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颁奖第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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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典礼临近尾声，场上的气氛便越发沉寂。年轻的电影人们含糊地在口里祈祷着上帝保佑，渴望的目光紧紧追随舞台上的颁奖嘉宾。
坐在人群中的罗黎文缓缓将脊背靠在椅背，惯常做出面无表情的模样，脑子里却浮光掠影般飘过这些时日里接触到的形形色色的或人或物，并近乎本能的想象着他们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会是什么样的性格。
这是他最新开发出来的爱好，他分析这些不同的人，将其中性格格外有冲突的人捏在一起，假设他们因为某些基于有了碰撞，然后想象他们之间会发生一些很有趣的故事。
比如一个罗里吧嗦又抠门的老太太如果有一个性格暴躁大大咧咧还爱丢东西的的小孙女，再比如说一个凡事斤斤计较的教师妻子和一个除了工作外生活一团糟的丈夫。
不去考虑合理性和逻辑，只要想象一下那种鸡飞狗跳的日常生活片段就足够让罗黎文沉浸其中，并且开始幻想假如是自己是其中一员的话会怎么样面对这么一段有趣又折腾的人生。
与表演本身带来的乐趣相比，来自外界的荣誉与认可对罗黎文来说就显得那样无足轻重，他漫不经心的看着一个又一个奖杯被颁发出去，时不时发一会儿呆，偶尔还会想起自己没有拍完的《南少林》。
说起《南少林》，罗黎文就回忆起刘宗合统共给他批了一个星期假，今天已经是他出国的第六天了，而他们还要在回程的路上花费十几个小时。他于是向着安凯问道：
“安凯，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哈？”随着最佳新锐导演和最佳短篇电影双双失手，首映时被评委团盛赞过后一直有些自信过头的安凯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冒出了一点儿不妙的预感，紧张的连罗黎文同他说了什么也没注意听。
不等罗黎文重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他又丢下句：“有什么事情回去慢慢说，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场合。”
明明一开始连颁奖典礼都忘记了，结果一到现场就失了平常心，这定力实在是差了些。罗黎文见安凯这副模样摇了摇头，心道回去后非要拉着他多看看书才好。
台上罗拉女士终于缓缓从信封中抽出了最后一张巴掌大小卡片，但她既没有立刻宣布结果，也没有故意吊大家的胃口，而是拿着话筒说了一句：
“最佳导演的选择让整个评委团感到为难，可以说在场的每一位导演、每一部参展作品都是我们历经千辛万苦、从全世界的参赛者中经过激烈讨论而筛选出来的佼佼者，你们每一个人都拥有打动评委团的实力。”
“然而根据评审规则，我们不得不从中选出一位获得更广泛认可的导演并将今天最后一项大奖赋予他。”
“那么获得第23届科尼达斯影展最佳导演奖的是来自《罗兰达》剧组的毕妮罗女士……”
当获奖者的名字被一念出来，《死海》剧组的众人心脏顿时噗通一下沉了下去，似乎有种东西被瞬间从他们的身体中抽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虚弱感。
“以及——”
仿佛是故意在刺激台下众人的心脏，罗拉女士口中又吐露了一个蕴含着万千可能的单词。
“会是我们吗？”安凯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拽住了罗黎文的手臂，低声喃喃的同时不自觉用力收紧：“一定是的吧。”
罗黎文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对方淡定，但这头安凯还没有安抚下来，另一边的杨导也捂着胸口眼看着脸色都瞬间白了一层，活脱脱分分钟就要犯心脏病的模样。他只好一左一右拉过两人的手章，然后大拇指对准虎口位置一个用力。
“嘶。”
罗黎文虽然不说力能扛鼎，但也是真打小从山林里养出来的，一身流线型的肌肉可不是花架子，他一用力，身边的两人立马浑身都一哆嗦，疼的脑子都瞬间为之一清，身娇肉贵的杨导更是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
这一弹，顿时吸引到了全场目光，连舞台上的罗拉女士也笑了起来：“来自中国的杨导演一定是学习了神奇的预言术，没错，另外一位最佳导演的获奖者正是《死海》剧组的杨云导演。”
方才没有拿奖时，安凯和杨云都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这会儿真得偿所愿了，他们又一脸难以置信。杨导都快走到舞台前了，还回头问了从头至尾淡定无比的罗黎文：“真的是我，没弄错吧？”
“嘿，你没真的真的弄错，得奖的就是你，先生。”颁奖嘉宾在舞台上无语地道，他这才欢天喜地的上了台，接过奖杯的时候手都有些哆嗦。
“我大概是场上年纪最大的导演。”科尼达斯影展的纪录片颁奖环节早已结束，因此场上还坐着的都是短篇导演和演员，绝大大多数都还是二三十岁的模样：“我读大学的时候就不是最有天赋的那一个，毕业那年，我的老师告诉我，杨云啊，我能看出你对导演这个行业有热情，基础知识也很扎实，就是差了点灵性，要不考虑下考研留校吧？”
杨云说道这里挥了挥手上的奖杯：“老师没有看错，我确实不是做导演的好料子，四十多岁了，毕业后从剧务做起，又给人当了十几年的副导演，终于才混到可以自己执掌导筒。”
“但是他也看错了，只要够坚持，够努力，再没有天赋的人也是能做出成绩的，所以我还是要继续当导演。”
一片掌声中，科尼达斯影展终于彻底宣告落幕，舞台下的人群不论是志得意满还是失望落魄，都要按部就班地收拾行李继续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安凯也在感叹过后掏出了两张飞机票，念叨了一句假期真短暂。
“今天晚上的飞机，咱们得立刻收拾行李去机场了。”
“不参加庆功宴了？”一同散场出来的杨云问。
“时间太紧，我和小罗就不去了，杨导你们吃好喝好。”安凯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招呼罗黎文加快速度往酒店赶，一直等走到杨导看不见的地方才缓下来。
“不是说赶时间吗？”罗黎文没料到安凯说停就停，急速刹车时差点没收住脚，一脸茫然地回望。
“你是不是傻，没见散场后杨柯走的多快，留下参加杀青宴的都是万康娱乐的人，咱们就别凑进去了。”如果是安凯一个人，他说不定没机会都要往里头挤一挤，多认识几个人，但带上罗黎文，他却总觉得不安心。
明明小罗虽然偶尔脑子脱线，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但除此之外从没有惹祸上身过，而且也不是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而是一个身手敏捷一个能打自己七八个的大汉，但他就是操心的不行。
大概这就是做父亲的感觉，连对象都还没有的安凯如此感叹。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颁奖第三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