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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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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娴矮胖的小身子穿着冬天的棉袄,脖子上围着狐狸毛围脖,活像颗奔跑的肉粽。她从一隅水红色的长寿花后跑出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咯咯咯咯,荀奚叔叔,来抓我呀!”
“小主子诶,您慢点喂。”奶婆子像只老母鸡,厚实的臂膀护住荣娴周围,生怕她磕着了。
荀奚身上还是那件正红色朝服,脚步不紧不慢跟在她们身后。他面上再怎么没表情,也不寡淡。
这荣娴公主,最怕她皇帝老子和荀奚王,这会怎么和荀奚王亲热上了?懿德摘了朵朱红色的山茶,招呼荣娴,“过来。”
荣娴有些犹豫,面前这人是上次在御花园遇见的,她胸前是蟒袍,和荀奚王的差不多,不知是何身份,“你是——哦,懿德皇叔。”
不愧是宫廷长大的小孩子,有眼色,懿德从怀里摸出一颗拇指一半大小的果糖来,“过来,叔叔给你糖吃。”
懿德懿德剥了一颗,捻在嘴边,伸出舌尖舔,她舌尖小巧粉`红,果糖紫透,年长的婆子低下头,小宫女看得眼都直了……
荣娴不缺糖吃,但看着懿德舔,砸吧嘴,她又想吃了,小称砣慢慢挪过去,仰着脑袋望着她。
“给我看看你的牙能不能咬糖。”
荣娴张开嘴巴。
“哎呀,这么多小虫牙呢,”懿德惊愕,“不能吃糖了不能吃糖了,要不然虫子把你舌头吃掉。”懿德把糖丢到嘴里,背着手,神气活现地看荣娴怎么反应。
荣娴“哇”地哭了,那颗果糖没了,和她平时吃的是不一样的,她都能闻到葡萄的香味儿,是最好吃的。
“别哭别哭,还有。”懿德有些负罪感,也不能把对她父亲的不满转移到才四岁的荣娴身上,她从怀里摸出一把果糖来,柔声哄她,“喏,都是你的。”
“哼!”
“呦呵,气性还挺大。”
“小皇子恕罪。”奶婆子接过懿德的果糖,剥一粒塞到她嘴边,荣娴打掉奶婆子的手,躲到荀奚王身后,“本公主不吃,虫子咬舌头。”
懿德哈哈大笑,“逗你玩的呐,荣娴吃了糖,虫子就只咬糖,不咬荣娴的牙啦,过来过来。”
荣娴湿漉漉的眼睛看看荀奚王,荀奚挥了挥手,荣娴才抽抽搭搭小跑过去,咬下懿德手中一颗果糖。好多口水,懿德嫌弃地在荀奚王袖子上擦手指,荀奚的面皮抽了抽,等他想扯回来,她已经擦完,给荣娴头发上插花去了,并不理会他。
荣娴的宫女们低下头,装作没看到荀奚王不太自然的脸色。
“呀,荣娴的小靴子好漂亮呐,给我穿穿吧?”
“不给,荀奚王叔刚才送给我的。”
怪不得荀奚王现在还没离宫,荣娴大清早地起来玩,这靴子嘛,虽是花斑鹿,但皮子太老了些,颜色不鲜艳,做工也比她的差,哼,荀奚王找来的好东西也不过如此,“真好看呐,荣娴还有什么宝贝,给皇叔看看好不好?”
小公主炫耀的性子上来了,骄傲得像只小公鸡,扬起脖子,“皇叔,跟我来,荀奚王叔,你也来嘛。”
荀奚王并不感兴趣,无奈左右两个人拖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他嫌不雅观,“本王跟在你们后面就好。”
半个时辰后,懿德和荀奚王同乘坐一辆马车。
不易在外面赶马,心里想着,真不要脸,小孩子东西都骗来。
懿德左手一个兽首玛瑙杯,右手一个正画珐琅花卉寿字纹卤壶,喜滋滋地欣赏,“哎呦哎呦真好看,你摸摸。”
“小皇子自己欣赏就好。”
兽首玛瑙杯和正画珐琅花卉寿字纹卤壶都在懿德腿间的袍子上,玛瑙杯的杯脚在懿德的腿心正中间,袍子被压得陷进去一点,画面太喷张……
马车不大,一排可坐三人。荀奚不自然地偏过头去,不理她。
“你摸摸嘛。”
“你摸摸嘛,荀奚~”尾音到后面都变了三个娇俏的调儿,“你摸摸我的宝贝。”
不易在外面恨不得不拴缰绳了,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上次懿德来偷印章,在荀奚塌上偷偷摸摸,还有送荀奚王香胰子……不会吧,小皇子居然是弯的,不易转念一想,懿德长成那样,我家王爷一副天下总攻的样子,小皇子不弯才怪。
见荀奚还是稳如泰山,目不斜视,懿德气不过,前些天对她还好好的,对她跟对别人有些人有些不同,她好不容易才刚在他心上开道口子,这么快就被他修好了,太特么禁`欲了!这个男人真难搞。
她气不过,一把执起荀奚的手,往她宝贝那处塞去。荀奚没想到她来这么一手,又是来不及,当指尖触及到冰冷的珐琅瓷器,懿德无辜地问他,“我的宝贝好摸吗,滑溜不滑溜?”
她澄澈的眼睛不起分毫邪念,原是他想歪了,荀奚面上薄红,轻咳一声,轻轻抽回手,风淡云轻道,“还好,嗯,触手——有灵性。”
懿德咯咯娇笑,“嗯,像是活的呢。”
不易直接摔下去,倒地一声闷哼。马停了,回头瞅瞅这发神经的马夫,鼻孔在寒冷的空气里哼哧哼哧出白气。
“不易,可有事?”荀奚挑起帘子,询问道。懿德则在一旁探出个脑袋,“叫你尽偷听,不好好驾马,活该。”
不易吃瘪,尾椎骨钝痛,咬着牙道,“无妨,王爷小皇子安心坐着吧。”他翻身上车,身手矫健。
“咦,王劳籍家到了,我去讨点酒喝,顺带送他块香胰子做还礼,你们先走吧,荀奚王再会。”懿德下马车,头也不回。
“你方才说送什么?”荀奚扯住她的胳膊,指尖温润滑腻。
懿德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旋即笑得小胡子都要翘上天了,眉毛高挑,“香胰子啊,荀奚有何事要问?”懿德从袖中掏出一块小巧的香胰子,正是和上次给荀奚王的一模一样。
荀奚气闷,像是一拳打进热砂里,她不疼他还烫手,他撒开手,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无痕,“小皇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