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七分之八》灯火流转

5、4号

　　哈利事后才弄清楚7号是来找4号串门的。
　　但因为沟通不善，7号以为哈利和自己一样要去拜访4号，而哈利却以为7号这是要收留自己一晚。
　　这可真是一个……一点都不美丽的误会！

　　而刚刚，弄得一身泡面味没心情打游戏吃泡面的四号已经简单的冲洗完毕了。他一脸不爽的看着哈利，示意他也去洗个澡。
　　哈利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毕竟前一个晚上住在2号房间里也是这么一个步骤。但当他看见4号准备好的衣服的时候，整个面部都碎裂了。

　　“你在开玩笑吗？”哈利微笑着，他拎着手中的蕾丝女仆连衣裙，努力克制着不要用手中的衣物糊4号一脸。

　　“并不。”4号他推了推黑框眼镜，一脸幸灾乐祸的注视着哈利。
　　“根据制定好的规则，我确实有义务提供你的衣、住、行，但至于提供什么，决定权在我。”
　　4号凑近了哈利说道，他恶劣的用身高优势制造着压迫感。
　　“小朋友，奉劝你一句，在谁的地盘就要听谁的。”

　　一阵沉默。
　　4号紧盯着哈利几秒，见他似乎没有反抗意思，突然就感到无趣了。
　　“走吧。”
　　他让开了一条道，随手指了指身后浴室的方向。

　　哈利很干脆的走进了浴室。
　　他自然不可能换上那套女仆装，确认了4号没有注意自己后，他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魔杖抽了出来，念了句“睡衣飞来。”然后他成功得到了一套纯棉睡衣。

　　紧接着的问题就是浴室的使用方式。
　　哈利看着面前陌生的，根本跟他就不是一个次元的高科技产物，深深的郁卒了。
　　没有开关，也没有花洒和浴缸……这让哈利难以下手。

　　去问4显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势必会遭到新一轮的嘲笑……
　　是的，哈利无比的确信，那个小肚鸡肠疵瑕必报的家伙绝对不会给他什么帮助。
　　还有谁能帮他呢……？
　　哈利第一时间想到的是2号，然而他连对方在哪都不知道。但紧接着他想起了7号。
　　梅林保佑他还没走！

　　哈利便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拉开门向外面走去。
　　但出乎他意料的，外面没有一个人。然而前两分钟4号还在那里跟他作对。

　　如果是以前的哈利或许会认命的折返去捣弄那个高科技设备。但现在……
　　看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书柜啊，哈利摩拳擦掌。
　　他十分轻易地打开了密室，然后迎来了这个晚上的第二次石化。

　　像是舞台表演一般，白色的束光灯打在密室中央的两个人身上。
　　4号背对着哈利半蹲在7号的面前双手不知道在捣弄什么，而7号则站立着将双手搭在4号的肩膀上，乖巧而安静的低垂着脑袋，苍白的脖颈纤细而脆弱。
　　哈利的出现显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7号抬起头，隐约浮现着浅淡银色的眼眸冷漠而空洞。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7号什么都没穿！
　　他就那么赤|裸裸的站在聚光灯下，哪怕被4号挡住了大半的面积也无法掩饰这一点。
　　饶是哈利是个思想还算端正的孩子，看见这一幕也着实的懵了。

　　“你们在做什么！？”
　　哈利冲了上去，一把将4号推开，然后将7号护在了身后。
　　他一脸警惕的盯着面前措不及防摔了个脸朝地的4号，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人不可貌相。
　　看起来再蠢也改变不了他衣冠禽兽的本质！

　　“艹！你干什么！”4号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被打断了的愤怒。

　　“……变态！”哈利半晌才憋出了这个词来。
　　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用到这个单词，更没想过会用在一个和自己长着同一张脸的家伙身上。
　　那被命运嘲弄的感觉绝不比生吞了坨翔好上多少。

　　“变你妹的态！你放手。”
　　4号伸手想要把7号从哈利背后拉过来，但奈何他是个战五渣的技术宅，毫无悬念的在这场“老鹰抓小鸡”中落败了。
　　他扶着墙大口喘着气，余光睹见哈利一副防狼的表情看着自己，顿时一口气没喘上来。

　　事实证明运动确实有益身心健康，脑子稍稍有些清醒的4号终于意识到了哈利误会了什么。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哈利。
　　“你特么的能不能看看你身后！”

　　哈利不确定4号是不是打算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趁机抢走7号做些什么不好的事。不过鉴于这中间的距离和4号那个战五渣的战斗力……恩，哈利权衡了一下，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的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眼前的男孩不着寸缕，肚脐上方的还被打开了一个正方形大小的，约三英寸的口子。然而哈利并没有看到想象中内脏啊鲜血啊之类的场景，而是看到了大量半悬在外的线路和错中复杂的金属零件。
　　哈利甚至还看到了不少正在转动的齿轮。

　　！！！

　　哈利重新打量起了男孩，他突然注意到了很多不正常的事情，比如少年在聚光灯下微微发光的皮肤，被握在手中的冰冷的手掌，还有他此刻睁的大大的眼睛——
　　不少银色的小字母在那双无机质的大眼睛里旋转移动着，像一只只悠游在溪水中的蝌蚪。
　　哈利甚至从里面拼读出了「interesting」。

　　“他是……”吞了吞口水，哈利艰难的向4号问道。
　　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反人类了，这让哈利头皮有些发麻。

　　“机器人。”4号一脸平静的回答道。这个答案让哈利一时僵在了那里。
　　4号似乎早料到了哈利的反应，他不以为然的推开了哈利，嘴角扬起的弧度煞是嘲讽。
　　“别挡着，你妨碍到我了。”

　　4号重新开始在7号肚脐上方的口子那捣腾了起来。
　　将线路重新整好，将坏损的零件替换下……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除了4号调整零件的声响外再无其他。

　　果然啊……
　　虽然并未对身后的少年抱有过什么期望，但不得不承认，4号还是感到了失望。

　　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总是充满恐惧和憎恶的，那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性。
　　会害怕，会厌恶，甚至是仇恨都不是不可理解的，但是……

　　但是，还真是无趣啊。
　　4号冷冷的想到。

　　本来以为那家伙不一样呢。但说到底，除了看似正义充满了正能量的欺骗性外表外。他和他们并无多大区别吧？
　　但当内里都开始腐烂了，这虚假的皮囊又能掩盖多久呢？
　　他迟早会向他们一样，由里而外的彻底腐烂，直至连灵魂上都爬满白蛆。
　　8号，也不过如此。

　　这么想着，4号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减慢分毫。他换下了手中的工具，打算寻找之前滚落在地板上的螺丝刀。然而才刚刚准备起身，那把螺丝刀就被人从身侧递了过来。

　　“你是在找这个吗？”哈利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在？
　　4号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撇了他一眼。
　　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在僵持了片刻之后，却接过了他手中的工具。

　　“镊子……夹子……”
　　一个报名，一个递上，一时间倒是分外的和谐。

　　大约十来分钟后，4号便将一切搞定了。他一脸严肃的那块“皮肤”装回了原位，长舒了一口气。

　　“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早点休息吧。还有，别吃那么多的甜食了。”
　　4号如此对7号嘱咐着，将他送出了门外。等转过身看向哈利时却是一脸的不耐和嫌弃。
　　那变脸的速度简直神了。

　　“还不去洗澡？”他瞥了眼哈利被机油弄脏了的白衬衣。
　　“是听不懂英文吗？还是需要别人三请四催的？你那不可能装满肌肉的脑子里已经成为芨芨草的培育场了吗！？”

　　“……”
　　面对如此熟悉的嘲讽骂腔，哈利注视4号的目光不由的变得古怪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那间阴暗潮湿位于地下的魔药教室。

　　“我不会用。”艰难的维持住还算正常的面部表情，哈利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哈利本以为4号一定会抓准机会嘲笑的，却没想到他只是把他带到浴室里十分认真的示范了一番，甚至最后还给他重新拿了套正常的衣服……
　　这简直用良心发现来形容都有点不正常好吗！？

　　或许，4号也没看起来那么糟糕吧？
　　哈利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如此说道。

　　“怎么，舍不得换了？”4号斜着眼睛打量着哈利，一脸邪笑的摸了摸下巴。
　　“莫非我先前的举动不经意的唤醒了你女装癖的灵魂？”

　　呵呵。收回先前那句话。
　　哈利接过4号手中的衣服，粗暴的关上了浴室的门。

　　等哈利洗完澡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差不多也该休息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以外的人住过同一个房间了。”
　　4号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感慨的说道。

　　“然而你现在也是在和‘自己’同住。”
　　睡在地板上的哈利凉凉的说道。

　　“哈哈，说的也是。”
　　4号说着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要听睡前故事吗，8号？”

　　“不用。”

　　“那你念我听。”

　　“……”

　　哈利本以为4号是在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爬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淡粉色的，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童话故事集。
　　那些书页都已经泛黄了，整本书却奇迹的没有落灰。

　　“拿好了，敢弄坏一页你试试。”4号撇了他一眼。
　　“读吧~”

　　“……”

　　没有什么言语能描述哈利此刻的心情。他几乎是以最快的语速干巴巴的读完了一篇鹅妈妈——这理所当然的没有起到任何催眠效果。
　　于是秉承着自己睡不着别人也别想睡这一宗旨的4号和哈利开始了彻夜长谈。

　　“你那里怎么样，8号？”4号懒洋洋地说道。
　　“还好。”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哈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幸4号对于哈利这种敷衍的回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抗议——毕竟他本身也只是在打发时间。

　　“学校呢？”
　　“也还好。”

　　“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人吗？”
　　“大家都很好……”

　　“连举手狂魔格兰杰和脏鼻子韦斯莱也很可爱？”
　　“……你特么再说一遍？”

　　4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认他脸上的表情并不作假。
　　“你真幸运。”4号如此说道。

　　“我也很喜欢霍尔沃兹，但那里我讨厌的人也特别的多。”
　　“惺惺作态的，带着目的的伪善的，盲目的崇拜……”

　　“不过啊，比起那些家伙，我最讨厌的果然还是我自己……”
　　4号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然后突然，以一种欢快到突兀的语调问道
　　“啊，对了，你觉得斯内普如何？”

　　哈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阴沉沉的魔药教授。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像是生吞了一桶鼻涕虫。
　　“从一年级起我就觉得他看起来无时无刻不想杀死我。”
　　“虽然邓布利多校长跟我暗示过他不是个坏人……但梅林，这种永远挑准时机找你麻烦的人让人如何相信他不心怀恶意。”

　　“你很讨厌他？”

　　“或许吧，总之绝对谈不上喜欢。”

　　“啊，这么听来我就放心了。”4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嘴角扬着莫名弧度，但看起来可不像是在笑的样子。

　　“你特别讨厌他？”哈利小心地问道。

　　“不，一点都不。”4号的语气特别轻快。
　　他看着哈利，绿色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然而眸子里闪现的却是绝对不属于欣喜范畴的奇异光芒。

　　“相反的，我爱他至死。”

　　那张嘴一开一合的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