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事件簿之二》淘气骨头

30、三十 雨夜人影

　　天已经彻底黑了。

　　夙夜不知道在榻榻米上坐了多久，透过硕大的落地玻璃窗，遥遥的，可以看见路灯昏黄的朦胧光晕，在雨水中浮漾。

　　其它的，不论鳞次栉比的楼房，还是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街道，都已融入化不开的夜色中，昏昏暗暗的，其实已经看不大清楚。

　　但他兀自不愿意回房间，张大了黑黝黝的眸子，茫然地望着黑乎乎的窗外，出神。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雨水落在灌木丛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汪汪汪……”小白不安地吠叫着。

　　这混杂的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某个异样的声音。

　　夙夜听不出那是什么，只是感到不安，很不安。

　　这个密封的露台，其实隔音很好——博宇给自家老板盖的房子，质量自然是杠杠的。

　　只不过，夙夜不喜欢待在密闭的空间里，总觉得不流通的空气，有种令人窒息的窒闷感，

　　所以，每次待在露台上，他都会打开一两扇窗，用于通风。

　　现在，当然也不例外。

　　被雨水浸染的，清凉凉、冷飕飕的空气，从金刚网纱窗渗进来的同时，也把外面的声音，一股脑地带了进来，包括马路上偶尔响起的汽笛声。

　　那些声音中，夹杂着某种特别的、让夙夜感到怪异的细微声音。

　　真的有异样的声音吗？

　　错觉吧？是他的错觉吧？不是吗？

　　这两天，欧宇辰身边发生了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欧宇辰因此还做了个可怕的噩梦，是欧宇辰的不安，传递给他了吗？

　　夙夜不知道，也没法做出判断。

　　“汪汪汪……”小白还在吠叫着，它是一只挺聪明的狗，最讨厌下雨，因为雨水会打湿它漂亮的皮毛。

　　所以每当下雨的时候，它总是瘫在狗窝里装死。

　　夙家这栋小楼，位于繁华的市中心。
　　整日里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鲜少有安静的时候，小白也习惯了。

　　只要不是有人侵入它的地盘，无论听到什么动静，它基本上，都不会有反应的。

　　在小白的认知里，属于它地盘的范围，就是整个夙家院落，包括门口那两棵枝繁叶茂的杨树。

　　夙夜清楚这一点，是因为刚搬来这里的时候，他亲眼看见，小白巡视领地般，绕着整个院落走了一圈，隔一段，就留下作为标记的某种液体，包括门口的那两棵杨树下。

　　可是今天，它为什么叫个不停呢？

　　夙夜心里的不安，更浓了。

　　“咔哒、咔哒……”是有人折断了大门口的杨树树枝吗？还是在攀爬围墙？

　　春寒料峭，雨天的气温，尤其的低。

　　夙夜感觉到了瑟瑟的寒意，胳膊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他抱紧双膝，把自己团得更紧了些。

　　“汪汪汪……”小白还在叫着。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

　　猛地站起身， “噔噔蹬……”夙夜跑下榻榻米，拖鞋也顾不得穿，赤着脚，一路往卧室的方向跑。

　　光裸的脚掌，踩在木质地板上，冰凉冰凉的，如果被欧宇辰看见了，又会批评他，不懂得爱惜自个儿的身体。

　　夙夜却顾不得这些，一路跑回卧室。
　　欧宇辰不在，房间里空荡荡的。

　　坐到电脑桌前，夙夜匆匆忙忙打开了电脑。

　　大概是心急的缘故，他感到今天电脑启动得特别慢，等到Windows经典的蓝天草坪页面出现，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监控视频，调出正对着大门口那个摄像头的实时监控。

　　肮脏浊黑的天色中，门廊的白炽灯，泛着青幽幽的白光。

　　夙夜心里咯噔一下。

　　有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灯光下！
　　微微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

　　他穿着件黑色兜帽衫，正抬起一只手，把什么东西，往大门上挂。

　　夙夜掏出手机，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划开键盘锁，按下快捷拨号二号键。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
　　自从离开了家乡，就难见到爹娘。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
　　都是青春的年华，都是热血二郎。
　　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

　　手机喇叭里传出慷慨豪迈的军旅歌曲，夙夜却没有心思欣赏，暗暗催促着，接电话啊，姜白你快接电话啊。

　　姜白住在一楼，以距离来看，他赶去大门口是最近的，而且他是退伍兵，身手不错，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穿黑色兜帽衫的人，已经把什么东西挂在了大门上，他慢慢抬起头。

　　纷纷扬扬落下的雨水中，他冲着监控摄像头的方向，歪了下脑袋。

　　夙夜的呼吸，僵住了，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手机。

　　“喂？夙夜少爷吗？”手机里传出姜白的声音。

　　夙夜丢了魂似的，一动也不动，定定盯着电脑屏幕，盯着屏幕上，被雨水模糊了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