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归来之后续篇》善了个哉

6、大圣大圣

　　很久很久以后。
　　久到我已经忘记了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但唯独那个信徒和小和尚的印象记得特别清楚。
　　但认真说起来我也只不过见那猴子一面。
　　再想见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江流儿和马脸猴子走了，在我已经长成大姑娘，方圆村子里的媒婆都为我说亲事的时候，偶然也会想起那两个人。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早些年还在为救命恩人是马脸长得太“丑”而心有纠结，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而且马脸也不丑。
　　媒婆为我介绍了隔壁村子里的小伙子，家底殷实，公婆都是性子和善的，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兄弟亲戚。
　　我同每个女孩子一样，十五岁那年订了亲，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就嫁了过去，阿俊哥待我很好，每个月去集市总喜欢买绢花给我戴，他的长得憨厚，人高马大，因为经常上山打猎，一身的腱子肉，让人看着就心底发憷，以至于二十一岁还没讨到媳妇，直至媒婆找到了我。
　　我起初也同旁人一样，不喜欢阿俊凶神恶煞的模样，但那日他红着脸捧着一朵粉色的绢花，趋步跟在我身后，我刺绣他在一旁看着，我去河边洗衣服，他撩起裤脚捉鱼给我当晚饭，偶尔视线望过去，他又呲牙咧嘴的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我心一跳，莫名想起当年瀑布下，我问江流儿他是否认识齐天大圣时，那只马脸猴子期待却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想起那棵树上的小人，粗糙的画工，一笔一划。
　　明明长于山林上天入地的不安分家伙，却因为某人，甘愿蹲在树上一等就是好久。
　　我问阿俊哥：你想娶我吗？
　　阿俊红了一张脸，那布满老茧的手搓了搓，左右望望想做出成熟稳重的模样，然而却连一句顺畅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会对你好的。阿俊最后认真的说道。
　　又过了几年，我抱着孩子去集市给阿俊哥送饭。
　　从旁人口中得知，唐玄奘取西经归来，普渡众生，过几天就要来城里大寺庙讲大乘佛法，百姓可在外围听经。
　　我瞪大了眼睛，连忙问那人：那猴子呢？就是齐天大圣啊！他和江……他和唐玄奘一起来吗？

　　那人讶异的看了我一眼，叹道：齐天大圣啊……他成佛了，在西天如来佛那里呢！
　　他成佛了？
　　那江流儿呢？
　　我一时之间竟无比激动，甚至说不清激动的缘由。
　　我的记忆里只有那瀑布下的两人，半点也想象不出猴子一身佛光坐在佛座上一脸悲怜世人的模样。
　　五天后，我急急忙忙的去了大寺庙，里头传来诵经的声音。
　　唐玄奘坐在黄圃团上，眼眸低垂，一身白色袈裟，手中敲着木鱼，他的左下侧，一穿着深黄色和尚服的青年和尚，五官普通，眼睛咕噜咕噜的转，时不时瞄向上头似乎闭眼诵经的人。
　　那人半睁开眼睛，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眼里的警告让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多了点人气。
　　那和尚立马挺直脊背，嘴中喃喃，虔诚的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