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韦斯莱》金木犀

56、第五十六章 头条预订

　　大雨持续了一周。
　　灰暗的天空预示着冬季来临，连续一周的大雨过后，终于在周三迎来了第一个晴天，猫头鹰带着扎比尼的邀请函飞进了韦斯莱笑话把戏坊。
　　“看来你的工作找上门了。”乔治嘲弄的看着罗恩用魔杖点点那张纸条，一封写满了字迹的信件出现在他眼前。罗恩皱着眉，没有理会乔治的取笑，他仔细的盯着信纸上的文字。
　　“怎么了？”乔治从货架的空隙中看向罗恩的脸，对方竟然没有反驳他的嘲弄，这有些不太寻常。
　　罗恩收好了看完的信件，重新开始帮哥哥整理货架，他仿佛漫不经心地回复了一句，“没什么，扎比尼邀请我参加餐会。”
　　“又是餐会。”乔治扬扬眉毛做了个鬼脸，“你们可真爱开餐会。”
　　罗恩没吭声。幸好不久后来访的顾客就占据了乔治的注意力。
　　连续一周，罗恩没有收到马尔福的那封回信。
　　上周末他就已经拿到了正式下发的许可证，他立刻写信告知了这件事，可是得到的只是一封礼节性的问候，马尔福在信中的用词都很刻板而严谨，罗恩仿佛能透过那些华丽的花体字看到他那张苍白而高傲的脸。
　　依然有小精灵在偷偷的清理他的房间，罗恩也收到了古灵阁的来信，信中对他十一月的资产明细进行了列表式说明，以便于他核验自己金库里存放的金额是否准确，罗恩这才知道原来存款超过一定数额的客户妖精们会提供一对一的核对服务，并且会在每月核验时提供他们最新的服务方案以供选择。
　　这些，在他的金库里拥有了五十万金加隆以前他从来都不知道。
　　来信上的零多得让他炫目，他来回数了好几遍，确信那的确是五十万零几千的金加隆。当然了，列表里也有说明，钱是从扎比尼和马尔福的账户里分别打进来的，不同的是，马尔福打来的那一半附言是“合约预付款”，而扎比尼打来的那一半则写着“货款结算”。
　　‘货款结算？’
　　什么货款结算要二十五万加隆？是他带给扎比尼的那把太妃糖吗？还是说是他留给扎比尼的那盘蝾螈饼干？
　　罗恩怒气冲冲地写信给马尔福指责他不应该在明知自己贷款息率被提高的情况下还随意将现金打款到他的账户里，事实上，如果不是乔治拦着他，他大概会直接冲过去马尔福的庄园里把那封古灵阁的对账信摔在他的脸上。
　　“想想梅林的臭袜子吧！”乔治的脸上满是不解，“你为什么要因为他付钱给你而生气？”
　　罗恩回答不了乔治的提问。马尔福的回信中也隐晦地指出了这一点：

　　请原谅我的无知，韦斯莱先生。但我实在是无法理解，难道说您希望我不要遵守约定将酬劳付给您吗？

　　信中的文字背后，罗恩能想象到马尔福充满讽刺的语调。
　　这个事实让他沮丧起来。
　　罗恩当然希望收到他自己的那份儿酬劳，但他更希望是在他所有的付出都真的成为了一笔收入的来源时——他希望那笔钱的确是因为他的付出而获得的，并且他希望能够准确的看见这一切，他想要看着自己的付出是有成效的。
　　而现在，马尔福和扎比尼的这种行为让他感到一种挫败。
　　扎比尼倒是很快就给他写信解释了马尔福的行为：无论是提前给付酬劳或是分批次和类目给付，都是为了防止如果出现什么特殊的情况时，他们所有的资产都会直接进了妖精们的口袋，而不会剩下半个西可。毕竟马上就是这一年的尾声了。
　　“这很普遍，韦斯莱。”扎比尼在信中这么说，“虽然不该这么说，但是大多数的人都会用这种方式来避免缴税或者是付息。另外，我以为你会很高兴提前收到酬劳。至于货款的部分，我想你哥哥会知道怎么处理的。”
　　乔治的确知道怎么处理。他告诉罗恩，这是扎比尼替他解决了个人税款的问题，如果罗恩愿意的话，他可以帮忙把这部分资金作为商店的账目来进行记录。
　　“不！”罗恩当时大喊着拒绝了乔治的好意，“你们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乔治，不过他的哥哥当时什么也没多说，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静静，就先出去照顾店里的生意了。“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我不觉得你和马尔福交往是个完全错误的决定了。”乔治离开时还这么对他说过。
　　但是那五十万的加隆依旧躺在他的金库里，妖精们的信他也没有理睬，从上周到现在，除了乔治，家里没有一个人知道罗恩的小金库里已经堆满了金加隆。
　　而今天，在漫长的连续一周的大雨后，扎比尼突然来信邀请他参加明天的茶会，“一年一度的交流会”，他是这么说的。
　　罗恩设想了许多这一周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却从来没想过会有连续一周的大雨、连续一周的每日工作汇报式的来信、连续一周的来自古灵阁的对账催收函和连续一周的心情低落。
　　马尔福再也没有在来信中提过那一晚的事，他甚至没有再在信中写过“我的朋友”几个字。过去他总会在罗恩久不踏足庄园时想尽各种办法来催促他，可是这一周，他仿佛消失一般，只有每日公文般地来信和房间里那个看不见的小精灵还预示着他的存在。
　　晚上返回陋屋后，罗恩铁青着脸给扎比尼寄去了回信，他们订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马尔福就仿佛消失般从这场讨论中隐身了。
　　他们约在周四的下午见面，依旧是在对角巷。四点钟的时候，罗恩与乔治告别，独自前往古灵阁，还没靠近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韦斯莱！”他回头，正好看见布雷斯·扎比尼的手即将拍到自己的肩膀上。
　　“你来得很早，韦斯莱！”扎比尼的心情似乎很好，他穿着一身鸦青色的袍子，棕色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精神奕奕。
　　“咳咳。”一道苍白的人影从扎比尼的背后显露出来，马尔福跟在扎比尼的身后，正在慢慢地打量着罗恩。
　　罗恩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扎比尼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任何别扭的地方，他热情的一把搂住罗恩，两个人并排向古灵阁走去，马尔福被甩在他们身后一米远。
　　“你来得有些早，不过我们可以等一会儿。”扎比尼一进门就受到了妖精们的热烈欢迎，一位看起来有些身份的妖精把他们带到了后面的房间，它的腰上挂着成串儿的钥匙，就连衣服上的纹路也是各种不同形状的钥匙。
　　扎比尼要去他的金库取东西，罗恩本打算在外面等他，但是却被这位热情的男巫一把拽上了妖精的矿车，风驰电掣间就到了最底下的金库。
　　妖精在那栋恢宏的大门前停下，除了取下腰间的两把钥匙外，还有一把带着蝴蝶结的钥匙从它的衣服上幻化而出，三把钥匙同时被插进大门的锁孔里，然后随着扎比尼说出“打开”两个字，金库的大门缓缓地向两边滑开，大门后成堆的金光从逐渐敞开的门缝中迸射而出。
　　罗恩瞠目结舌的看着扎比尼走进他的金库，还不忘拉了他一把。那只负责拿钥匙的妖精则是等在门口，目不斜视的望着远处的悬崖。
　　扎比尼的金库里不仅有成堆的加隆，还有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饰品。
　　有些是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珠宝，有些则是不起眼的灰黄色稿纸。各色珍珠盛放在水晶樽里，整齐的堆放在镶嵌着红宝石和玛瑙的木盒子上。墙壁上挂着油画框和一些叫不出名字布片或是纸张。正对着大门的架子上则是一格一格的整齐码放着拇指那么大的水晶瓶子，里面透出盈蓝的光泽。
　　罗恩注意到，架子上有一个圆形的水晶球，模样很熟悉，但它散发出的是紫色的光晕。
　　“那是我的预言球。”扎比尼的声音吓了罗恩一大跳。
　　“我出生那会儿，贵族们流行给孩子弄个寓言球。你大概有听说过。”扎比尼一边往自己的龙皮手袋里塞自己需要的东西，一边冲罗恩耸耸肩解释，“我不知道是谁先起的这个头，不过要我说，这主意真是坏透了！”
　　罗恩不自觉的点点头。
　　“……我看到过一个一样的。”罗恩说，“不过是蓝色的。”
　　“蓝色？”扎比尼皱眉，他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嗯哼。”罗恩看着他。
　　“这可奇怪了。”扎比尼似乎有些困惑，“预言球都是紫色的，如果是与危险有关的预言，那么在时间来临前夕它会变成红色，在被阅读后它会重新变回白色，因为预言只能被阅读一次。”
　　“像我的，我从来没有用过它，所以它一直都是紫色。”
　　扎比尼说完就继续去那堆珠宝里翻找他要的东西了，罗恩则是站在架子前看着那个预言球，紫色的烟雾缭绕其中，但是颜色非常黯淡。“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看看里面是什么吗？”罗恩忍不住问。
　　“看它？”扎比尼嗤鼻，“天呐，不，我不想看它。”
　　“事实上，我讨厌和预言有关的东西，我宁可从来没有过这个该死的预言球。”扎比尼皱眉盯着那颗紫色的球体，他的脸色罕见的阴鹜，“所有的预言都不该出现。”
　　他们取完了东西，妖精在他们走出来后重新锁上了金库的大门，坐上回程的矿车时罗恩冲扎比尼感叹了一句，“你的金库绝对是我见过最耀眼地。”
　　“好吧，那下次大概可以去看看德拉科家的。”扎比尼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他的话音刚落，两个人就以差点儿被甩飞出去的速度返回了地面。
　　回到他们离开的房间时，正巧看到马尔福和妖精的谈话，两个人都面色阴沉，如果不是在古灵阁里，大概马尔福会立刻掏出魔杖恶狠狠地念个恶咒。
　　为了躲避古灵阁的妖精们纠缠罗恩，扎比尼和他先一步离开了古灵阁的大门，他们大概在门口等了有十几分钟才看见马尔福怒气冲冲的从里面走出来——前一秒他还昂着头和那名妖精点头致意，下一秒他就面色狰狞的大步冲了过来。
　　“我要自己开一家古灵阁！”马尔福恶狠狠地说，“就在这儿！就靠着它们！就在这儿旁边！”
　　扎比尼像是早就习惯了马尔福的胡言乱语，一路敷衍的点着头。马尔福怒气冲冲，尖酸刻薄的把妖精们骂了个遍，并且对天发誓他一定会在对角巷开一家古灵阁，不为赚钱，就为了恶心恶心那些讨人厌的妖精们。
　　“看看它的眼神！它干脆直接把我的金库锁起来吧！”马尔福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抱怨，“直接拿走我的加隆！”
　　“行了，德拉科，你知道它们做不到。”扎比尼耸耸肩，等到走出对角巷的范围后就直接把罗恩的胳膊搭在了马尔福的肩膀上，“放松点儿，我们得去参加餐会了！”他冲着马尔福挤了挤眼睛，“你还得去应付老波滨呢！”说完，他就直接幻影移形了。
　　气氛一下沉默起来。
　　罗恩的手搭在马尔福的肩膀上，后者前一秒还在皱着眉抱怨，此刻却脸色扭曲的平静下来，没过一会儿就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地冷淡面孔。
　　“幻——”
　　“我看了那个水晶球。”罗恩打断了马尔福的念咒。
　　“咳咳咳——咳咳——！”马尔福弯着腰猛烈咳嗽起来，看上去狼狈又滑稽。
　　“应该去餐会了，我们，咳咳咳咳，我们要迟到了。”马尔福一边咳嗽一边说着，眼神闪躲，试图伸手抓住罗恩带走他，但是罗恩闪身避开了。
　　“为什么你的寓言球是蓝色的？”罗恩问道。
　　这下马尔福的脸气得变形了。
　　“你在乎的是这个吗！？”他怒气冲冲的吼道。
　　可是他刚吼完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罗恩正一脸促狭的看着他，那略微有些得意洋洋的眼神仿佛在说‘怎么，还想装作没发生过的样子吗？’
　　刚刚浮上怒火的脸顷刻又变回了惨白。
　　Tbc