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仙记》叶慈

46、第 46 章

　　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刘穆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来，这张床并不大，她要睡哪里？结果章青吹了灯，坐到墙角打坐，他心里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本来以为今晚经历了这么多事会睡不着，结果心里一派安宁，连夜夜纠缠自己的关于战场的梦都没再出现，后半夜药效过了也没醒，这一觉醒来外面一片漆黑，“章小姐？”他试探性得喊，才出声就见一丝火星飞过来，灯亮起来，房间一下子一片光明，倒是第一次见人这样点灯，刘穆觉得有趣，只是此时药效早就过了，身上是撕心裂肺的痛，只能强忍着。
　　“饿了吧？我们正好吃完晚饭，微微给你熬了菜粥，我喂你吧！”章青扶刘穆起来，温和地说。
　　白秋微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笑着说：“师父，你越来越像个贤妻良母了。”
　　刘穆心里微微一动，不知道她肯不肯让他以身相许？有章青在一旁，他只觉心中平静，下意识不想去想那些前途征战宏图霸业，这对从小到大都目的明确的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章青喂他吃完就接着帮刘穆处理背后的伤势，这两面下来伤药也耗得差不多了，“微微，我的玉蓉膏快用完了。”
　　白秋微拿出些瓶子，“我这里还有些济生散，玉蓉膏是什么？”
　　“是我今年炼出来的伤药，不会留下疤痕，算了，先用济生散吧。”章青转头对刘穆说：“刘公子，这药有点副作用，会让人渴睡，你不必惊慌。”
　　果然用完药之后刘穆觉得头又开始昏了。
　　“你这儿有丹炉吗？”章青问。
　　白秋微答，“当然有，我带你去。”
　　“那我再去炼点药。”章青要走，结果却动不了，回头一看，原来袖子被睡着的某人抓住了，她一点都没有犹豫，用剑割断，大步离开。
　　刘穆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他忍不住四处看，章青听到动静，弹了一束真火到灯上，灯立刻亮起来。
　　刘穆看着这突然亮起来的灯觉得很有意思。
　　“咦，粥已经冷了。”章青拿起桌上的粥，用了个小法术，粥很快就沸腾起来，她学着孙婆婆以前的样子吹了吹粥，慢慢喂他。
　　刘穆觉得新奇，这是他人生中未曾见过的女子，什么时候都从容清贵，她会的东西在他看来那样稀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性，刘穆大多时间都是睡着的，而她坐在屋角窗边的长榻上或看书或盘腿，有时不在，多半都是去炼器炼药了，她那样安静，看着她好像就有了生命中第一段绵长静好的光阴。
　　伤再好了些，刘穆试着和章青说话，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她对天下事知之甚详，完全不必担心跟她说政治权谋她会听不懂，有时候他也会疑惑，为什么世间会有这样得天独厚的人？
　　大约过了半个月，刘穆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淮安城里的搜查也松了下来，白秋微开口，“师父，刘夜的军队已经到了离这里不远的寿云城，他的人暗地里都快把城翻过来了，你看要怎么做？”
　　刘穆听了一愣，他一直以为章青是父亲麾下众多修道者之一，也就不担心日后，如今听白秋微的意思，她们竟不是父亲的人？那她们是谁？又为什么要救他？无论如何他总不愿相信小青会害他，要说为财，他苦笑，怎么可能？至于其他原因，他不愿深想。
　　章青开口，“那我们送阿穆过去他爹那里吧。”
　　白秋微皱眉，“刘夜身边有不少修道者护卫，要把人毫发无伤地送回去不比劫天牢简单些。”
　　章青摇头，“做好事还这些麻烦，算了，到寿云城再说吧，微微你跟我一起走吗？”
　　白秋微摇头，“我朋友近来心绪不宁，我怕她会有不妥，还是留在淮安就近看着她吧！再说以我现在的修为，去了也是拖累。”
　　章青听了这话也就没多再坚持，“也好，那我们今天就走。”
　　白秋微出言阻止，“别啊，我得给你收拾行李，吃过饭再走吧！”
　　“好。”章青点点头。
　　“对了师父，离开寿云城后你有什么计划？”白秋微问。
　　章青想了想，“我要去找孙婆婆正经学点歧黄，省得那天害了人。”
　　白秋微笑，“神医倒是好营生。”
　　刘穆在旁边被无视心里不是滋味，听小青的意思，她把他送到寿云城就会离开然后寻医问道去，一派两不相干的潇洒，他却连她家住何方师从何处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知道，日后如何寻她？好在此去寿云只有他们俩，小青心思单纯，有的是机会套出话来，最好能让她留在寿云，但是刘穆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谬，因为小青拿出了飞剑，才个把时辰就到了寿云城外，一路上小青都在闭目养神，他根本没机会找她问话。
　　“咦，那些人在干什么？”刘穆突然问。
　　章青收回灵识，她当然知道下面的人在干什么，“有人在用巨兽攻城！”奇怪，这兽这样大，她却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你且在上面等一等，我下去帮忙！”
　　刘穆摇头，“小青，危险，我跟你一起去！”
　　章青摆摆手跳下去，刘穆待跳，却发现自己被阻在了剑上，当下又惊又怒又痛。
　　场上的人齐齐呆呆地看着头顶多出的绝美少女，她悬空浮在空中，面带微笑，手捏法诀念念有词，正不知她在做什么时，那巨兽突然咆哮一声越变越小，最后化作一头似马非马的骑兽，之所以说是骑兽，是因为那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那兽上，此前暴烈无比的兽现在一脸安详。
　　在城墙上的寿云军民齐齐欢呼。
　　原先与巨兽奋战的人们向她走了过来，“章师叔，您也下山了？”有惊喜的声音响起。
　　师——师叔？其他人集体一愣，怎么看都是这少女比较年轻啊。
　　章青转头微笑，“原来是天音啊，有阵子没见你，原来是下山了。”天音是二代弟子里少有的好战分子，同辈的人不肯跟她比试还会跑去跟下一辈的人不用法宝地比试。
　　天音跑过来行礼，顺便近看这头让自己拼搏了一天的兽。
　　后面有人开口，“章前辈，此处不是久谈之地，不如进城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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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能登上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