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少年阿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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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买？！”那黑衣人面上显出了怒色，那张干瘦的面皮扭曲起来，越发的可怖。
那少年却完全不为所动，一副轻松的模样：“我出价，50两。”说着，还故意露出了一个巴掌。
他这种嚣张的态度反而让那两人谨慎了起来。
那两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其中的白衣人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我兄长的脑袋……千金不卖！”
“50两，两个。”那白衣人的话音未落，就有另一个清澈的嗓音响起。
一时间，整个客栈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寻欢所在的这张桌子上，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寻欢的身上，至于一看就像是有粗嗓门的铁传甲和不过十二三岁的风擎云则被他们不约而同地忽略了。
但那少年却明白说话的不是李寻欢而是风擎云，他道：“这个价格不值，”就在那两人洋洋得意的时候，他继续慢悠悠道，“我觉得一文钱都不用出。”
“50两，两个，顺带送你一壶难得好酒。”风擎云看着那少年道——他想着既然李寻欢对那少年有好感，那作为朋友的自己也该出一把力才是。更何况，这金钱也正是系统给出的价格，他也不算亏。
“你要他的脑袋？”
“不用，死了就行。”风擎云说着，借着宽大毛皮斗篷的掩护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原本他是习惯就这么直接拿出来的，但是这儿的人似乎都没有这种神奇的包裹，所以他也入乡随俗吧。
那小玉瓶不大，但是瓶颈特别的长，瓶壁特别的薄，阳光照射到那上面，似乎都能隐约看到里面那清亮的酒液。
不用说，能用这样的瓶子装的，也一定是好酒。
就连李寻欢的目光都收了回来，然后看着风擎云笑道：“你还说我对他特别，你之前可没有说你有这样的好酒。”
风擎云见他这个样子，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那任务上的说明会说李寻欢会伤了青梅竹马的表妹的心了——酒和喜欢的人到底哪个更重要啊？
被风擎云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寻欢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被看穿的心虚感。
这个时候，那黑衣人的喉咙上已经被穿了一个窟窿，瞬息毙命，而那少年也已经坐到了风擎云的左手边空着的位置上。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友情来的就是这么简单，彼此之间合眼缘了，然后一起喝了酒，那就可以以兄弟相称了。
尤其是李寻欢和阿飞，互相通了姓名之后，阿飞就直接叫上“大哥”了。
“好酒，实在是好酒！”李寻欢将酒碗之中碧青色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双目微闭，好一会儿之后，才恍惚从某种镜像之中醒过来，双眼放光地看着那小玉瓶，面露可惜，“只可惜这么好的酒却只有这么少，实在是可惜了。”
“所以，应该明白我这时候才拿出来。”风擎云并不是一个嗜酒之人，哪怕是再好的酒，这酒还是那个新手礼包里附送的，据说有养气益体并且滋养五脏的作用。
“你可亏大了，我看刚才那人怎么都值不上这酒。”阿飞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喝酒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客气。
因为从小和母亲白飞飞生活在一起，阿飞很少和外界交流，白飞飞虽然生养了他，但是在阿飞面前并不是一个温柔慈和的母亲，她是一个生如梅魂傲骨，死若清水芙蓉的女子，她的热情和爱都给了沈浪，纵然阿飞是她的儿子，也分不到那十分之一的关怀。成长环境是这样，阿飞自然外向不到哪里去，但是他的父亲又是沈浪，那是个生性洒脱，无欲无求，面对任何艰险挫折都能笑颜以对的传奇男子。所以阿飞虽然看上去冷冷淡淡的，但是一旦被他接纳了，倒毫不掩饰自己那阳光直爽的性子。
此刻他明明只是喝了一口，但脸色已经红了起来——并不是喝醉，而是他本来就是一个气血方刚的少年郎，偏生这酒又是大补——若是李寻欢那种体质已经有所亏虚的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偏偏对于阿飞来说，已经是满了的水缸上再加了一勺水，自然是水满则溢了。
“谁说这酒可以抵那人的命了？他的命也最多不过值二十五两银子罢了。我们交了你这个朋友，这酒是只拿给朋友喝的。”风擎云一口干了那酒，嘴角微挑。
李寻欢定定地看着风擎云，然后朗声笑道：“哈哈！瞧你说的这番话，哪里像是舞勺之年的年纪！”
风擎云这个年纪，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说他小了，偏偏他现在的外表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个头不过李寻欢的腰部上一点，着实没有反驳的能力，所以只能抿抿嘴什么也不说了——瞧着吧，他十五岁之前是长得矮墩墩的，但是十五岁之后，按阿远的话来说，那就是一天一个新高度了！
“这样一来，我怕以后都喝不来其他的酒了。”阿飞不愧是沈浪和白飞飞的儿子，这酒虽然让他的内力躁动，但是很快，他便将这点热意化解，并且转变为自己的内力。不过，就算没有这点好作用，光是凭借着芳香绵醇，入口余香的味道也足够让人追捧不已了。
“欸，这话可不对，擎云拿出来的酒自然是上上选，但喝酒更讲究的是个心情。兴之所至，什么酒都可以入口哇！”李寻欢作为一个资深酒鬼如此感叹道。
“爷！”铁传甲也喝了那酒，知道那酒有多好，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自家爷贪杯的理由啊！
小小的玉瓶被几人分喝，自然很快就喝了个干净，但是几人正值兴头，都意犹未尽。阿飞更是直接让小二再上酒。
不多时，不见小二来，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旁老头端着一壶酒进来，赔笑道：“刚温好的酒，探花大人先喝一杯再说话吧。”
“你认识我？”
“探花大人可能不记得了，十年前，探花大人也是在小老儿这店里喝的酒。没想到十年以后，小老儿还能再有幸遇见探花大人。”那老头儿将温热的酒放在桌子旁，站在风擎云的身边笑道。
李寻欢苦笑道：“你若想我下次再来照顾你的生意，最好再也莫要叫我这名字，我一听这四个字，连酒都喝不下去了。”
酒杯还在他手上，他满满倒了一杯，只觉一阵酒香扑鼻而来，于是李寻欢的脸色立刻又开朗了，展颜道：“好酒。”
他将这杯酒喝了下去，又弯下腰咳嗽起来。
李寻欢就坐在风擎云的右手边，见状皱了皱眉，他身边的那老人却叹息着，然后挪了张椅子坐在李寻欢和风擎云中间，道：“咳嗽最伤身子，要小心些，要小心些……”
他苍老的面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接着道：“但这酒专治咳嗽，客官你喝了，以后包管不会再咳嗽了。”他倒是记得李寻欢的话，没有再叫探花大人了。
李寻欢早已经咳习惯了，那一阵难受很快过去，他笑道：“酒若能治咳嗽，就真的十全十美了，你也喝一杯吧。”他说着，给阿飞倒了一杯，但却没有给风擎云倒——在他看来，刚才的酒远胜现在的杯中物百倍，而且风擎云年纪颇小，虽然他爱喝酒更爱周围的朋友和他一起喝酒，但是却也不会将小少年就这么引入这条路。
老人定定地看着他面前清亮的酒液，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不喝。”
李寻欢道：“为什么？卖饺子的人宁可吃馒头也不愿吃饺子，卖酒的人难道也宁可喝水，却不喝酒么？”
阿飞本来也要豪饮一番，但风擎云却夹了一只炖鸡的鸡腿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
正端着酒杯的阿飞一愣，随即看向风擎云的目光一下子不一样了——他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迅速，他的剑快，自然做任何的动作都不会慢。但是……他刚刚居然没有躲过风擎云的动作。
若说是巧合，那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果然，小李飞刀身边的人都不可能是寻常人！阿飞的眼睛亮了一下，闪过战意——或许，可以切磋……
这么想着，阿飞却没有更多的动作，直接拿起鸡腿吃了起来——正好刚刚喝了那么好的酒，现在也不着急。
老人却没有注意到阿飞和风擎云之间的氛围，或许在他的眼中，阿飞和风擎云都太年轻太年轻了，他们活过的日子连他的四分之一都不到，实在是无法入他的眼。
老人垂下眼睑看着自己放在膝上那双苍老的手背道：“我平常也喝两杯的，可是……这壶酒却不能喝。”
再抬眼的时候，他呆滞的目光竟也变得锐利狡黠起来。
李寻欢却似未曾留意，还是微笑着问道：“为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客栈里的客人都不见了，此时空旷的大厅里居然只有风擎云他们这靠近角落的一桌。
老人盯着闭上眼，缓缓道：“因为喝下我这杯酒后，只要稍为一用内力，酒里的毒立刻就要发作，七孔流血而死！”
李寻欢张嘴结舌，似已呆了。而铁传甲更是立即一拍桌子，砂锅大的拳头就向那老人袭来！
老人怒叱一声，佝偻的身子，竟似忽然暴长了一尺，左手一反，已抄着了枪头，一枪便将铁传甲挑了出去，厉声道：“就凭你也敢跟我老人家动手？！”
这胆小怕事的糟老头子，在瞬间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连一张脸都变得红中透紫，隐隐有光。
铁传甲的功夫不错，在江湖上排的上名，但他刚才和李寻欢一样，也喝了那老人带来的酒。
毕竟，刚才的鸡腿只有一个了。
此时正面受了老人的一枪，他整个人吐出一口血来，昏死了过去——有一半是因为老人的攻击，还有一半是因为他刚才使了内力。
老人将半截□□甩在地上，出神地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铁传甲，脸上的皱纹又一根根现了出来。
李寻欢在铁传甲被打飞出去的时候就脸色大变，但他相信这老人说的不是假话，因此并没有动武，只是双眉紧皱喃喃道：“你已有二十年没有杀人了，是吗？”
因为担忧，他刚才因为喝酒而变红的面色又转为了病态的苍白……又或许，是因为中毒的缘故。
老人转身望着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中带着自满和讽刺，道：“但我并没有忘记如何杀人，是吗？”
李寻欢看向他，道：“你为了这种事杀人值得吗？”
老人道：“二十年前，我不为什么也会杀人的。”
李寻欢道：“但现在已过了二十年，你能躲过这二十年，并不容易。若为了这种事将自己身份暴露，岂非划不来？”
老人动容道：“你已知道我是谁了？”
李寻欢笑了笑，道：“你莫忘记，‘紫面二郎’孙逵在二十年前是多么出风头的人物，居然敢和江南七十二道水陆码头总瓢把子的妻子私奔，这种勇气我实在佩服。”
老人怒道：“此时此刻，你还敢出言不逊？”
李寻欢道：“你莫以为我这是在讽刺你，一个男人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冒生命之险，负天下之谤，甚至不惜牺牲一切，这种男人至少已不愧是个男人，我本来的确对你很佩服的，可是现在……”
他摇了摇头，长叹道：“现在我却失望得很，因为我想不到紫面二郎居然也是个鬼鬼祟祟的小人，只敢在暗中下毒，却不敢以真功夫和人一决胜负。”
风擎云听着他们的对话，见那孙逵因为李寻欢的话发怒，运起真气抄起□□就刺了过来，冷笑一声，直接开了盾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少年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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