔愣，随即却笑出了声：“你和他那么像，却又那么不像，他那个清冷的性子可说不了你这般暖心的话。”

　　“你是说你的师父么？”两个人朝夕相处，苏以寒早已熟知玉玑子话里的那个‘他’是何人。

　　玉玑子并不去回答徒儿的问题，他凝视着天边明月，回忆如烟花，染上最绚丽的色彩：“有些话，他从不说，但我却知道，他最在意的人便是我。我常常想，我执意将他留在这世间究竟是对是错，可是，他又何尝不是放不下对我的牵挂才会让我执意将他留下。我小的时候，总与他还嘴，顶撞他反驳他，我不在意他的感受，一心寻求得到力量的方法。”

　　他忽的拿出那支当年他送给莫非云的那支竹笛：“可我稍微表现得关心他一些，他便会由衷的开心，他总说我是个好孩子，我从未说过，如若他能伴我长大，我一定尽我所能变成他希望我变成的样子。”

　　玉玑子不再说话，他陷入深深地回忆与思念之中，相思如明月，可望不可攀。

　　师徒二人相对无言坐了许久，久到桌上的早已酒菜凉透，苏以寒缓缓地站起身来，口中咒决轻念便腾云而起，纵身一跃便摘下树梢上的一片叶子。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师父，便将那树叶放置唇边，轻轻吹奏起了那一支他听师父吹过无数遍的《故园》。

　　树叶发出的声音并不似笛音那般黯哑浑厚，而是显得清脆明快，像是林中的鸟儿在吟唱又像是山间清泉在流淌。月光如水，合着悠扬的旋律，空气中桂花的丝丝香甜，桌边的男人俊逸出尘，树下的少年安静柔和，此时的山间故园像是一幅遗落世外的水墨画，定格了最美好的时光，不经意间被轻轻展开，那些过往的美好便跃然心头。

　　玉玑子并不需要问苏以寒如何会吹奏《故园》，正如当年他给莫非云的答案，听多了，自然也就会了。他只是感谢这个孩子，他懂事，贴心，心思通透。很多事情他已有所察觉，却也从不深究。完完全全信任自己，将自己当做最亲近的人。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推开院门，目及之处一片素白之色。一向冷清的故园少有的迎来了一位客人。那是一个一身戎装，带着面具的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把剑，那剑一看便知绝非凡品，身后跟随着一条巨龙。

　　“玉玑子国师倒是在这幽州山野过得逍遥自在。”七夜走进院子便看见那个逆天弑神的大荒枭雄，竟然在给一个小孩子示范云麓仙居一招小小的风雷触。目光只在那孩子脸上停留片刻，便明白了大致。

　　玉玑子只漫不经心抬头瞧了他一眼：“朔方城主诸事繁忙，不知怎会有空闲逛到本座这小院来。”

　　七夜抱着上邪，踏着地上的积雪走近那师徒二人：“怎么，只许国师走遍大荒，我七夜就不能找一找那人的……”

　　他话未说完，玉玑子那冷冽如刀锋一般的目光便扫了过来，后面的‘转世’二字便生生的吞了回去。七夜耸了耸肩，随即看向一旁的苏以寒，便插了话题道：“我看国师这小弟子骨骼清奇，天资灵秀，日后定是大有可为，国师乃太虚观门下高徒，怎的放着法术不学，倒是学起云麓仙居的玩意来了？”

　　他与玉玑子联手多次，南海一战之后，他二人加上张凯枫，宋御风合力御敌，击败幽都王后便更加熟稔此时也不过调侃一番，并无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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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duang！duang！duang！，七夜童鞋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