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名流之后》原和

8、奇怪的男人

　　海蒂就像是愣住了一般，在这暴风雨的晚上，这摇晃不已的甲板上，他看着男人陌生不熟悉的后背，觉得心间好像被什么摄住了。

　　“海蒂！”海蒂是被一声尖叫带出了自己冥想的世界的，那声音来自凯瑟琳。

　　海蒂一回头，就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破了胆儿。
　　凯瑟琳听见外面有人争执的声音，里面好像还有她的朋友海蒂，于是她把之前这位朋友的忠告抛在了脑后，想要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哪里知道，这海上的狂风哪里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温和，刚买出门的凯瑟琳就被一个巨浪打翻在了地上，后来想要爬起来，但是，刚才就像是我们知道的那样，整个船身都被大自然的力量——水中的漩涡拉着倾斜，凯瑟琳在空中抓了半天什么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抓住，整个人一下子就被剧烈的摇晃摔到了船沿出。

　　那情形，岌岌可危。

　　海蒂回头就看见的是那一张惊慌失措的娇颜，那张熟悉的面孔上面沾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打湿的头发，看起来狼狈极了。

　　只是，现在不是管自己的这位好友是不是狼狈的时候，而是性命攸关的时候。
　　“凯瑟琳！”海蒂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了，这一次出游都是因为自己，所以，今天不管谁丢了性命，她都一定要让凯瑟琳好好的。不然，自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海蒂摇晃着想要走到凯瑟琳面前，只是，这看起来短短的十步左右的距离，哪里有平常的那么简单容易？这一段路中间没有任何可以扶手的地方，加上整艘小船都摇晃的厉害，人在上面行走都变得困难，更何况去救人呢？

　　海蒂在靠近凯瑟琳的时候几乎是爬着过去了，这时候，又是一阵狂风卷来。
　　海蒂一手拉着不知是哪里掉下来的麻绳，一手努力去够着凯瑟琳颤抖的指尖。“凯瑟琳，抓紧我！”海蒂大声说。这时候，甲板上的男人们都已经乱作了一团，谁都没有顾忌到这边的情况，看瞅着距离漩涡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埃德蒙的脑门上不禁冒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海蒂好不容易拉住了凯瑟琳的手，可是船身的方向摇摆不定，现在这艘小船被两方力量拉扯着，不知道未来是怎么个模样。

　　海蒂虽然拉住了凯瑟琳的手，但是也就这样僵持住了。她们现在就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是，就连蚱蜢都比她们幸运，毕竟蚱蜢可以同生共死，可是，她们好像不能同生了。

　　海蒂看了看眼前的情况，如果她这边没有外力帮着她拉凯瑟琳一起上去，那么现在她手里抓着的这条绳子马上就要断了，两个人都坠海，这是情况之一。不然，海蒂看了看了凯瑟琳一眼，这绳子反正马上就要断了，不如……海蒂做了一个决定。

　　反正她会游泳的不是么？凯瑟琳却是一点都不会，就算自己掉进去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吧。

　　于是，海蒂最后看了眼甲板上忙碌的几人，然后对着拉着自己的手的凯瑟琳道：“拉紧我！”她看见凯瑟琳点点头，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里拉着的女子一下子甩上了甲板。就在这个时候，“嘣”的一声，海蒂拉着的绳索应声而断。

　　“噗通”！这声音在这样的天气一点都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凯瑟琳惊恐地看着海蒂掉进了海水里！

　　“啊！救命！”凯瑟琳拼命地叫喊着，这时候，甲板上的男人们这才发现之前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小姑娘现在不见了踪迹。

　　埃德蒙也回了头，看见另外一个他没有见过的小姑娘现在正紧紧的趴在甲板上，两眼含着眼泪地看着海里。他紧皱着眉头，快速就走到了船边，一看，就看见在水里挣扎着扑腾的海蒂。

　　海蒂现在觉得糟糕极了。她高估了自己，不过不是高估她会游泳，而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在将凯瑟琳甩上甲板时 ，她清楚地听见了一声肩胛处传来的“咔嚓”声，痛感没有第一时间抵达她的中枢神经，而是在掉进水里后，她想要滑动手臂的时候，发现已经动不了了，右臂已经松垮垮地垂下了。

　　冰冷的海水在同一时间涌进了她的嘴巴，鼻子，耳朵，眼睛……
　　海蒂觉得鼓膜震震作响，她明白这次自己又玩大了。不过，她心里庆幸，幸好，凯瑟琳应该没事儿。这下也给邻家汤姆大叔有个交代了，不然，他总是笑着抱怨她老是拐带他女儿。

　　海蒂这时觉得好冷，明明是夏天，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冷？她一点一点下沉，这时候，皎洁的月光又偷偷地洒向了海面上，埃德蒙看见了那个落水的女子挣扎的表情。他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二话不说，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海里……

　　甲板上的人表情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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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蒂觉得耳边是海浪轻柔的翻打声，还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吵杂。她觉得自己的头很痛，就像是几年前她偷偷躲着安德烈喝了一瓶他放在地窖里的烈酒，第二天起床时的那种头痛一样。

　　“啊——”海蒂轻呼了一声。她还没有睁开眼，就觉得自己的手被谁握住了。

　　“海蒂！”海蒂刚刚正看眼睛，就看见一团黑影向自己扑了过来，然后抱住了她。原来是凯瑟琳。

　　昏迷前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残破地拼接着。海蒂记得，当时是自己掉进海里了，然后，就在自己觉得要死在那片海域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腰间被一只大手搂住了，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海蒂睁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这还是……”这里还是她们之前乘坐的那艘小船啊，这里就是她的那一间船舱。难道，她们还没有到？

　　凯瑟琳抹了抹眼睛，小姑娘这一天眼睛都已经哭红了。她哽咽着说：“你个坏丫头，现在终于醒过来了！我们现在还是在船上，不过已经到码头了。我看你还没有醒过来，就说再多留一会儿，等你醒来我们再走。”

　　海蒂有些意外，“我昏迷了多久？”

　　她一说到这话，在她面前的凯瑟琳眼泪又快要流出来了。“你还知道自己昏迷了啊！你知不知道昨晚上是多么危险，你怎么能够那样做呢！要不是，要不是那个奇怪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已经被喂了鱼虾了啊！”凯瑟琳的情绪很激动，简直比海蒂这个差点丢了性命的当事人都还要激动。
　　海蒂：“……”

　　不过，刚才凯瑟琳说的谁？那个奇怪的男人？“凯瑟琳，你说的是谁？”海蒂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一脸迷惑。

　　凯瑟琳看了她一眼，然后不解说：“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啊！之前我都没有见过的，听船长说那是你带来的。”

　　“他现在在哪儿？”海蒂带着一点急迫地问，要知道，当时那样的情景救她就等于是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死神。

　　凯瑟琳看着海蒂，她理解她这位好友现在这样急迫的心情，但是，那人已经走了啊。上岸就走了。

　　“走了？”海蒂突然觉得怅然若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人救了自己，而自己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所以觉得有些遗憾吗？亦或是，别的什么？
　　海蒂沉默了。

　　凯瑟琳只当她是还没有从昨晚的惊险中回过神来，现在还有些后怕。不过，昨晚确实够惊险，要知道，海蒂掉进海里的时候，刚好是埃德蒙他们脱离漩涡的边缘。这时候，应该抓紧时间是调离船头，离开这个魔窟一样的地方，可是为了救海蒂，埃德蒙不仅没有立刻开船，而且还自己跳进了海中。

　　当时，甲板上的水手们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凯瑟琳不会游泳也不熟悉海域不知道男人这样做的意义是多么不同寻常，但是船上的水手们他们常年跟大海打交道怎么会不明白，这个男人的这一跳，是多么勇敢的一件事。

　　而更奇怪的是，当海蒂被男人托举着上船后，就交给了凯瑟琳，自己一个人站在了船尾没有人的地方，然后，昨晚一到马赛的码头，男人就下了船，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亚威尔船长事后还无限感慨地说没能把那个男人留下来，毕竟他那样的水手已经不多见了，白白错失了一块好材料啊！

　　海蒂醒来后向船长他们道了谢，然后又加付了不少工钱，虽然亚威尔他们推脱了几次，不过海蒂还是坚持放在了船里。毕竟，要知道，昨晚若不是他们，她和凯瑟琳就葬身海底了。

　　凯瑟琳首先就陪着海蒂先去了医院，要知道，海蒂现在的一只手臂都还垂着呢。凯瑟琳一边走一边开始了她的“说教”：“我叫你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吗？再说，我掉下去和你掉下去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都是掉一个人进去，若非要说区别，那就是你掉下去胳膊现在也断了一只！”

　　海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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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赛这个地方，海蒂原本没有打算逗留多长时间的。可是现在，算算已经三天了。第一天她去了医院，回来后凯瑟琳就闹着要回去了。一来是她们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二来，凯瑟琳觉得海蒂受伤自己也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可是，海蒂却以自己行动不便为由拒绝了，她说她想要多呆两天。

　　“我要不是看在你是伤残病员的份上，我就落你一个人走了！”海蒂微笑，这是凯瑟琳当时听到自己的拒绝后的原话。

　　马赛不是一个大地方，凯瑟琳一天逛完就没有兴趣了，整天就呆在旅馆里。而海蒂呢，她每天抱着她那一只受伤的手臂晃荡在码头周围，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好像只是潜意识想要碰碰运气，看看来能不能再遇见那个男人。

　　可是，遇见了又怎么样？想要见到那人的意义何在？难道就仅仅是为了道声谢谢？谢谢他救了她？可是，她首先也救了他呀，这样不正好两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