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予城》临山小

11、第十一话

　　苏钰城后一步走出病房门就找不到了赵青歌。
　　于是苏钰城猜想赵青歌是走了楼梯，便快步往楼下走。可一路上还是没见到赵青歌的身影，直到他走到了医院的正门口。
　　苏钰城这才想起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赵青歌的号码。
　　一阵‘嘟——’后，电话通了。
　　苏钰城忍不住皱眉，“你上哪儿去了？”
　　赵青歌看了眼顾宇，清了清喉咙，“……遇到我学生挂急诊。”
　　苏钰城连忙往回走，急症部在住院楼的一楼大厅，他刚往楼梯走下来正好错过大厅正门。
　　电话里赵青歌的声音又响起，“……我刚和我爸联系过，我……妈快来了，你抓紧时间吧。”
　　苏钰城顿了顿，扯起嘴角就笑起来，“原来你是想让我俩多独处段时间？”
　　赵青歌没理会苏钰城的理解，只道，“……你注意点时间，别吵到我姐。”
　　苏钰城踏步走进大厅，左右扫视了一圈，便看到赵青歌将手机丢进背包的样子。
　　她身边坐着个男生，看样子有点熟悉，低着头，右手捂着左手手腕。
　　走的近了，苏钰城发现，那男生似乎就是之前在他市场出事的那个。
　　苏钰城站定在赵青歌面前，看了看顾宇，又转头看着赵青歌，笑，“……又是他？”
　　赵青歌忽略掉苏钰城语气里的笑意，“我陪他去看医生，你先走吧。”
　　苏钰城一愣，心虽想着我本来就没打算多待，但见赵青歌皱着眉逗顾宇开口的样子，竟觉得自己不愿离开。

　　赵青歌无奈长叹，抚着额头一脸郁闷。
　　顾宇两天没去上课，现在脸上又挂了彩，要是老沈追问起来又是一顿挨批，除此之外，赵青歌看着顾宇手上的伤势，淤青一片也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
　　等了一会儿，有护士叫到顾宇的名字，赵青歌连忙起身，才注意到还没走的苏钰城。
　　“……你怎么还在？”
　　“……”苏钰城沉脸，看了眼已经走向急诊室的顾宇。
　　赵青歌来不及多问，立马跟了上去。

　　为以防万一，赵青歌带着顾宇做了个全套检查。
　　让赵青歌惊讶的是，这期间顾宇竟然没有表现出反抗，乖乖地跟着她把检查都做完。
　　幸好手腕的伤没有看起来严重，未伤及骨头。
　　赵青歌总算放心，取了药拉着顾宇走出了医院。

　　苏钰城不紧不慢地跟在赵青歌的身后，她对顾宇过多的关心引起了他的好奇。
　　然而苏钰城知道，赵青歌不是个爱心泛滥的人。
　　高中时，西蜀发生的大地震学校组织捐款，就连他都象征性地捐了100，唯有赵青歌对着捐款箱一脸睥睨，当然，赵青歌也不喜欢那些流浪的小动物，他就曾见到过她目不斜视地看着一辆大卡车碾死了一只流浪小猫，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是这些并不影响赵青歌的模范生形象。
　　那时候的苏钰城一心扑在赵菁柔身上，只觉得赵青歌未免太漠不关心，心里对她欢喜不起来而已。
　　只是有的时候又有求于她，便只好放低态度与她相处。

　　赵青歌拉住一直低头直走的顾宇。
　　身边的车川打出一道道光流，顾宇脸部的明暗时刻变幻着。
　　赵青歌眯起眼，想看明白顾宇的情绪。
　　她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隐隐总感觉不安。
　　赵青歌伸手，想拦一辆出租车。
　　身后的苏钰城抓住赵青歌的手臂。
　　“告诉我地址。”
　　赵青歌：“……。”

　　仅一天的时间，顾宇家就像是渡劫了一般。
　　铁门上被打出了一个凹坑，屋子被翻得杂乱，地上还有些瓷碗的碎片。
　　赵青歌走到床边，从地上捡起顾宇的校服。
　　校服上赫然映着几个鞋映。
　　赵青歌的目光闪了闪，“催债的么。”
　　顾宇安静地拿起扫帚，往地上扫了两下，扫帚柄便断成了两截。
　　顾宇呆呆看着手中的短柄，忽地用力砸向了地上 。
　　“你走！”
　　顾宇睁红了眼，对着赵青歌怒哄，“你出去！给我滚！”
　　赵青歌静静地看了顾宇一眼，抖了抖手里的衣服，踢开脚边的碎片。
　　“扯什么疯。向谁撒气呢。”
　　顾宇抢过赵青歌手里的校服，狠狠推了一把赵青歌。
　　赵青歌踉跄一步稳住身形，瞪眼，“……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顾宇怒，抬手又准备推一把赵青歌，却被后面赶来的苏钰城抓住了受伤的手腕。
　　“啊！”
　　顾宇吃痛，甩开苏钰城的手。
　　“你们都给我滚！”
　　顾宇踢开脚边的杂物，咬牙切齿。

　　赵青歌头痛地按按自己的太阳穴，长叹一口气，然后看向苏钰城，“我们先出去吧。”
　　苏钰城跟着赵青歌出门，走了两步，赵青歌停住。
　　“你先回去吧。”
　　苏钰城挑眉，“你打算做什么？”
　　赵青歌抓抓自己的头发，无奈，“我不放心，等他妈妈回来。”
　　苏钰城看向赵青歌，抱臂。
　　无论如何，现在的赵青歌都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自我牺牲到这个份上，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要是全天下的老师都如她一般，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好不是？
　　苏钰城眯眼，从口袋里掏出烟，“做赵老师的学生还真幸福。”
　　赵青歌垂着头低眼，陷入沉默。

　　等了三十多分钟，苏钰城抬腕看表，瞥了一眼不作声的赵青歌，他不知道她要等多久，可他没有理由再陪她等下去。
　　苏钰城站直了身子，唤道，“赵青歌。”
　　没人回答他。
　　苏钰城皱眉又叫了一遍，还是没人回应。
　　“赵青歌！”第三遍，苏钰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赵青歌这才有了反应，“我在。”
　　在你妹。
　　苏钰城双手抱臂，没好气的问，“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赵青歌撇嘴，“不知道。”
　　“那你不会问问？”
　　赵青歌叹气，“没打通。”
　　“……”

　　好在没过了几分钟，顾宇的母亲便出现在了巷子口。
　　蹭着月光，赵青歌看见一个微微颤抖的身影缓慢地走向他们。

　　“赵老师。”
　　“嗯。”走的近了，赵青歌看清了顾宇母亲脸上被打的乌青。
　　“赵老师……请进。”顾蓉打开铁门，昏暗的灯光摇摇坠坠散开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