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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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勋从一个冗长的梦境中被经纪人拍醒。
头很疼，大概是昨晚喝酒喝得有点上头了，但好歹还没喝挂，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飞速闪现。
他被Youth灌了一口酒，又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好像被她带到了吧台前，又喝了一小杯，又喝了一大杯……越喝越渴，越喝越兴奋，后来，后来Youth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有人来接她了，然后，然后自己就一个人在吧台前，接着喝，接着喝，然后觉得累了，趴下睡了会儿，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
看样子，应该是金旭哥把他送回来了。
李承焕看着面前自顾自出神的少年，心中一阵火起：“你昨晚几点回来的？不是跟你说过12点前一定要回宿舍的吗？我2点都没等到！打你电话也不接，你是不是不想做idol了！说了多少遍了，现在是关键时候，不能出一点差错。要我说，社长就不该同意你在这个时候去参加什么生日宴会！”
世勋嗫嚅着嘴唇，到底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有无意义地道歉：“抱歉，哥。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李承焕听到这认错态度良好的道歉，原本到了嘴边的牢骚勉强收了回去，只暴躁地说：“快起床！八点的访谈，现在都六点了！”
刷牙的时候，鹿晗进来了。
他站在世勋身后，轻轻地对他说：“你放心，昨晚大概一点半的时候承焕哥接了个电话，好像家里有事吧，没等到你就先走了。你那件带着酒味儿的衣服，我也已经扔进洗衣机里洗了。所以哥不会知道你喝了酒的。”
世勋看着镜子里两人的镜像。鹿晗的眉梢眼角都是安慰和鼓励。
他吐出口中的水，小声说：“谢谢哥。”
鹿晗对他笑了笑，出去了，带上了洗手间的门。世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夹缝中。
鹿晗的鼓励好像和什么重叠了。
昨晚club柔和的灯光下，有一个女孩，带着同样鼓励性的眼神，询问他是否愿意成为她的代言人。
然后，他终于想起来，昨晚Youth走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明天就会。”
紧张感瞬间席卷全身。牙刷一不小心，重重捅了进口腔深处。
“啊！”他发出轻轻地含糊的痛叫声。
世勋低下头，吐出口中的牙膏沫。淡粉色的。
他抽动了一下脸颊的肌肉，漱进一口清水。
紧张的状态一直到节目录制阶段仍然持续着。
世勋第一次无比庆幸自己是老小，几乎不用发言，只需要端正地坐在那儿听着就好。
虽然事实上，就连端正坐在那里听这个要求，他都达不到。
李承焕看着台上少年那多变的坐姿、频繁拨动刘海的手指、抿紧的嘴唇、出神而失焦的双目，心中除了因为刚刚社长的电话的不解，又多了一份焦虑和担忧。
他能肯定，吴世勋这个从没让人省过心的小孩儿，就在昨晚，一定，又出了什么事。
可是要说是什么坏事，听刚才李秀满声音里那好像勉强压抑住的狂喜，又不像啊。
S·M议事厅。
Youth换了一身无扣的深灰色西装和同色窄脚西裤，黑色尖头高跟鞋。白色衬衫外系一条Tory Burch的黑色细围巾，看上去更像一条加长版的随性领带。双腿交叠起时，裤管自然上拉，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Lagerfeld毫无笑意地坐在椅子上，好像一把出鞘的利刃，与李秀满、金敏英及其公司的两名法律顾问探讨合同的每一个细节。
以一对四的拉锯战。
争锋相对，寸土不让。
两个小时之后，战争终于结束。
她满意地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决定与长桌另一头的李秀满握个手。
“吱呀”一声。
门开了。
吴世勋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世勋还保持着录制节目时的妆容，穿着录制节目时的亮闪闪的服装，陡然进入沉肃压抑的议事厅，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他有些不自在地看看社长李秀满，又看向Lagerfeld。
Lagerfeld直直的视线与他的目光对上，原本稳健的脚步也不由迟滞了一瞬。然后她加快了上前的步伐。
张幼肆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
李秀满也笑了，说：“世勋来了啊。来看看我们讨论出的结果吧。”
吴世勋是个法盲。但饶是个法盲，也隐约能感觉到这份合同的不同之处。
太细了，好像拿出了不留一处漏洞可钻的架势的细致。又补充了足有一页纸多的新增条款，这样压抑的气氛下，密密麻麻的小字，晃得他有些头晕。
他也只是象征性地看了看，就说：“我觉得挺好的。”就在他想要放下了手中合同的时候，看见了Youth那因为不赞同而皱起的浅棕色细眉。他一下子堂皇起来，突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属于记忆梦境中的清雅嗓音终于又成为真实：“世勋你还没有看完。这每一条条约都是我们一遍遍确认出的结果。绝无累赘，不可删减。你既然要成为Uth的代言人，就应该坐下来，慢慢看，把每一条都弄清楚，以免以后出现什么误会，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要是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这里有专业人士等着为你服务。”
世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是那么真诚，白金色的短发一丝不乱，和昨晚那不羁野性的样子判若两人。
穿上高跟鞋，Youth并不比他矮多少。她没有再对他说什么，只是认真平视着他。
他眼里不知名的火光灼灼。
世勋的眉眼弯起，点了点头。他移开面前的两具椅子，认真地对她说：“请坐。”
Youth移开目光，对李秀满说：“我在这里答疑就好，社长您自便。”
李秀满和金敏英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逡巡一周，都笑了起来，起身与她握手后离开了。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他们二人，安静得呼吸可闻。
张幼肆支着脑袋，欣赏少年的侧颜。
棕色刘海挡住半个眼睛，外眼角延伸，鼻骨几乎从两眼之间就挺拔起来，鼻尖微微上翘。最美的是下颌线，从下唇凹陷到下颌底端到修长脖颈，天然形成一条完美弧线。喉结突出，时不时上下滚动一番，无声而不自知的诱人。
真是快要把持不住了。张幼肆舔舔下唇，右手拇指食指缓慢地互相搓压。
忽然世勋转过头来，轻声询问他遇到的问题。
她漫不经心地听着，大半心思都飘到了他的眼睛上。他不看你时，好像星辰一片片碎在他的眼睛里，世界与你同归于寂。他看你时，小小的你住在他小小的瞳仁里，那样鲜活生动，让人倍感珍惜，让人只想将他囚禁在你身边，从此眼中只住唯你一人。
张幼肆按捺着心中快要汹涌而出的占有欲，低声为他解惑。
好想抓住他，好想抚摸他，好想捆绑他，弄哭他，听他求饶，破碎的嗓子里哭喊出她的名字……
张幼肆攥紧手中的签字笔，狠狠闭上了眼，脑中过度的幻想才稍停歇。
得到解答豁然开朗的世勋，开心地抬起头，入眼便是（他以为）疲惫得闭上眼的女孩。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Youth，很累吗？”
张幼肆睁开眼，眉心微蹙，好笑地点点头：“是啊。昨晚回去以后草拟了这份合同的初稿，睡晚了。世勋昨晚睡的怎么样呢？你走的比我要晚。”
“睡得不太好。”
张幼肆等了一秒，发现他真的已经说完了。她几乎要轻笑出来。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么一个老老实实地回答让人完全接不上话题的男人。从前的那些男朋友们都知情识趣得很，即使不调情的时候，也从来都会给她留出足够的话题空间。
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厌烦了她，在敷衍她啊。
她微抿唇，右手上的签字笔思考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旋转起来。
世勋愣愣地看着她。
她穿着那么正经的衬衫西装窄脚西裤，系着领带画着冷艳的妆，短发一丝不乱，可是手上却转着笔，转的那么熟练漂亮，好像一个叛逆的孩子。
顺着世勋的视线看去，黑色的笔在白皙的手上活了一样地欢快的打着旋儿。从尾指边到中指边，从中指边到食指边。张幼肆又皱了眉，五指极快地一收，签字笔瞬间静止，如同失去生机的死物。
世勋，星星眼：好，好厉害！
张幼肆掩饰性地轻咳一声，一时没有说话。
世勋却一下子生动热切起来了。他看着她，竟然脱口而出一串平语：“你转得好好！你竟然也会玩这个！你比鹿哥转得还好！鹿哥还骗我说说只有□□人会！你能教教我吗？”
张幼肆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这也是我一个□□（前男）朋友教我的。你很想学吗？这玩意儿也是会上瘾的。”
分手以后她不喜欢再保有这个习惯，但是今天又没控制住这双不听话的手。
可是世勋哪里读得懂她抗拒的微表情，仍然自顾自地猛点头。
张幼肆撇撇嘴，叹了口气。她拉住他的右手，将他的无名指按下，另找了一支笔放在他的手指形成的夹缝中，笔头用虎口勾住。她教他技巧，一步步示范。他也学得很认真，学得很快。到了午饭时间，他已经学会好几种转法了。
张幼肆注视着他的笑颜，突然拍了拍他的右手：“我想我要去吃午饭了。志龙昨晚约了我。”
世勋玩兴还浓，闻言竟一时没有反应。待几秒后反应过来，张幼肆已经起身，站在离他足有三步远的地方了。他有些不确定地问：“是G-dragon前辈吗？”
张幼肆点头：“抱歉我没想到合同的事上午会解决不完，否则我会推掉他的。”
世勋听她这样说，原本就觉得抱歉的心里更是窘迫：“是我贪玩了。下午你结束了能给我一个电话吗？我会尽量让经纪人哥排开时间来的。”
Youth听了之后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她只是站在一个靠近门的，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冷淡地说：“下午我没有时间。你可以让公司的法律顾问给你解答。”
几分钟前他们还坐在一起，肩并肩手把手呼吸缠绕，可现在她却已经做好了随时可以离去且毫不留恋的姿态，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了。这样的心理落差，对一个心理都没有发育成熟的少年来说，未免太过伤人。
张幼肆很不开心。这教授转笔的过程中，她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太多太多愚蠢想要忘记的细节，于是浑身都是负能量。
欲走之时，她瞥了一眼世勋。
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多么迷惑多么惶恐。
他的眉头整个皱在一起，嘴唇紧张得有些发紧，欲言又止，惶惶不安。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张幼肆看着他漂亮的脸庞，又叹了口气。终于没忍住，软下口吻，对他解释：“代言人的事很急，后续马上要跟进，我有太多事要做了，今天下午实在排不开。如果和那些顾问比你更信任我的话，也可以短信问我，我会尽量及时给你答复的。”
见他还一副傻楞楞的样子，她只好又补充了一句：“志龙是好朋友，他也忙我也忙，好不容易今天中午大家都有空，实在不能拒绝。”说着，她朝他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金发红唇的女人笑起来极美，地狱般的诱惑力，“世勋你……不送我出去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