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怪才》经琢

40、第四十章：疑窦

　　吴迪彻底消失后，紫红色的亮点儿形成了一股似浓雾般的存在，带起了一阵阴风奔树远行而去，连带着太阳的颜色都暗淡了几分。树远行催动所有自己能够控制的蛊虫，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台上台下苗寨的人，也尽力地施放蛊术，想削弱紫红色迷雾的威力。
　　紫红色迷雾像个巨大的头颅，在冲向树远行的刹那，吞噬着前进路上的一切，一条条蛊虫被击落在地，又化为了焦炭。而同样，紫红色的雾也逐渐淡化，冲到树远行面前时，已经变成薄薄的一层。但树远行丝毫不敢大意，洒出了自己调配的，最具威力的驱蛊药粉，又急促地吹响了声调怪异的口哨，想控制它们。那紫红色的薄雾，一部分随着药粉消逝，一部分似迷失了自己，停滞不前，还有一小撮嘭地击在了树远行的胸口，树远行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嘴里喷出的血淋淋漓漓撒了一地，被击的胸口还汩汩冒着紫黑色的烟，而树远行，已经晕了过去，空留下广场上的一声声惊呼，和三条快捷的身影向树远行飞奔而去......
　　树远行慢慢地，脑子里有了意识，但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他不禁问自己，我在哪？没有人回答他，但眼前的黑幕渐渐拉开，一切也随之清晰了起来，自己竟身穿长袍坐于上首，白发黑髯，下首跪着成千上万的人，头深深埋在地上不敢抬起。近前，一个极具魅惑的女子，薄纱轻罗，媚眼如丝地望着自己，轻启朱唇：“请教主赐道。”说着，女子充满欲望的双眼望着自己，并轻轻褪下了丝衣......
　　陡然，画面一转，是忘尘冷峻的眼神瞪着自己，此时的忘尘，竟是成年男人的姿态，说不出的威武和潇洒，剑指着自己，冷声道：“你本应普众，但却愚众，如何留你？”说罢，一道亮光从自己的脖颈闪过，自己的头颅似脱离了身体，眼前再次变黑，直到再次漆黑一片。
　　树远行呼呼地喘着粗气，双手惊恐地捂着脖颈，那感觉太真实了。
　　再次，黑幕又有了光影，这回，自己身着战袍，头包布巾，麾下人马千万，均恭敬地拜倒在自己的脚下，齐声高呼：“天王万岁！”自己手指前方，将士争先恐后向前冲去，高呼着“神功护体”，英勇地与敌人厮杀在一起。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
　　陡然，画面一转，依然是忘尘那冷峻地眼神，依然用剑指着自己，这刻的忘尘，虽如现在这般的岁数，但，精气十足，只是眼里尽是悲伤，没有任何感情地说：“树立人的意志，却又磨灭人的本性。这如何能成？”说罢，一滴老泪流下的同时，剑光划过了自己的脖颈......眼前再次慢慢黑了下来。
　　树远行疲惫地坐在了黑幕中，使劲地呼吸着，那刻骨铭心地疼痛和窒息感还弥留心迹。
　　最终，黑幕没有再次拉开，而是随之显现了一个怪异的头像，细看，就是吴迪的模样，幽幽地看着树远行，一个声音也在树远行的心底敲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随着声音渐渐弱去，那个头像也不甘地消失在黑幕上，再也没有显现。树远行躺在了黑幕中，疲惫地睡去......
　　树远行也不知睡了多久，但他是被茉儿生气的质问声吵醒的。
　　“你对远行哥哥做了什么？为什么他昏迷时呼喊‘师傅别杀我’？”茉儿质问着。
　　随后传来了忘尘无可奈何的解释，“我怎么知道，或许做了亏心事了吧！”接着就听到哎呀呀......喊疼的声音，“我警告你，不要再揪我的胡子！”
　　“为什么每次我们遇到危险，你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上次是这样，这次又是如此。哪有你这么做爷爷的？”树远行都能想象的到茉儿掐着小腰一脸气愤，质问忘尘的样子。
　　“我本来就不问世事的，再说，他在我的庇护下，又怎么成长呢？”忘尘说，“况且，他已经没有危险了，估计马上就能醒来了。”
　　茉儿还要说什么，旁边，茉儿的父亲轻声插话道：“茉儿安静些，树远行需要安静，你这样会打扰他休息的。”茉儿便哼地一声，不再理忘尘，向床边走来。
　　树远行轻轻睁开了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于馨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正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眼里尽是血丝。旁边，达侬、茉儿、茉儿的父母、爷爷和忘尘都在这个屋里。
　　于馨看到树远行睁开了眼，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却只化作了一个甜蜜的微笑。茉儿则欣喜异常，抓着树远行的小手，欢呼：“哥哥你终于醒了！”达侬、茉儿的父母和爷爷柳洪基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似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柳洪基缓步走到床前，深深给树远行鞠了个躬，茉儿的父母也有样学样，规规矩矩鞠躬。
　　树远行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还是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嘴里说着，“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就要跳下地。被柳洪基拦住，按回了床上，心安理得地说：“此礼，远行你受得。”
　　“远行，你先休息，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外边的人，省得各寨的寨主担心。其它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柳洪基继续说。
　　树远行点点头，说：“柳爷爷，您放心吧，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柳洪基点点头，就笑着向外走去。茉儿的父母也各自跟树远行告别，告诉他好好休息，就跟着柳洪基出去了。片刻，外边的院子里响起了欢快的掌声和喝彩声，原来，屋外的院子里还有很多人在等候消息，只是怕影响树远行，没有进屋......
　　瞬间，屋里就安静了下来，于馨、茉儿和达侬都眼带血丝地看着树远行，说不尽的“柔情”，看得树远行一阵尴尬，于馨和茉儿这样看着自己也就罢了，达侬也这样，着实让人吃不消。
　　达侬呵呵地憨笑几声，拍了拍树远行的肩膀，说声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树远行问：“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忘尘目光闪烁地看着树远行，轻声说：“一天一宿，于馨和茉儿这两个女娃，在你昏迷的这一天一宿，都没有休息。”
　　树远行笑着拍了拍她们的手说：“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于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树远行，好像生怕他又不省人事般，说：“没事的，我们一会儿就在外屋睡一会儿。”茉儿也点头附和：“是呀是呀！”
　　忘尘摇摇头，沉声道：“你们还是去个卧室，好好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况且，我有话想跟远行说。”忘尘看着树远行，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似沉静的大海。
　　屋里的气氛竟然肃穆了起来。
　　树远行也笑着对她们说：“你们去个舒适的地方，好好睡一觉。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况且......”树远行看向了忘尘，轻声叹道，“我也有事情想问问爷爷。”
　　屋里更加的静谧，片刻，于馨最先打破了沉默，说：“好的，我们先去休息。”说着，就拉着还不愿走的茉儿出了屋子。屋里只剩下了树远行和忘尘两个人......
　　两人沉默良久，都互相以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对方，似刚刚认识般。忘尘叹了口气，最先开口：“远行，我需要你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