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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C病毒感染和抑制的真相,皮尔斯选择隐瞒。在这件事上,他的决定一视同仁。
      酒馆里夜生活的人逐渐消失离开,那些神态迥然的人们,一拨一拨出现,再一批一批消失,回到自己应该待在的地方,到一个不会远的未来去。
      他们在地上拥抱了很久,仿佛为了弥补近乎一年之前来不及说再见的诀别,真的像是在一场睁开眼睛就烟消云散的噩梦,那些头顶和手臂连接的怪物。
      皮尔斯碰触到克里斯皮肤的温度,就像是每一次在作战时,私下里,训练场那样,真切,实在,却又在某一时刻变得遥不可及,虚无缥缈。他感谢这双手套,不然冰凉的手掌心会暴露他不需要的懦弱。
      这种情绪需要很久才能平复下来,和你获得了博士学位大不相同,也不是中了强力球的头奖之后的欣喜若狂,也许需要两个小时,一整天,或者一个星期。
      激动更容易让人想要流泪。
      天空没有皮尔斯在飞过白令海峡时那么蓝,雾蒙蒙的,有种憋着一场没来得及流出的眼泪,眼眶那么红,可它唯有忍耐,坚持不眨眼,堆积着那些水。
      还是那个房间,那面粘着□□的墙壁,仿佛回到了东欧克里斯找回记忆的馆子,他们面对面,只不过没有了新鲜的牛排,也没有翰格蓝爵。
      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彻底熄灭了。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战胜了这种变异,”克里斯的语速很慢,好像每个字和每个字之间都夹杂着一个摄人心弦的故事,最后,他长出一口气说,“那时候我真想砸开那面见鬼的玻璃,哪怕是用拳头…我只想要足够的时间,但就连这唯一的请求在当时都不能被满足。出于某种自私的角度,我真恨你,皮尔斯,你夺走了我重要的人。”
      皮尔斯张了张嘴,可终究没能说出自己真正想要说的话。他不敢和克里斯对视太久,用唯一的那只眼睛有意躲闪对方的目光。
      隔壁房间床板敲击墙面的闷响透过几层木板混凝土泼洒在这边的房间里,咚咚,咚咚,像是打在什么人的后背上。这儿没有潮味,却也不好闻——过氧乙酸过于刻意的渗进空气分子,消毒水一遍一遍洗过的地板还是脏,早就褪了色的被褥失去了保暖的作用,它们成了情趣用品,只要待在床上的东西,不管是德国灯塔笔记本还是订书器。桌子上丑陋的疤痕很像是斧子从上方砍在那里留下来的,圆角的部分渍满了黑泥,很难不去想象在凹槽里放着虫卵。
      “正如杰克所说的——那以后我确实藏了起来…没有尽我所能回到BSAA去,和失忆没关系。”皮尔斯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真的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相信我队长,绝对不是受够了火药味和抵抗生化武器所滴下的汗水。”
      “杰克什么都没对我说。”
      皮尔斯低垂的脑袋在听到这句话后抬了起来,向上翘起的发根挡不住他稍稍拧起的眉头,呼吸声被放大了,在一个停顿的环节,皮尔斯奈文斯的后背靠上椅背,紧紧闭起了嘴来。
      “究竟发生什么了,在这段时间,你失踪的时间,你的手臂,皮尔斯…”克里斯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右手掌包裹着左手背,不住地用拇指捏着手指骨节。
      他说:“自那天起。”
      他的意思是那本是可以避免的一切,但你做出了最自私的决定。
      克里斯的肩胛骨向下指去,弓起后背,脑袋的重量被压在双手的肘关节上,他合起眼睛,眉头的皱纹挤着皮质手套。
      他说:“你无法体谅我的心情,别说你会懂,他们夺走了精心保护,努力制作的礼物,就在平安夜来临的前一天。”
      他的意思是煎熬,像昏天暗地的失眠夜晚。
      皮尔斯只能看到克里斯发干的嘴一张一合,从两条胳膊构成的三角框架外,看着告诫过他,逼迫他背军规,呵斥过他,安慰过他的那张嘴。
      他说:“等到所有人都捧着礼物站在那里,两手空空的人也不会被排斥在外,但只是失去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骄傲。”
      他的意思是你承载了他的骄傲。
      “我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我不想待在海底死去。”先前,皮尔斯这么对克里斯说关于变异的事,这是个很偏执的想法,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决定,但爬上陆地之后,就像只能生存在深海的鱼类,他想是这样,能够承受7000个大气压的身体却不能呼吸另一种形式的氧气。
      廉价的高跟鞋跟敲击地板,便宜的首饰相互碰撞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那也是不错的告别仪式,如果我的思想杀不死病毒,就让紫外线和干燥杀死它吧,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变成生化武器。皮尔斯说。
      我不想变成生化武器。皮尔斯对玛德琳说。
      绝望渗进视网膜每个感觉层的细胞里,他扶着雨林里的一棵老树,干瘪发黑失去手臂形状的右肢正慢慢发生着变化,皮尔斯几乎声嘶力竭地说,如果真的要死,他不能选择这样死去,它会让他变成另一种东西,危害地球的怪物,就算不为一己私利,也求她为了世界,帮帮他。
      麻布短裤勾出女人的臀形,淡淡的彩妆整齐干净地贴在她脸上,她放下了握紧的枪,把垂下的金色卷发别到耳后,几分漠然的表情下隐藏着细微的不是滋味。
      跟我走吧。玛德琳转过身说,我知道哪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血清需要被注射次数的频繁让皮尔斯的身体渐渐不能承受负荷,到了后期,那种抑制血清里掺着达尔丰一并流进静脉里,成为一种让人不得不上瘾依赖的毒品。
      “但那种药剂让我身体里的病毒和它发生了反应。”他撒谎,伸出右臂,用最罪恶的方法试图抚平结痂的伤口。
      上下反转着展示他的手臂,皮尔斯说:“结束了,队长。”
      让我回到BSAA吧。
      克里斯审视着他,用一种皮尔斯非常陌生的表情略过前阿尔法小队副队长悬在空中的手臂,然后轻轻把自己的手指覆了上去,那是在抚摸幼小的奶猫,睡着的婴儿。
      克里斯的动作很小心,于是他脖颈下面的项链质问他为什么要犹豫,被磨得皮纹几乎看不出的手套告诉他狄奥岱堤别庄被连日大雨所困却没有出现自相残杀的故事不止是巧合。
      “回BSAA,皮尔斯。”克里斯说,“但你需要做一个全身检查。”
      “我已经完好无损地在东南亚和前往这里的路上花掉了十一个月!”皮尔斯几乎叫出来,“…我听到你和杰克的对话,阿尔法新成立的小队要支援的地区要比以前更多,世界并没有像人们所看到的正一步一步脱离困境,对吗,繁重的工作,夜以继日无法合上眼睛。我要补偿自己欠下的时间,让我跟你回那个充满荣誉的角斗场吧,队长。”
      克里斯回忆起自己在通讯设备中所说的话,他确实为了这趟的行程做了些许准备。一天都不能耽搁,从魁北克省离开以后,就是新任务的开端。
      “我很希望你能回来,我也相信你确实完好如初。但我要保证那样的事不会再在我面前发生第二次,我像你一样憎恨无能为力。”
      就像梅拉死去的时候。
      皮尔斯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不可能跳过这套“司法”程序,不能和在超市里的抢劫犯一样躲过付钱的步骤,就算他说出再好听的话,发多么虔诚的誓。
      “克里斯,我…”
      敲门声打断了皮尔斯的话,门栓没有扣上,所以把手被拧动之后大门顺从地开了起来。最后屋子里的两双眼睛都把视线滞留在门外的杰克身上,他歪过脑袋很快打量了一下对面。
      “‘歇斯底里’久别见面会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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