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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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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姣自从被接入尹府小住,便一直与外消息不通,府中的丫鬟虽然也跟了来,但都不知她的心事。玉珠虽然忠心耿耿,但必定不会帮着自己与秦信私通。她思来想去,竟也不敢轻易出府,只能盼着秦信神通广大,能探知自己在这里。只是太傅府地,人多口杂,就算秦信知道也是无可奈何。
太傅尹仲霖生有长女兰贵妃,还有两个儿子,长子尹园任江苏巡抚,长久不在家中,次子尹启锋是江陵知府。江陵是都城,自然与众不同,近日要祭拜嘉元皇后,故而到处都是官兵巡视。尤其这尹府上下,更为准备婚事而忙得不可开交。
沈灵姣眼看还有一个月就到了婚期,便想着脱身之计,明天祭后大典,或可传递讯息出去。她早早写了字条,想到时候找机会传出去。内心焦灼,竟是一夜未合眼。
次日,他们便坐着轿子,前往嘉元皇后所藏的皇陵中而去。圣上既已赐婚,她自然也要出席,只是不曾见过传说的大皇子,想来此次倒可一见。
她的中,跟着前面尹仲霖的轿子,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到了皇陵前的太庙。她由着人引入其中,见一宫妆少妇笑着搀扶自己,便行了一礼。
“嫂嫂何必多礼?”在此场合,少妇不便言笑,然则甚是友善。听她开口,便知道这少妇定然是萧诚之妻,大将军顾昭的内侄女顾晶华。此女在年少时,曾以一人之力手刃三名刺客,名动京城。她看起来也不过和沈灵姣差不多年纪,却自有一股英武不凡之气。
此时虽然沈灵姣尚未出阁,但萧谦年长于萧诚,顾晶华口称嫂嫂,倒也无有不妥,只惹沈灵姣频频不敢应声。
顾晶华是七个皇子中最早嫁入皇家之人,自然礼数周到,把祭礼的礼节一一告知,而后方才落座。
不一会儿,只听外面鼓声喧天,沈灵姣随着众人进入前殿行礼,她趁机远远看了一眼萧谦。在来时,早已有人告知皇子的服色各有不同,是以她能一眼认出。只见他与身边一个少年似乎说着什么,全然不曾回顾,样貌不能看清,倒是身形朗健,看着果真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身边的少年似乎注意到沈灵姣的目光,却刻意挪动了几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萧谦正与萧决聊天,忽见他神色有异,挡在自己面前,便问道:“五弟,你怎么了?”
“我听人说,父皇之所以赐婚,是因为送去的画像都被你丢在地上,唯有那沈灵姣的画像你放在桌上,可有此事?”
刚才阻挡沈灵姣视线的少年,正是萧决。他心中早就有所疑虑,宫中所言是萧谦选中沈灵姣,倾心不已,这才让父皇破例选了商家之女为妃。他无论如何都不肯信,这次入庙,萧谦明知道沈灵姣在此,也只顾和自己说话,不曾转头望向别的地方,想来倾心之事纯属无稽之谈。饶是如此,他也不肯死心,定要问个明白。
“五弟,不可胡闹,在这太庙之上,怎问这些个儿女情长?”萧谦避而不答。
萧决素知他的秉性,见他神情闪烁,便再次问道:“大哥,你若随便娶一女子倒也罢了,但你若是喜欢她才娶的,我决计不依。”
“是,我有一次出宫游玩,一见如故,只觉得这女子着实于我有缘,所以才求了父皇赐婚。”萧谦不想再多做解释,也不愿萧决再与自己纠缠下去,否则哪天捅破了窗户纸,只怕眼前之人万劫不复。
“你!”萧决本来只是出言想激,没想到萧谦竟是坦言承认,他一怒之下,走向别处。
萧谦一愣,刚要再说,抬头就见远处有一女子正看着自己。他心中暗想,太庙如此肃静之地,这女子可入来祭拜,而自己又不熟识,此女定是沈灵姣无疑。
他想着,稍稍欠身,当做行礼,便转身避到人多略远的地方去了。
沈灵姣还想再看,就见人声哄闹,随即全场肃静,祭拜之礼已经开始。她心不在焉,照着众人的模样行礼,随后大家纷纷退出太庙。她便被人带到萧谦面前,两人一起出来。谁想她心中还在想着秦信,一时脚下不留神,又好像有人推了一把,弄得险些绊倒,却被萧谦扶了一把。
这一举动,惹得站在后面的萧决内心大起涟漪,气愤不已。萧谅早已注意到前面动静,但见萧决无端之中,虽神色不便,然而双手都握拳,好像情绪激动,心里好生奇怪。
他已经看出是萧决推了那女子,只是那女子与大皇兄同出,应该是那位沈灵姣了。萧决如此生气,莫非他也看上了这个姑娘,他心中大为不解。他正想着,却被萧诚拉了一把。
大家纷纷从太庙中出来,萧诚拉着萧谅同乘一匹马车,反倒是让顾晶华自行做轿离开。萧谅知道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坐入马车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二哥,可是查到了些什么?”
“那个花浓阁,我查了许久也不曾见到什么古怪,只是没想到那阁主竟然姓田。”萧诚徐徐的说着,好像并不着急。
“姓田又如何?”萧谅只觉得萧诚话中有话。
“你可知父皇诸多妃子中,何人母家姓田?”
萧谅见问得奇怪,便努力会想后妃得力妃子,印象中确实无一人姓田。他只好摇了摇头,着实猜不出来。
“我问你,你一想与四弟熟识,你可知他外祖母是何来历?”萧诚问道。
“我从未听人提起,他外祖母怎么了?”萧谅大为不解。
“他外祖母是墨家传人,精通机关阵法,我们这拜祭的陵园,甚至于皇爷爷的陵墓都是他外祖母家长辈所造。”
这话非同小可,萧谅顿时脸色苍白,他摇了摇头:“难道这花浓阁和四哥的外祖母家有什么关系吗?”
“正是如此,我查出这花浓阁的阁主是四弟外祖母家一个之前,要论起辈分,只怕还是他的表舅。”
萧谅心知花浓阁与萧诫失踪拖不了关系,但此事牵扯到萧诤,实属意料之外。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二皇兄,你还查到些什么?”
“我查到当天三弟是在花浓阁喝酒,但忽然急匆匆的走了。我们还在其中搜到了一枚玉佩,你且看看。”萧诚说着便掏出了一枚雕着虎头的玉佩,看得萧谅几乎叫出声来。
这是年幼时父皇赐予萧诫的玉佩,要知萧诫自小以此为傲,片刻不离身,他在芦月峰失踪,这玉佩怎么会在花浓阁?
萧谅思来想去,只能说道:“此事你可再行追查,但切莫惹人注意。”
萧诚点了点头,两个人都是忧心忡忡,要让萧谅相信此时与萧诤有关,他是怎么也不能接受的。
萧谅觉得气闷,掀了帘子,往外一探,却听一声惊呼,前面的萧决不知为何,窜出马车。
众人停了下来,只听季淑妃急道:“决儿,你是皇子,如此从马车中窜出,成何体统。万一受伤,如何是好?”
“母亲,儿臣难得出宫,就让我骑表哥的马儿回宫吧。”萧决说着,便往后去寻季澜,一跃而起,就踢下了一名侍从,与季澜并乘。
季澜见他如此,不由得哈哈大笑,两个人便一起转入宽阔大道而去。
萧谅知道他们是要绕一个大圈,这样可以不至于耽误大队的行程,又能纵情一回,心中欣羡。他只见季澜连连在马上翻跟头,竟闹得众人连连喝彩,心中好生难过,自叹自己身体不济,此生再不能学得此等精湛骑术。想到七个兄弟,只有他和萧云详不曾习得骑马和武功,心中不由得很是不悦。
萧谦独自坐在马车之内,自然也听到了后面的动静,但他不曾出来一探。他心中烦闷,暗暗叹气,终究无处可想。
刚才上车之时,有个小太监在扶他上马车的时候,手中传了纸条,到此时他方打开一观,上面没有一字,只有两句话:“问君能有几多愁?江南江北望君归。”这两句是分开的诗句,但也正是那日他和萧决在伴麟居所吟,难道他和萧决的事情,已有人知晓?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也想不通这事怎么透露?刚才的太监他并不认识,现在只怕也早已不见踪影。不管如何,他和萧决的事情都不曾留有证据,只要从此和他断绝开来,就算对方揭穿,也无证据。
他心中一横,便打定了主意,从此再也不与萧诀私下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