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那天，我在路边捡到了一只团长》蓮沼漠

5、（五）无处可逃

　　5.1
　　我以扭曲的跪在床边的姿势窝着睡着了。
　　梦里一整晚我都在和没有头的男尸你追我赶的跑马拉松，以至于醒来时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吓得我还以为自己在睡梦中磨牙打呼说梦话被变态杀人狂一个不爽砍了呢，后来摸了半天确定那两条筷子腿还稳稳健在后，我松了口气，可很快便又愁眉苦脸起来。
　　憋屈了一夜，我现在极度非常特别的想要去卫生间解决下生理方面的需求。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让人为难的是——我的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还在昏睡中的变态杀人狂压在了身子下面。
　　我当然不敢冒着被砍脖子的危险把衣服从男人身子下面直接抽出来，可我更害怕在杀人狂面前憋到大小便失禁……一瞬间，我有些痛恨起这条曾经是我最爱的连衣裙了，为什么我当时要自己作，买了大裙摆长裙呢？
　　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在不可描述部位的痛苦感使心理和身体都扭曲成了麻花状后，节操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终于和理智一样碎成了渣渣。
　　我红着眼，噙着泪，委屈得咬着唇，视死如归地轻轻抬起手臂，然后像是泥鳅一样从宽大的连衣裙里挣脱了出来。
　　没错，我把衣服脱了。
　　当着（熟睡）年轻男人的面。
　　这时候又要感谢贪图便宜的自己了，如果不是为了多穿几年而买大了两个号的裙子，我也使不出这招金蝉脱壳。
　　洗了大半夜冷水澡，现在又光溜溜只穿了裤衩抹胸站在这儿，微冷的空气让我忍不住鼻子发痒。在硬生生把到嘴边的喷嚏给憋回去后，我吸着鼻子从衣架上扯下自己洗好还没晾干的湿乎乎的衣服往身上套，那个温柔到腻死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还是穿裙子好看些呢~”
　　“……”
　　他醒了，在我半裸着把手伸进衣服里调整（几乎没有的）胸部时。
　　“……是，是这样吗？那我还，还是换回裙子吧……”
　　平静地把手从衣服里掏出来，我看着已经醒过来并且看上去精神奕奕的变态杀人狂，呆呆地说道，然后在其温润和蔼的笑容下再次脱下了T恤，换回了那条被男人压的已经有些皱巴巴的花裙子。
　　天国的不知名的妈妈，今天女儿在年轻男人面前主动脱了两次衣服。
　　我感觉节操这两个字已经被我嚼碎吞咽下去了。
　　换好了衣服，我手足无措的傻乎乎贴着墙边站着，垂着脑袋，时不时偷偷抬眼瞄一下躺在床上的男人，像是上学时被班主任发现打瞌睡而罚站的可怜虫一样。
　　他看起来情况好了很多，虽然脸色还是惨白到毫无血色，嘴唇也干到裂开，可隐藏在刘海儿下的漆黑双眼却不再有像躺在小巷子里时那种空洞的濒死神情。
　　他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坐起来，在闭着眼睛靠着枕头休息了好一会儿后，他又笑了，眼神温柔。
　　“可以麻烦你帮我买些东西么？”
　　5.2
　　我拖拉着劣质的塑料拖鞋飞一般的跑出了屋子，感觉自己跑出了每次找老爸去开家长会时他开溜的速度。
　　当然，这是为了向大BOSS表示自己还是一个有点用处的好跑腿而不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可以变成死尸的废物。
　　大BOSS没给我钱……我想那玩意儿对他来说意义不大，所以我临走时很自然的把牛奶罐的里的硬币全都倒进了口袋。
　　连衣裙的口袋沉甸甸坠着，每走一步都叮呤咣啷的直响。
　　一出公寓，太阳就恶毒的照得我一阵恍惚。
　　原本租住的单间本就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偏僻角落，再加上又挂着厚重的深色不透光窗帘，我竟然没有发现现在已经是晌午了。
　　没有去上班也没有请假，估计老板现在已经气疯了吧……不过既然昨晚出了那样的事，我也没想过要保住那份工作。
　　我现在要做的是，在警察找上门之前，在那个变态杀人狂把我变成尸块之前，逃离这座城市。
　　虽然打包好的行李实在没有勇气在大BOSS的眼皮下拿出来，但重要的存折和身份证我都是贴身携带的。
　　趁那个变态杀人魔还虚弱没有警觉，现在逃跑是最好的时机。
　　我毫不犹豫的向巴士站狂奔去，虽然坐飞艇会比较快，但巴士站鱼龙混杂，更适合我现在逃亡的身份。
　　自从这座城市开通了飞艇航线后，长途巴士站的人流量就少了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不舍得花钱买飞艇票的穷人或者和我一样心怀鬼胎的家伙。
　　对于这样的混乱，政府也懒得管理，与其整顿杂乱差的巴士站，不如兴建豪华飞艇航路，好使那些有钱人可以更加满意并慷慨的继续纳税。
　　熟练溜进巴士站的卫生间把自己来了个“看起来脏兮兮且脑子似乎有病”的伪装，在售票小哥一脸嫌弃的表情下。我买了与目的地枯枯戮山相反方向的城市的车票。
　　为了保险，多花些钱绕点路还是很值得的。
　　在车站口看起来和蔼的老奶奶手里买了几个饭团预备当干粮，我混迹在人群中，在满是臭味和烟味的大厅里排队等待检票上车。
　　眼看还有十几个人就轮到我时，几个警察突然的出现让大厅里的人们喧嚣混乱起来。
　　天知道这些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公职们竟然会出现在车站！并且还饶有兴致地检查起正在检票乘客们的身份证起来！
　　我缩回探风的脑袋，把手伸入口兜里握了握那张名字叫芭芭拉贝奇的弱智名字的□□。
　　不能怂，绝对不能怂。
　　很早以前老爸就教过我，作为职业欺诈师的大忌就是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这张假身份的制作非常精良逼真，一定没为题的！
　　当这群闲蛋疼的警察叔叔们终于查到我，而我毕恭毕敬的把身份证递过去后，原本一脸不耐烦的警察叔叔突然皱起了眉头。
　　我一惊，心里暗暗懊悔自己果然应该在身份证下面垫上一张大额钞票一起递过去的。
　　警察叔叔用手指往下压了压墨镜，一脸狐疑地四下打量着我，抿着嘴吐出一个字来：“男？”
　　“……难？？？”我歪了歪脑袋，不知道警察叔叔这是几个意思。
　　“……男的？”警察叔叔再次开口，语气有些不耐烦。
　　“……南德？？？”我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南德什么东西？一个人？一件物？一个暗号？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看我一脸懵逼，警察叔叔啧了一声，突然伸手在我的平坦的胸部使劲按了几下，然后一脸了然于心地说道：“除了这里其他效果不错。”说着把身份证还给了我，开始检查我身后排着的乘客。
　　…………
　　如果我是一只喵，现在应该已经是全身炸毛弓背出爪的状态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人民警察当众猥亵未成年少女？！！十四岁也是必须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吧？？！！
　　面无表情地攥紧了手里的身份证，我努力压□□内近乎咆哮而出的洪荒之力，催眠自己只是被人搓了一把和男人没有什么区别的平坦的胸，还嫁的出去……等等。
　　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手里的身份证，一股不祥的绝望感慢慢笼罩了我的全身。
　　这不是我的那张身份证。
　　小小的卡片上白纸黑字的印着的是一名叫做“科迪欧拉尔”的十六岁少年，根本不是芭芭拉贝奇！！我的身份证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了！
　　明明一直都好好的藏在胸口的袋子里的……难道说！！！
　　顾不得自己要乘坐的巴士已经到站，我飞速跑向卫生间，一把扯出了挂在脖子上贴身携带的保命小布袋。
　　空的。
　　存折不见了。
　　近乎绝望得瘫倒在地上，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偷光了所有家当，这一整年的劳苦艰辛，忍着委屈含着眼泪一个个存起来的介尼就这样没了。
　　没有身份证和存折，我到哪里都活不下去。
　　我感觉滚热的泪水已经快要涌出眼眶了，可我知道自己如果忍不住失态嚎啕大哭，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引来还没走的警察的注意，那样一切才算彻底玩儿完了。
　　硬生生咽下堵在喉间的哽咽，我失魂落魄得回到了我破旧的出租房，然后在准备拿钥匙开门的瞬间想起了现在这个我唯一能回的归处已经被一个变态杀人狂霸占了。
　　现在的我近乎一无所有了。
　　我颓唐得靠着门瘫倒在地上，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泥沼一样，拼命爬却前方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