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风暴·豺狼的末日》毒伯爵斯内普

2、一

　　一

　　列车在波德平原上飞驰。在这种战争间隙的年代，欧洲的铁路一方面取代民航客机成为主要的长途交通工具，一方面也因军工消耗而破旧拖拉。只有这样的“欧洲之星”国际特快才能勉强准点地到达。

　　一个年轻人端着马克杯从走廊里回到自己所在的车厢。与其说是年轻人，还不如说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浅棕色的头发，同样颜色很浅的绿眼睛，算不上美少年也端正清秀的脸。马克杯里装了大半热气腾腾的咖啡，在列车开动的时候要一手扶住墙面才能保证平衡不至于让它洒出来。他一边走一边小口地啜吸，不时抬头看着各个车厢的号码铭牌。

　　乘警走过来。少年向他笑笑，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的车厢走去。

　　离开了乘警的视线，他刚才还略嫌笨拙的动作却突然变得猎豹一般矫捷。这种地方绝对不会有监视器，是下手的绝佳场所。他将还剩一半的咖啡放在窗台上，蹲下身装作重系鞋带，从小腿肚上抽出一根只有铅笔般粗细，四棱的刺杀针。

　　女人整理完了妆容从走廊尽头处的洗手间出来，不安地四下张望。瞬时间那个细长的影子就鬼魅一般飘了过来，一手抓住她精心梳理的头发将她的身子扳了回去。正好面冲着白瓷的洗手盆。在她能反应过来发出惊叫之前气管就被熟练地挑断，连带着后面的大动脉。

　　她发不出声音来，眼睛也立刻被捂住。鲜红的血仿佛从高压水龙中喷出，溅满了面前的镜子。女人徒劳地挣扎着，但是那只有力的手死死地按住她的后颈。狼抓住小羊羔一般让她无法动弹。很快疼痛处也不再感觉火辣，她的脸迅速苍白下去，只有涂着唇膏的嘴唇还是鲜红，像是一道伤口。

　　很快，她就再也不会动弹了。

　　年轻人在她的颈动脉处按了按，确认攻击目标已经死亡。他拔下刺杀针塞进洗手池后面，掬了两捧水冲净靠近门缝处的血迹。然后出了门，小心地用一根曲别针将门闩从外面插好。至少半个小时之内这处杀人现场不会被发现。而打开门也需要一定时间。那个时候，他将早在法兰克福下车。

　　窗台上的马克杯里咖啡仍然散发着香气，他从夹克衫衣领中拉出随身听耳机戴上。里面传出来的却不是音乐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一点优雅淡漠的北欧口音。

　　“嗨。莱昂。”那个声音轻松地对他打招呼。“完成了？”

　　“嗯。”年轻人看了看四周，端起杯子挡住嘴唇。“确认完成。”

　　“很好，你不用回答了。不管怎么样让人看见你对着一个MP3随身听说话总是不好——我现在正穿过中美洲上空，看不到你。不过我建议你在法兰克福下车。那里不是禁飞区，可以从那里搭飞机转道莫斯科回学院。”

　　年轻人又应了一声，通话自动掐断，改成了他喜欢的摇滚乐。他记得并没有对鲁纳斯说过他对于音乐的品位，但是这台不可思议的电脑似乎有个怪癖，就是不断地搜集人的爱好。它对每一个人说，它喜欢“学习人类”。

　　他撇了撇嘴，转身向他座位所在的车厢走去。

　　会议室的坐席上只有一个数字亮着，13号委员。西奥多·林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天花板上的水银灯光色清冷，给他的睫毛在瞳孔中投下一圈深色阴影。

　　“今天下午西方阵营的一个二级文官薇奥莱塔·安东在从巴黎到什切青的欧洲之星国际列车上被暗杀。”13号委员的声音永远听不出任何起伏。“执行者是谁？”

　　“莱昂·格雷森。LMA二年级学员，三等特工。”林略略低着下巴，他对面的数字闪动着红色，不怀好意。

　　“‘现在跟五年前已经不一样了啊。LMA的在读学员也上了战场’4号肯定会因此而大发雷霆。”13号轻松地说。“当然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比任何时候够更多地依赖鲁纳斯的预测。”

　　“您的意思是如果鲁纳斯出错？”

　　“不，鲁纳斯是不会出错误的。但是我们总要提防，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相信的。”

　　“鲁纳斯是曼博士花费毕生心血的得意之作，在他管理LMA的时候学院的行动大多数出于它的预测和指挥，可以说它是学院的守护圣灵。”

　　“但是，内森·曼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是么？”13号停顿了一下。“林，今天就没必要把太多的时间花费在开会上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请放心，我会对4号委员保密。”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是，我们……”

　　“政治总是少数人的事情。”13号委员似乎是笑了一下，透过电子变声仍然能听得出森森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