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双*鱼

8、第 8 章

　　东南亚地区不总是像美洲那里没来由地下雨，能让初出行的旅人稍微少受点罪。
　　这片地区不单是为生化武器一个目标而团结成的一个整体——私下里仍然有地区为了金钱，地盘，岌岌可危的资源发动战争，在任何一方的权力都尚未驯服的人类自然状态中，人们正面对着一场“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
　　这就是历史所展示给我们的，生化战争和普通战争同时爆发的时候，他们从来不敢在同一个小镇或城市或者穷乡僻镇的火车休息站里出现。无辜受害者的逃亡成为当他们的眼球接触阳光之后唯一必须去做的事，他们不再需要水和食物，不再需要怜悯心和同情，他们是被生产线排斥的废品，不管哪一方胜利，发难者只会走向更颓废的深渊。
　　所以，当我们的世界有妖魔鬼怪的时候，最能见识文明。
　　好消息是，我们看到了到了反抗军的出现，为了一个连他们自己都常常置疑的未来。
　　“你脸色不太好啊，天才。”杰克说，“噩梦困扰了你一整早吗。”
　　“闭嘴穆勒。”
　　布条撕扯的声音让人想到几万个奔跑的瞬间被张力拉断的□□，还有最喜欢的那件爱马仕蓝黑条纹衬衫被铁栅栏上的倒勾拽了个大窟窿，天空那么蓝，可屋顶又那么低。
　　才刚刚裹上去的绷带就被血染红了，皮尔斯皱着眉头一圈一圈地把手里越来越薄得绷带扯出来卷往杰克受伤的小臂上缠，但还是挡不住皮肉下面往外渗血的速度。
　　“大卫塞林格和加西亚马尔克斯你更喜欢那个？”杰克说，至少皮尔斯的呵斥没能打扰他的兴致，看上去那条胳膊不是他的，更像是从马路边的垃圾桶里找到的陈年假肢，让他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他说，“别告诉我你们这些大兵除了训练之外只会窝在宿舍里帮对方□□——啊！”
　　杰克的话音没落，皮尔斯就交叉着双手使劲在他的小臂上拉出系蝴蝶扣第一步的绳结，他抬起眼扫了一下正瞪着自己的人，慢悠悠地打着下一步的结。
　　“我说对了才让你这么气急败坏？是唤起什么不太走运的记忆了吗，那我可真是荣幸。”
　　“马尔克斯。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家里的书架上摆着他的作品，虽然读不懂，也不明白他所要描写的孤独究竟代表什么，但还是坚持读完了。”皮尔斯被那张尖酸的嘴惹得不得不去回答。杰克摸了摸自己被对方推过来的手臂，红色的那部分仍是湿热的，不过比起晾在空气里，这恐怕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BSAA的副队长把桌上的药瓶收拾起来，一边拧着盖子一边说，“后来又过了很多年，直到某天去宿舍里找克里斯，我发现他的床上摆着那本我曾经在家里书架上看到过的书，于是我就借了过来，可是一直就忘记还，到现在…也没有还。”
　　直到现在为止，这已经是他们从马来西亚朝北旅途的一个多月了。
　　疲惫，匆忙，途经的每处地方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在半道上，他们搞到一辆车，是那种放在美国大街上即使不关车门也没有人会有上去把它开走冲动的老古董，发动机启动之后总是发出一种老头子七老八十还要猛抽十几口烟后发出的咳嗽声，车胎早就憋了一个，但是没有备用轮胎，他们谁也没提这件事，坐在办公室里偷看色情网站的员工还是在偷看，堵塞的抽水马桶也还是堵着，他们就坐在一辆半死不活的红色掉漆成黄灰色的车上，一路往北美赶去。
　　杰克打赌他绝不会无聊到去数究竟过了多少天，像计算圣诞节降临和学校周年庆典的小妞。
　　四十二天。
　　而他输掉了一杯威士忌。
　　距离北美越近，这种不安就越明显，他们两个人都一样——杰克和皮尔斯。
　　对话在发生改变，那些作为每一个场景布局下的景色也无时无刻发生着变化，就像之前的逃难者，也有相似之处。他们几乎要横跨半个地球，仿佛在平安年代里的周游世界。只不过世界本身的物质好小而无趣，越是快地感受完这一切，越是快地对这一切失去兴趣。
　　我们需要一个刺激的感觉，一个就算熟悉也能让我们对生活充满遐想的眼睛，那张在床上蛊惑人心的嘴唇，或者是皮质细化的大腿。
　　他们在车上，在臭熏熏的垃圾站，在被毁掉的居民区，在每一个记忆所及的地方。皮尔斯握着方向盘，在颠簸的车上仿佛漫无目的的行驶，仿佛只顾着前进就一定能到想去的地方。这趟行程，就到目前为止他每一次血清的注射都躲开了杰克的目光，这个秘密成为了一个只能他独自忍受的灾难，甚至皮尔斯自己都没法停止不断去思考关于“它”的事。那就像个裙摆下没穿底裤的少女，纯白蕾丝花边下隐藏着她恶劣放荡的本性，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是事实。

　　“等回到BSAA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皮尔斯问，从余光里，他看见杰克把一只手放在窗玻璃早就碎了的车门框上盯着远处，连前车顶都没了的的皮卡不断迎接从前方直面冲来的风，仿佛从远处伸来的手在麦地来的抚着麦穗，把皮尔斯的浅褐色的头发吹得朝一边倒去。
　　杰克的回答在皮尔斯看来一如既往的不着边际，胡扯就是杰克惯用的手段，只是这次，得不到严肃的回答令他有股莫名的恼火。
　　实际上，皮尔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又为什么恼火，BSAA，雇佣兵，他们是脱脂牛奶泡燕麦片和真空吸尘器之间的关系，把自己从马来西亚直到这里的一切强行连在一起。皮尔斯自认为不应该对杰克抱有任何一分感激，这是强迫他迅速做出选择，在作为一个躺在名誉手册上的“死人”和作为一个活着的“怪物”之间。
　　同样，皮尔斯对阿尔伯特威斯克兴趣也是不大，除了档案室里装着冰冷的纸，只有极少的几次，他和克里斯提起这个人，而克里斯也像是有意规避这个话题，用他能想出最简短的言语来回答这个问题。
　　更何况，皮尔斯认为杰克开始时随口一提的“报酬”证明了一定对此有所求——逼他回BSAA，一定能从中得到什么，即使皮尔斯认为自己并不知道。
　　但现实是，杰克唯一得到的报酬，就是皮尔斯在路上赏给他的几拳。
　　“钱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杰克说。
　　穆勒知道自己这句话又是连贯自然的随口谎言。他没有更多的目的了，也许过去他是为了所谓的同伴，情意，为了能够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那么一切都在属于他们的队长背叛之后彻底结束了。
　　钱对杰克没有皮尔斯想象的那么重要，他只是给自己去做某些本不必做的事找个理由，好让自己看起来在这个世上真的有忠于过的什么东西。
　　“在你抵达BSAA之前，先享受这段名义上自由得多的旅程吧，副队长。”杰克玩世不恭的眼神望着车上的后视镜，他说，“你有尽可能久的时间用来思考被迎接的千万种方式并加以选择应对方式，好避免像你我见面时一样逊。”
　　“多谢关心。”皮尔斯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